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 12月 29, 2004 6:54 pm
【遺書】
我一直都在想你，想每一朵為你盛開的青春，以及每一片因你而凋的今生。今生，華髮已纏繞我的長夢，每一片碎了的冰季，都將印上你的音容笑貌，好讓我即使飲了孟婆湯，也不會遺忘。
是的，我一直都在想你……
你離去時，等待我的是緩步行走的冰河期。事實上每一秒的存活，都是千刀萬割。為了我此生剩餘的唯一心願，我選擇為你而繼續點亮。
了卻一切，我便緊緊跟隨你穿越時空。想像浪花如何在岩石上寫寫畫畫，每一幅都有段金色年華。藍色的浪沫點滴切割表層，軟質的肌理即以較快的速度被掏得深，印上一朵朵只有我們才讀得懂的古老文字。涵蓋一切智慧及想念，海的記憶或者是投海人的故事。
可是你絕計無從得知這份想念，它的深度可能穿越宇宙，旋了幾回佛經中的千劫，也捨不得停下來。因為倔強的我，並不想告訴你。冬天已更加幽深了，也該是另一季冰期將我囚禁的時節了。到那時，綿延的溪水會步上尾聲，這一林蕭瑟也將落盡。初春不會再走向我，但你可以走向下個季末。所以，你能解開這份悠長的化學式嗎？它是如何運作，怎樣冒出二氧化碳，最後不知怎地化成虛無？我沒有你聰明，怎麼想都想不透，所以這是我予你的第一樣遺物。
你說你喜歡品嘗我親手為你烹煮的人生，所以我便趁你不在時，偷用了幾回時空機器，採買了不少材料。你不會責怪我吧？這是我最後一次使用那化學式，經過它，世上便沒有比這最後的早餐更美味的食物了。擺滿整桌的永恆，我悄悄將之收在矮櫃的最底層。緩緩攤平一生，枕著你不經意擱下的瑣事。想你推門而入的咿呀，無所住地享用這最後一餐。這便是第二樣遺物了。
於是我披上逝去的歲月，伴著你的笑貌睡去。鏡中的雪開落之後，將會映出你緩緩走來。請你依著我的願望，火化一切虛渺吧。你可以荒廢這座園林，任藤蔓攀爬。去巷頭巷尾尋寶藏吧。這世間，總會有專屬於你的另一塊岩石等待著。本想等到你興高采烈地，讓我一睹其風采。只是你離去後，冰河就開始啟程。初春的景緻經年累月地縮短，至今日已不成形了。所以，火化後的餘燼，應該夠你花用吧？也是我最後，唯一能留給你的東西了。
我想，冰河走過我的暮年，將來我也將隨著它緩緩前進，且不會切斷回憶。即使你永遠都活在自己裡面。
這樣的三件遺物，你會用得著嗎？
2004/12/29
我一直都在想你，想每一朵為你盛開的青春，以及每一片因你而凋的今生。今生，華髮已纏繞我的長夢，每一片碎了的冰季，都將印上你的音容笑貌，好讓我即使飲了孟婆湯，也不會遺忘。
是的，我一直都在想你……
你離去時，等待我的是緩步行走的冰河期。事實上每一秒的存活，都是千刀萬割。為了我此生剩餘的唯一心願，我選擇為你而繼續點亮。
了卻一切，我便緊緊跟隨你穿越時空。想像浪花如何在岩石上寫寫畫畫，每一幅都有段金色年華。藍色的浪沫點滴切割表層，軟質的肌理即以較快的速度被掏得深，印上一朵朵只有我們才讀得懂的古老文字。涵蓋一切智慧及想念，海的記憶或者是投海人的故事。
可是你絕計無從得知這份想念，它的深度可能穿越宇宙，旋了幾回佛經中的千劫，也捨不得停下來。因為倔強的我，並不想告訴你。冬天已更加幽深了，也該是另一季冰期將我囚禁的時節了。到那時，綿延的溪水會步上尾聲，這一林蕭瑟也將落盡。初春不會再走向我，但你可以走向下個季末。所以，你能解開這份悠長的化學式嗎？它是如何運作，怎樣冒出二氧化碳，最後不知怎地化成虛無？我沒有你聰明，怎麼想都想不透，所以這是我予你的第一樣遺物。
你說你喜歡品嘗我親手為你烹煮的人生，所以我便趁你不在時，偷用了幾回時空機器，採買了不少材料。你不會責怪我吧？這是我最後一次使用那化學式，經過它，世上便沒有比這最後的早餐更美味的食物了。擺滿整桌的永恆，我悄悄將之收在矮櫃的最底層。緩緩攤平一生，枕著你不經意擱下的瑣事。想你推門而入的咿呀，無所住地享用這最後一餐。這便是第二樣遺物了。
於是我披上逝去的歲月，伴著你的笑貌睡去。鏡中的雪開落之後，將會映出你緩緩走來。請你依著我的願望，火化一切虛渺吧。你可以荒廢這座園林，任藤蔓攀爬。去巷頭巷尾尋寶藏吧。這世間，總會有專屬於你的另一塊岩石等待著。本想等到你興高采烈地，讓我一睹其風采。只是你離去後，冰河就開始啟程。初春的景緻經年累月地縮短，至今日已不成形了。所以，火化後的餘燼，應該夠你花用吧？也是我最後，唯一能留給你的東西了。
我想，冰河走過我的暮年，將來我也將隨著它緩緩前進，且不會切斷回憶。即使你永遠都活在自己裡面。
這樣的三件遺物，你會用得著嗎？
2004/12/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