〈封塵許久的小說〉星際爭霸遊戲小說《外太空戰爭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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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第一千只紙鶴,遊弋在窗邊,晃晃蕩蕩地漠視窗外繁星點點的空間。

這是我在這裡遇見的第一千個夜晚,也應該說,這依然是第一個,因爲這裡只有夜晚,而光亮僅源自于照明燈的一點餘力,也就是足以支撐視力的光明;遠方,則由血光代替黯然。我於是從那第一次感覺到死神氣息的一刻起,折起這種兒時的回憶,直到第一千只紙鶴的飛翔,我似乎喪失了一些人類特有的氣質。

黑夜,侵蝕墓碑上熟悉的字樣,下面卻只有沙塵的哀悼。我慶幸這樣機械化運轉的區域給予我生命延續,而自身的責任,則是在警報響起時,扛起槍,消滅所有因爲外交傢們不慎出錯的言語而嘗試攻擊我們的各類危險。碉堡附近散落的鉄片,可以作證,證實我還記得那聲慘叫:被砲手無情炸死的一個維修師,還有他駕駛的機器人。

按照太陽系日月的變更來説,家鄉的人,此刻已經在廢墟上沉睡,他們將用自己的時間觀念懷念我們這群他們眼中,剛剛離開其身邊一個月,卻在另一個星球上度過了幾年的人。基地裏,沒有閉過眼的人物,包括機器。可能是外太空沒有所謂“愛”的緣故,人,甚至冷漠地變得喪失了感官;疲乏,由一針可卡因的麻醉效力,殺光。

無情的世界,對於地球人類來講,十分不適應。正是如此,我們縂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就好像時刻都會有群盔甲厚實的天蠍與飛龍,將所有存在於這塊土地的,它們認爲是外敵的生物趕盡殺絕。而在我們基地附近駐扎的神族聯盟部隊,也會在最後關頭叛變。

我翻閲起油印未乾的小説,打發隨時會結束的生命的每一秒。向遠方望去,神族基地内的光明,襯顯出人類來此的無奈;它們擁有的能量,相當人類賴以生存的太陽所賜予的能源,人類卻只能夠窩囊地利用核彈的威嚇,大炮的射程,戰機的來無影去無蹤,方可使其在宇宙的獵食場上佔有一席之地。這樣的可悲。

我又一次聽到警報聲響起,同時意識到將有另外一些不幸者,死在酸性物質的腐蝕,或者飛龍氾著綠色恐怖陰影的刀叉下,沒有全屍地在下一輪同類型攻擊之後,消失在人們充滿可卡因的腦中。而我違背基地内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努力回想每場攻擊過後死者的面容,還有曾經經歷過的那個悲慘的登陸。

我走出建築物環繞的陰影,向上空射出懶洋洋的子彈。即使沒有可卡因,我也不會對飛龍射出的刀叉,感到痛楚,我感激一切救治我的人,哪怕包括蟲族皇后獸可怕的致命一擊,我毅然認定那是將我從長期戰亂痛苦裏解脫的恩賜。

當然,殺死一只意圖騷擾的飛龍,不是太空戰爭的句點。

登陸部隊的腳步開始移動,我跟隨巨大的人流走向前方。戰爭機器有時是可以由肉身代替,相當於子彈,報廢在使用我們的人的手中,而我們正走向的方向,簡單來説,是一個充斥戰鬥力的船艙,複雜點說,卻是一個搖獎機;它將決定其裝載的所有生命的生死,在雙腳落地的一霎那,登陸士兵下一秒的行動將直接影響或是自己,或是別人的存亡。適者生存,優勝劣汰,幸存者們會再次登上航程,接受下一輪篩選。

我不再思考太多,但願自己只是去跟死神打一聲招呼,然後歸來。

可卡因在登船的時候被自動注射,我毫不猶豫地跟隨指揮官命令。我們不能違背指令。通常來説,在登船的時候打可卡因,代表了這隊伍的重要性與戰鬥性。可卡因雖然使我們身體喪失抵抗攻擊的能力,卻增強了射擊的精准度和射擊頻率,但也要衝鋒在前,換言之,死的最快的,就是我們這些“亡命狂徒”。我倒是不太關心個人安危,正如我所認爲,死亡是一種對於戰亂的解脫。

我已經是這個隊伍裏身經百戰的老兵,眼看不少同隊裏,無論老,還是年輕的戰友被蟲族猛獸的瘋狂攻擊弄得肢體四分五裂,但我卻從來沒有遭到過一次致命性的傷害。我撫摸胸前挂著的堅硬十字架,上面還有獸爪留下的深深砍痕。

飛船在許久之前已經起飛,我不知不覺地合手祈禱,這船人,我可以確切地以往常的經驗說,只有五分之一可以歸來。

祈禱的過程裏,我可以聽到船艙遭到攻擊的聲音,晃動的船艙猶如新兵們的不安神情。窗外是迷人的紅色。當人類的戰機遇上蟲族的空中敢死部隊,這就是最鮮明的預兆。也就是說,我們的運輸飛船才是攻擊對象,否則蟲族的高智商大腦,絕對不會做出如此低智商的決定,作最大的犧牲,阻止登陸部隊的降臨。這種景象,看過太多了。因爲是老兵的緣故,且同樣擁有信仰,我和另外幾個老兵的行爲異常冷靜,唯獨那群可以說乳臭未乾的小子們躁動不安,甚至有人失聲尖叫以及哭喊,我如是清算船艙的人數,斷定那幸存的五分之一,依然會是我們這幾個已經厭倦以戰鬥爲生命主題的老兵。

“我們整船人會不會死啊?!”一個船内的新兵急切地問我,額頭滿是汗水,他雙腳的抖動已經讓人看不出一點軍人的氣質。

“看運氣……”我冷冷的作答。

這是一個多麽愚蠢的問題,詢問對象的選擇又是多麽的可笑!面對死亡的必然到來,竟依然在無法退縮的關頭提出顯露自己膽怯的句子,死在這樣的心理環境下,痛苦也會比他人要重。

他見狀,離開我身邊。他可能在後來的數個小時内默默流淚,我完全看不到他背影后面的行爲,至少哭是死前的最後權力。我終于感到愧疚,深感不應該利用老兵的觀點,批判一個第一次衝鋒,也是最後一次衝鋒的孩子的思維。在尚且沒有上演血腥舞曲的地球,他們又怎會體悟到死者死無全屍的痛苦,在身體被無情液體腐蝕的晚上,消失在宇宙的另一頭,眼看飛船帶走幸存者的肉身與靈魂,自己留在戰後的荒涼之地,寂寞,則在不久后徹底殺死其魂魄。

我靜靜坐在一旁,窗外的爆炸,我一直認爲是對死者離開前演奏的交響樂章。

(二)
“他們是在為誰而死?”

“你說呢?如果政治家們的葬禮可以在花環圍繞下進行,那麽犧牲一些它們眼中應該報銷的生命,又是一件何嘗瑣碎的事情。”

轟鳴的爆炸帶走一切空氣的流動,從提問到回答的整個過程,都是所謂正義與相對之下邪惡扮演的戲劇,其演出之後衆人的感想。想必無論我們的敵人,那些噁心的蟲子,還是船艙,以及窗外都在不語中作戰的艦隊,每個個體都可以從火光間看到,從爆破聲響裏聽到這個潛意識帶來的對話。很可惜的是,交戰雙方都無法聼懂對面的語言,失去交流同感的機會,即便某一方做出讓步,願意交談,都不免遭到另一方的揣測,從而使雙方長得千奇百怪,卻又同樣噁心的政治家、統治者們,抓住機會,繼續向接下來參戰的年輕一代灌輸仇恨,自然死去很多“該死”的生命,換來自己臨終時的安謐。

同樣道理,升級到以行星為單位的宇宙社會后,政治性衝突的多元,創造了更多死亡的陰影。我不願意想象所有就我們所知的行星之間展開的戰爭景象,那將是恐怖的劫難,僅僅看一看現在窗邊的死亡夜空,兩個爭權的力量已經塑造了不少墓碑,何況一場空前的戰鬥,不同星球上的種族,將在同一秒内同歸于盡。

人類的思維方式,我通過運輸飛船的速度帶到了戰場的前沿,卻沒有能力表達。透過窗外望去,地面的坑洞並非大炮所能製造,是原子彈。此時,所有“該死”的人,都站起身來,迎接殘酷的篩選。運輸船降落在原子彈彈坑的中央,意味著在登陸的一開始,所有士兵必須向前沖去,否則聞訊趕來的蟲族支援部隊,會毫不猶豫地甚至將所有人與運輸船一道摧毀。只是消息太過靈通,尚未等待登陸船準備好登陸的事項,戰鬥機群已經潰不成軍,越來越多的自殺蟲不斷逼近,已經有多艘運輸艇在空中解體了,因而被迫留下僅存的步兵孤軍奮戰,“真的需要看運氣了。”

那個曾經問我問題的年輕人,確實很不幸,他是第一個跳下艙門,也是第一個被掘地獸殘忍殺死的士兵。戰場上固然會發生這種慘劇,身首異處的肢體,隨處可見,參加過多次登陸行動的我,不會為此感到壓抑。慶幸他終于可以釋懷,不必再思考全船人的死活,思考自身是否會成爲如不幸者一般的下場,但他並不是幸存者,他得到了答案。我反常地為他感到惋惜。年輕生命的離去,著實刺痛任何充滿熱情的人的心,我已經沒有熱情,更沒有同情,卻同樣在此刻跟地球家鄉依然有這種本質的人一樣在心中不小心流了一滴淚。“這是戰場!只有沖!”我回到現實,這一般殘酷的現實,一個沒有年齡的角鬥場,哪怕面對的敵人是以前解救你的恩人,也許即將從苦海解救你的,你也必須狠下心來思考,思考以最殘忍的方式結束搏擊;然後通過主動進攻,換取值得作爲屠殺的理由的反抗,讓一切看似非自我的錯誤,最後讓無辜的不幸者,代替自己的死。

我只能變得無情。於是在接下來的分秒裏,我將無視攻擊目標的神情,傾聽他們的心跳;我只看著裝,只看裝備,只看他們是否有我值得借用作爲屠殺的理由的條件,接著扣下扳機,我工作的某一部分,也就完成了。

步伐,帶動記憶前進,那個年輕人死去的位置,在快速的移動下,不經意間消失在眼前。我不像他人一樣做作,不會蓄意刪除應該忘記的情節,記憶在心中,比較根本找不出不同點的不同之処。只是,我胸口的十字架,又多了一個獸爪的砍痕。不斷射出的子彈,和醫療兵手掌上的光圈,使我逐漸清醒,可卡因的藥力已過。作爲一個幸存者,我登上歸航。望著周遭的寧靜,的確,我們這些老兵再度幸存下來,不知道最後一個死在那片土地的新兵,是否看見我由於可卡因帶來的迷茫而不在記憶裏存放的戰爭場面。總之,我似乎完全沒有那種真正從戰場歸來的感覺,也許過去我所參與過的登陸,我也是如此完成任務的,甚至這次那個曾經問我問題的年輕人,也一樣迷茫地度過人生最後的一段時光。

我忘記回答那個年輕人的問題,更沒有機會了。他的臉孔被我與記憶所有的死者一樣堆積在某個深邃的角落,然後在某個憂慮思考著的時刻,使我感到一陣熟悉。他的故事不過如此,如果真的要我說出一切有關他的東西,据我所知,他與我有一面之緣,問過一個讓我感受到絕望這個詞真正定義的句子。現在,想必他的家人正在為他的死感到悲痛。

是的,那句話有著絕對的絕望,不只是在於語氣的顫動,更多是在於對“幸存者”一詞的懷疑:全船人的死,象徵並沒有幸存者,生命則是強行被送到盡頭,即便不是自身的意願。在我們這群幸存的人們眼裏,他很不幸,甚至是在懼怕死亡的同時,被迫跳入死亡的深淵。他沒有成功地被可卡因麻醉,於是面對了生命最後的一個恐懼時刻,殘忍地讓掘地獸的利刃結束自己,他沒機會選擇退縮,便成了第一個我所見過的最爲絕望的新兵。可是,他提前離開這片因戰亂而貧瘠的土地,放下只有幸存者們才有的笨重包袱,也因此解救了自身;我為他感到羡慕。

戰後的那片土地,統治者一如往常地在一片歡呼下建立了新的基地,裝備了更好的防禦武器,更多碉堡,殺傷力更強的大炮,以及對這片土地上發生過的慘烈戰鬥毫不知情的新兵。同時建立了另一個核武器基地,特工的誓師大會,在此召開。

我意識到我們這種機槍步兵的報銷性,所有犧牲居然是爲了奪回這片領土,讓這些利用核彈做最猛烈攻擊的特工有地方舉行誓師,同時製造另一坐駭人聽聞的核彈工廠。正好為於那個新兵死去的位置,高聳的機械設備發出狂暴的吼聲;核彈,一種新的殺人武器,正在醖釀當中。

必然結果,就是會有更多亡靈的產生。誓師大會極度隆重,當初我們登陸的核彈坑,已經不復存在,聽説是因爲他們將所有死者的屍體還有死去蟲子的屍體一同埋葬,填平這裡。腳下踩的土地,原來是塊被強行掩飾的傷疤,其沉默在下面的真實面容,橫七竪八地堆起遺書所形容的亂葬崗,從那裏傳來死者對人間尚存其内心深處的眷戀。

這一行人都是歷經多場戰鬥的老機槍步兵,當然包括我。運輸飛船的底部,在遭受蟲族防空武器發射的卵子的襲擊后,傷痕磊磊。維修師艱難地操縱已經老損的機械,修補缺漏的鐵板。來到這個前綫的所有裝備與人,除了道貌岸然的統治者派來參觀誓師大會的特使,跟一臉無所謂生死的新兵之外,所有事物的表層,都免不了擦傷或者射傷。一個醫療兵者在醫治一個火焰噴射兵受到天蠍酸性物質腐蝕的潰瘍背部,厚厚一層膿,淌落地面。

我其實見過他,對朦朧印象的興趣,促使我尋找與他容貌最相似的臉形。一個人類長期面對機械,其思維也會由具有人情味的軟性,變成喪失思考的言聽計從。機械式運轉肌肉組成的心臟,血管也會越發堅硬,最終變爲輸油管道的形式,一切按照機械運作為準則,控制一個人的行動。我的大腦明顯在讀取死板的數據,時而定格在無法讀取的坏道上,久久不能動彈。

至此,我停止思索一切能夠認定其身份的腦力活動,主機鋪開重新啓動的空白。

(三)
我擅長去預感,尤其是預感自己的未來。其實除了登陸作戰,我也沒有別的事情好傷腦筋思考的;太過平凡的生活,每次都在不語中射殺地方基地内的昆蟲,然後回來,接著為死去的某些人進行記憶的存儲工作,一切過去之後,就到下一輪登陸的過程。

基地内的事務十分繁瑣,我按照值班表上的名字,每隔兩天在前沿碉堡值班一次,而每次回來,我的機槍都要用掉不少子彈。應該說的是,機槍就是我的筆,子彈就是我的墨水,而前方無盡的黑暗星空,則是我書寫的紙張:我利用這一切,寫我的札記。

“征戰歸來,有何感想?”每次在營區内都會聽到這句調侃的問候語。

“九死一生,反正我是死不了的。”拍拍胸脯,弄了一個最爲高傲的姿態。

“哦?如果真的那麽走運,參加那麽多敢死隊的任務也不死,我看這敢死隊,到不如稱之爲‘怕死隊’好了!”

“你!……”身旁的戰友企圖反駁。
我打斷他意圖製造更多爭端的舉止,“如果怕死,就不會去自願送死。如果有一個人說不怕死,那麽,那位請說‘不怕死’的人加入我們敢死隊,送一次死,也好證明我們敢死隊的怕死。”

辯論並非我擅長的項目,我因此預計我會敗在他的嘴下,可是剛說完,只見那個高傲的特工灰溜溜地逃了。他的確根本沒有加入敢死隊的能力。無論你使用什麽武器,即便是使用大炮的坦克手,駕駛機器人的駕駛員,沒有足夠膽量也就沒有資格加入敢死隊。就請看看那些救護兵,手無搏擊之力,卻照樣在登陸的前沿跑動。他們唯一能夠自救的武器就是團結,利用團結在遭到攻擊的同時保護自己與戰友的生命。

雪,又下了起來。這個星球沒有固定的季節,或者說這個星球有著誠實的内核,不會強求自己在特定的時間做特定的活動。它不高興就下雪,高興就不下雪。簡單,沒有六月飛霜的苦悶之情。

雪裏的基地完全沒有溫暖可言,火焰噴射兵有溫暖的燃料箱足以保暖,特工有溫暖的緊身衣服,唯獨我們這些機槍步兵,裝備簡陋,只好嚮往被派到溫暖的碉堡内執勤。我很快就換來了衆人妒嫉的眼神,我被指派去碉堡。

剛剛架起機槍,碉堡内所有人都鬆懈了下來,跑到一邊打牌。作爲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士兵,我警覺地留在原地,我知道任何情況都會在認爲安全的時候發生,於是緊盯前方黑暗掩護下的一切動靜,孤獨地屬著繁星。

年輕新兵瞧不起我們這些老兵,是很常見的。我幾度提醒打牌的年輕人,他們都對我不予理會,一直盯著桌面上的紙牌,嬉笑。一旦面臨危機,他們卻變得無助。

給機槍碉堡的警報聲,通常由一旁的大炮發出。他們驚人的射程,可以使敵人步兵完全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歸西,提醒執勤步兵的主意。聲音再次響起,我作爲老兵的第一反應就是盲目地向前方掃射,不論敵人是否真正存在,只要砲聲未停,就不會停頓。

年輕人立刻從桌前跳回自己的武器面前,也毫不猶豫地加入作戰。我所處的碉堡無疑是最重要的一個,它為於所有碉堡的前方,可謂第一綫作戰,與登上登陸飛船的時候一樣,所有這一區域内在碉堡執勤的步兵,都需要打上最重的可卡因,加強攻擊力。

火光從機槍口裏噴發,那是我們的仇恨。我們一直都有恨,只要被對方指揮者指派過來襲擊我們的部隊,都是我們宣洩仇恨的目標。看著他們的身體被打得支離破碎,我們額頭也留下了不少汗珠,那不是可卡因的藥力,是在這一刻的仇恨所給予我們的。我的嘴角路出一份邪惡的微笑,我體内在這一刻充滿殘忍。

我們的指揮官失策了。在這場進攻開始之前的幾小時裏,駐扎在前沿防禦陣地的五門大炮,被調走了三門,以支援對於基地附近島嶼上敵人基地的遠程砲轟。可是他並沒有料到,敵人早把精良部隊運走,剩下的都是些防禦武器,對於我們基地毫無威脅。而現在正意圖襲擊我們的,正是那敵人剛剛撤走的精良部隊。

天蠍,飛龍,掘地獸,以及攻擊速度極快的小狗,遍佈我們面前。除了夜色,已經辨認不出在滿地血水裏任何敵人的行動跡象,我們不斷向前方的影子射擊,乃至最後發現那完全徒勞。敵人太多,天蠍的酸性物質令我們碉堡的外殼嚴重軟化,我甚至可以聽到烈火的熊熊燃燒,象徵著碉堡的堅固外殼正在走向崩潰。

小狗不斷襲擊趨於軟化的碉堡外層,四濺的血水甚至染紅了我的視覺,慢慢覆蓋思考對雙手的調控。現在,我將回到登陸時的狀態,可以説是完全喪失理智地屠殺。我看著身旁電子顯示屏上顯示出的碉堡僅存的幾點防護值,像是做生命的倒數一般快速。

我閉眼,希望不受任何其他心理因素的影響而阻礙射擊的進程,心中默念碉堡距離崩潰的,向零進發的秒數。一聲聲轟鳴中斷許多前方生命的進程,而又會有另一批將要中斷我們生命進程的攻擊會到來,我被迫眼看這些無知生物去白白送死,死在我的槍口之下,等待另外一批的到來。

身旁的巨響卻在這時結束了一切,我依然射擊著,我身邊的年輕人,也依然射擊著……

(四)
後來的事情,很簡單,我聽説了那聲巨響的原因,是因爲蟲族皇后獸的攻擊,將我們碉堡旁邊那坦克徹底摧毀了;而我們的碉堡也沒有崩潰,因爲有一個不怕死的維修師,沖上前綫,在碉堡保護層即將崩塌的一刻,挽回了我們的命,自己卻在最後同樣遭到蟲族皇后獸致命一擊,那時,戰鬥已基本結束。

我後悔沒有記住他的容貌,以便在記憶裏感激他,我詢問了當時碉堡裏的另外幾個年輕士兵,他們也都對那個機械師毫無印象。默默地為另外一群人死,維修師駕駛的機器人的碎片散落碉堡四周,不作聲地平躺在遠處的沙塵中,等待風化將其徹底侵蝕。

這等依然保留人類最爲珍貴感情的人,太少了。那個維修師,他並不是爲了保護我們而死,是爲了支持我們的作戰,不讓敵人湧入基地,對我方造成致命的打擊。他保護的並不是一個碉堡,是一群可能早就喪盡人情味的戰鬥力量,以製造血腥為主旨的精神型物質主義者。即便如此,他義不容辭地為我們送死,保護住一絲戰鬥力,便保護住更多生命。

如果正與神族部落將領談天説地亂吹牛的最高指揮官看到這一幕,他的良心必然再度復活,而不是聽信神族將領的一句話,向不經大腦思考的所謂“戰略地區”派送保護基地的精良部隊。然後將基地棄之一旁,靠一個維修師,還有一個砲手的生命換回基地勉強的安逸。

戰鬥後的我,越發疲憊,倚靠碉堡堅實的墻体,這個漫長的夜,我終于合眼小憩。

作爲第一個基地裏閉眼的人,周遭可謂一片詫異,我的行爲徹底打破這個基地那個不成文的基本準則。睡眠是一種難以理喻的現象,我卻第一個在這片土地上進行了睡眠,儘管是小憩數分鐘。

從此,面對每個向我投來異樣目光的眼睛,我都以不屑帶過,因而自認自己尚存血性,有著正常人類的反應,且不被這種沒有心靈的星球所影響;至少,是一種不可否定的優勢。

指揮部的大樓時常傳來慘叫,因爲這實際上是一個實驗室,進去裏面的人,沒有一個出過來。我時常跟隨巡邏隊經過這裡,聽到一些及其恐怖的叫喊,自己也經歷過汗毛聳立的時刻。

無論如何,進去的人都抱有犧牲精神,爲了試驗新型盔甲的防彈程度,很多不幸者,成爲槍口下的亡魂。科學船的核輻射攻擊力也是在此試驗,死於核輻射的不幸者則是最爲不幸的,因爲那十分痛苦。我透過大樓高密度的玻璃窗戶,看見裏面憔悴的身影,正在腐爛。

試驗室旁邊的一個巨型機器,就是原子彈的研究厰,裏面散發出腥臭的味道,我嗅之,不禁作嘔。有醫療兵跟我說過,這個研究大樓的建成是幾經周折之後才建成的。當初在地球舉行的有關這個建築建設項目的商討大會上,很多議員反對利用這個建築物,進行違禁武器的研發與生産。因爲早在一百年前,在全人類禁止了大型殺傷力武器的生産之後,這些武器僅僅保留著技術圖紙,而沒有真正的生産出來,因此人類再也沒有出現分裂,一直團結到現在。但是這個研究室的建成,使得違禁武器死灰復燃,即便宇宙的戰爭打完,核武器也會使人類再度進入分裂的戰亂時代。

這番話不是恐嚇,我深知其表達的深層憂慮。如果把人類千百年前最初的分裂形態,放到現在這種宇宙的爭端,不難發現相同點:都是因爲不同種族對利益的爭持不下,進行武器的大量改裝,武器科技的大量更新;最終導致互相威脅自身的安全,戰亂終于爆發。

試想一下沒有原子彈,沒有腐蝕性極強的酸性武器,也沒有殺傷面積極大的電子電流和外殼極爲堅硬的航空母艦,這三個宇宙間最強大的三個星球又怎會爆發衝突?那個年輕人又怎會在提出一個永遠得不到答案的問題之後死去?維修師又是否會爲了支撐基地的安全而喪命?問題的答案,在飄蕩著濃烈腥味的夜晚,找不到出口。

我默默經過實驗室的旁邊,走在思考一切心中迷惑的路上,拿鏟子,挖掘回答。

宇宙每個角落都是一樣的,貪婪,囂張,以強淩弱,優勝劣汰,這些戲劇性的行爲上演在每個不同的星球。你強,世界就是你的,你弱,包括你在内的一切,既是別人的。宣揚自己利益的完整,只是藉口遮掩自身的無用,面具下的懦弱,宣洩在被窩裏。

這一念頭不禁使自己產生顫抖的感覺,其實人類依然保留對其他事物的無理索求。否則,是絕對不會在佔領了一個資源充沛,沒有建立政權的星球后,聯合神族的部隊,向這些沒有高科技的蟲子們發動進攻。以屠殺方式,似乎在屠宰一些毫無用途的畜牲。

堅決反對種族的滅絕,是一直以來人類對自相殘殺大量同類型人種,以致徹底消滅其在地球上蹤跡的最大的譴責。而在外太空的較量中,人們遺失了這個極其重要的道理。機槍掃射下死去的生物,何嘗不是一種太空當中特有的族群,因爲肢體結構的原因,無法將他們發達的頭腦用於高科技的研發,繼而遭到人類野蠻的侵略,也只好背水一戰,苦苦承載人類飛船的高效能攻擊力。

在戰鬥的過程裏,我發現他們根本沒有侵略地球的能力,更沒有那個意圖,而我在基地的宣傳廣播中,統治者的言辭卻聲稱這些昆蟲有十分危險的攻擊力,地球會遭到威脅。我不禁疑問,除了這個星球的資源外,這些連電路板都沒有的生物,何來別的對人類更有影響的事物存在?

原子彈的製造原料就是這些星球上的礦產及瓦斯,能夠佔領一個巨大的礦場,原子彈的數量則以直綫上升;我們可以用樂觀的角度看地球的未來,認定他為最終宇宙的強者,也可以從悲觀的角度看地球的未來,斷定他的結局,會發生在一聲猛烈的核爆之下。

(五)
我的憂慮固然多餘,如果地球真的要毀滅,是沒有力量阻止得了的,唯獨人類自己防範于未然。

巡邏隊的腳步停了下來,整個基地頓時安靜。喇叭傳來統治者的演講。

“親愛的勇士們!你們的故鄉,永遠忘記不了你們所作出的貢獻——為人類的發展犧牲寶貴光陰,甚至犧牲自己的生命。在此,我代表所有家鄉的人們,向各位表示最高的敬意!……”
記得在前一年前的這一天,同樣的位置,我聽到同樣的句子。我忘不了在那句話傳入我耳朵之前發生的事件,有一個醫療兵,在基地内被一個亡命的蟲族皇后獸殺害,那個皇后獸自然也沒法活著飛出基地範圍。可是當喇叭傳來統治者講話之後,所有人,忘卻了數分鐘前那個醫療兵的死,轉而靜聽這千篇一律的演講。醫療兵最後的遺言是一聲慘叫,在我看來,那慘叫比任何華麗的言辭都要刻骨銘心。

今天,我第二次聽到這些話,完全相同的語氣,一模一樣的稿子。在這些話説出之前的時光中,又有不知多少生命的逝去,想必聆聽者們已經忘了。

洗腦,是一種十分完美的遮掩手段。華美詞句將所有人們經歷過的悲哀一筆勾銷,等新的悲哀製造完成,然後用同樣的手法蒙蔽每個人對於歷史雪亮的洞察能力。

“你們的家人、父老鄉親,會懷念你們這群敢于奉獻的英雄!你們非但是屬於不同人種的驕傲,更是人類歷史上的英雄!……”

我們的確是英雄,與戰火紛飛下手無寸鐵的無辜民衆相比,我的確實是英雄;我們有過人的膽量,衝殺在死亡綫上。那如果沒有那些無辜者的襯托呢?我們是否會從英雄的名單裏驅逐?如同兩個孩童的打架,某一方如果能夠打得贏另一方,在周圍夥伴的眼裏,那就是英雄,而無論打敗一方的抵抗是如何的勇敢,都會遭到排斥。正是由被打敗一方的可憐,孩子們才能幼稚地分辨英雄的定義,同樣的,如果我們努力奮戰也仍然無法戰勝敵人,是否我們也會遭到排斥?歷史長河裏,我們這些賣命的“狂徒”,又是否會在某一個被政治家稱之爲“國恥日”的那一天,全部失去名聲,被後人唾棄。

不敢想象,在經歷了數千万年的進化后,我們人類仍然如此懶散,甚至喪失良心地將他人放在死亡關頭,為個人利益送命。並且必要之時,一切失敗的責任都要由這些“英雄”承擔!我們的生命太賤價了!

我佇立在無人知曉的陰鬱角落,那封母親的病危通知書,被搓揉得不成樣子。

演講繼續進行:“……在經歷了成就之後,最高指揮部下達決定,乘勝追擊,消滅所有影響人類發展之障礙,同時準備進行新一輪,也是最後一輪最爲致命的登陸作戰行動,徹底摧毀敵軍生産能力!……”

新的登陸計劃,我早已聽聞,這一輪優勝劣汰的篩選,我同樣不放在心上。看著歡呼人群盲目的笑容,他們的掌聲完全蓋過基地外血肉模糊的殘肢斷臂,還有滿地流淌的腦漿,被風沙帶走。

“……最高指揮部決定派遣兩只戰鬥機編隊作爲火力掩護。同時,科學船的核輻射技術研發已基本完成,登陸部隊的戰鬥效率將大大提高!而登陸部隊的人數也將增多,屆時,將會是一場極爲宏大的戰鬥,各位應有一顆必勝的信心!……”

慷慨的陳詞,換來更多掌聲,只有我們這些久經風霜的老兵們面容平淡。宏大,想必這裡的意思是說一場宏大的屠殺,在自己胸口裏裝一顆“信心”,然後再在登陸的瞬間好像那個年輕士兵一樣死無全屍,抱恨而終。

“戰鬥力再高,還是要死人……這一輪篩選,我還是放棄了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們落後了。”

“有什麽用,該死的還是要死,我準備好了……”

老戰友的話,或説是遺言,使我胸腔的“信心”感到一陣酸楚。

(六)
時間不停下其急促的步伐,衝向未知的未來,我的思維方式從未因此改變。

淡然處之的態度,另我的生命越來越平凡;雖然多次在登陸戰中屢建奇功,我同樣感到生命無比乏味。自己完全是一個借助他人意願而塑造出來的所謂英雄,通過殺死敵人的英雄而加封自己為自己人眼中的英雄。那麽我並不是英雄了。

我渴望平凡,平凡的讓自己也忘記自己的身份也好,而我不能。

有史以來最大的登陸作戰迫在眉睫,不得不反省我整個生命的空虛,乃至戰鬥的過程,我可以説是迷茫中度過。戰友的話影響我很大,我從聽到戰友的話開始,就在為自己的死做好準備。跟那個年輕人般,但一定得死得痛快。

我認同古埃及法老王的觀點:人生是爲了向後世進發,後世才是永生。這句話我一直銘記在心,自己對死亡之後的世界開始感到心安。

每向前走一步,就是讓時間多吞一口生命。每日跟隨巡邏隊巡邏,跟隨戰友一起驅趕意圖騷擾的敵軍部隊;受過傷,捱過苦。我沒有寫日記的習慣,很遺憾,這將是一生裏最大的可惜之處了。無法將雖然平淡,可是值得回憶的生命,在登船前的數小時内過目。

我一步步走過沙塵滾滾的荒地,來回進行掃視,並沒有這個必要,戰爭的拖延下,蟲族已經沒有了戰鬥力。除了那塊我們即將進行殊死搏鬥的領地,他們的軍隊,已經沒有足以打擊我們的力量。他們喪失所有空中部隊,空防武器在人類航母上大合炮的多輪進攻下,失去不少,與其再建造,不如生産更多的軍隊,機動性倒強些。

登陸前的那個晚上,又下起了雪,這次不讓我感到冷冽,反之令我感到溫馨。家鄉的雪景就是這樣的。輕柔的白羽飄落下來,打中呆滯的額頭,跟我同鄉的一個年輕的巡邏士兵低頭沉思,他在數小時后,也要加入登陸的隊伍。

“家裏的人想我們了,就會用雪花告訴我們。我唯一的親人是外婆,這是我臨行前她跟我講的。”

他許久沒有擡頭望我。“我縂有一些話想說,可是沒機會,更沒人願意聼,今天……”他咽下一口口水,“我看得出你還有血性,其實,我也一樣。”

我為之一震,我來到這裡,第一次被人稱讚還有血性,我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連忙勉強微笑,向其道謝。

“我覺得我被騙了,當初學校裏的宣傳打動了我的心,我以爲是人類遭到這個星球上的生物的襲擊,沒料到完全是謊言。我於是選擇來到這裡當兵,想保衛自己的家。”

“但你現在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正是這樣我才想說!我怕我以後沒機會。”

年輕人都是這樣,血氣方剛,也有很多話;可他與那個死在登陸第一綫的年輕人不同,他懂得珍惜機會。我們拿家鄉熟悉的方言傾吐不快,講述自己的過去,我驚訝地發現他來自我過去畢業的學校,他還稱我為學長。整個過程持續到警報響起,所有人集中的一刻。我扛著槍,他背著火焰噴射器,我最後在他的胸口畫了一個十字架,希望獸爪砍到的是他胸前的十字架。

然而僅僅是祝福,他的死是必然的,因爲火焰噴射兵的射程很短,因此要與敵軍近距離搏鬥,常理來講,在一場兵種混在的戰鬥裏,火焰噴射兵的傷亡很高。他每個沉重的腳步,都踏在我的心坎上。

我們分道揚鑣,走上為不同部隊準備的登陸飛船。紅色的身影,是我對他最後的記憶……

戰鬥一如往常地進行,參加的人多點,只是視覺上的變化。該死的還都要死,不該死的,想死也死不了。説白了,我沒有死,否則也寫不出這東西。他成爲我交談過的第二個年輕士兵,是我在多年戰亂裏見過的第一個母校來的學弟。前一個晚上的親切交談,我記不住太多了。

現在是地球上的午夜,這篇東西想必也應該有個結尾。我不擅長書寫,沒有耐力,但是當那時候我想起太空戰爭的殘酷,我就會在當晚睡不着覺。很多時候我嘗試忘卻,但是戰爭的影子實在令我難忘。幸虧那個送我們上戰場的統治者,已經被暗殺;蟲族在太空的勢力,在那次登陸后徹底垮臺,而神族因爲内部叛亂分裂成不同的部落,力量喪失。這樣的結局,讓人感到戲劇性,也讓人感到寧靜的可貴。你可以去傾聽鳥鳴,傾聽孩子嬉戲的歡笑,傾聽老者談天説地的快樂,這一切都要比搶那麽幾塊礦,裝那麽幾車瓦斯,來得容易和簡單。

原子彈可以摧毀這一切,可是當這些安逸的生活方式和思維方式如病毒般擴散到整個地球的每一個角落,乃至整個宇宙,原子彈,是絕對沒有機會挺立起來的。

那雙軍靴還留有那個荒涼星球上的泥沙,我時常拿在手上回憶那時的各種人物事件,自然包括死在第一綫的年輕人,被蟲族炸死的坦克手與維修師,被天蠍腐蝕背部的火焰噴射兵,及那個最後與我交談的青年……這些流動在我血管裏的身影,都給予我對於和平世界的最大珍惜。

(哇靠!全文完咧!)

我的偏頗想法是
這篇小說
有些多"新名詞"尚未發酵
讀起來會使我疏離並且無法進入故事的核心
且文章多為敘事句鋪成易成流水帳
讀起來思緒擁擠
比較困難的再去思索這篇小說裡面更”DEEP”要講的東西

整篇小說風格冷冽荒涼
看得出作者冷靜視察的一面
以及敘事背景融合"未來"的黑色異想
字裡行間有股獨特的文字潛力
期待此篇小說在未來會被修改得更加完整舒適一點~ :)

呵呵

科幻小説^^"

我是覺得你弄出了新的世界
感覺上
卻沒有真正寫得那麼多
或者是篇幅的關係吧
另外也深表同意雲筱的說法
"這篇小說
有些多"新名詞"尚未發酵
讀起來會使我疏離並且無法進入故事的核心 "

夏安

兩位覺得文章因爲有的詞彙的難懂而無法讀透

想必與兩位對此遊戲的了解程度有關

我做點點解釋:

核輻射攻擊:是星際爭霸遊戲當中,人類(Terran)科學船的特殊攻擊技術,利用釋放和輻射,對敵軍步兵部隊造成殺傷,但是對於機械部隊毫無用處。

幻影戰機:人類武器之一,可隱形,以進一步攻擊敵人。但缺點是,會由敵軍的偵察部隊發現。

文中所說的電流:是神族(Prottos忘了怎麽拼寫)聖堂武士的攻擊技術,對敵軍部隊有極大攻擊效果,但是對於建築物無攻擊能力。

航空母艦:神族空軍的大型戰艦,可派出多架小型戰機,裝甲厚實,攻擊力強。相當於人類大和戰艦

酸性物質:蟲族(Zerg)多數遠程部隊使用的攻擊武器,文中所指的天蠍是蟲族飛龍進化之後的對地遠程攻擊部隊。

皇后獸:蟲族的另一威力巨大的空中兵種,蟲卵的攻擊力可將任何部隊的裝甲打透,同時在攻擊完成之後,其卵會孵出小蟲,繼續對敵軍其他部隊進行襲擊,但效果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