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 1月 09, 2005 4:01 am
「細翔，你怎麼不回家呢？」我問，細翔吃他的東西，脖子彎得纖細，一株水晶青春少年。速食店外是雨。週遭人等是戀人、情侶、在自修的學生、玩玩具的小囝小囡，細翔不說話，低頭小鹿般嚼漢堡包。無聊的男子或女子看我們對坐，一會兒看電視機節目，等雨。我想睡一覺在坐著的人群中，細翔不說話就是女子，擁入懷睡覺必比枕頭還甜。雨輕下必有好事在夢裡。
小學校時他就像一朵蓓蕾，鶴立雞群，我慶幸細翔他只有我這個仔會陪他，沒人會欺負或者曖昧看細翔女子臉般鬼馬臭蟲靠近。細翔開學時我們就坐一起，想必座位的關係，細翔國中還記得我，午餐什麼的都找我喫。我卻不記得他，太多事。女子般的臉一張剔男人平頭，蓓蕾還是蓓蕾，花香必隨花瓣開。
我不愛細翔的。我們制服和制服坐在一起，他細翔知道一些疏離，真虧這疏離到今天我們還能坐在一起，安然真無恙。只有一種慵慵。細翔是單純，不說話那，什麼都很單很純。我是個無聊男子，幾次都要甩開他自己離開，那蓓蕾一幅就黯淡無光(我想我是可以生活下去的)，臭男生醜男生就靠很近，籃球汗水青春瘡疤，說要和細翔做朋友檢查看他下面那一朵是男亦是女。(你若肯為我解衣，我想我必定紅臉)唉。我不知道自己是自戀的麼？還是細翔他有娘娘腔。
「徐徐，你到底是人，還是鬼。」細翔問，兩珠眼睛淡如水湖，也不知是跟誰在說話。誰。說話？「說話。」說。過著恐懼又乾淨的日子，以前細翔輕問。奇怪日子在你臉頰上總是紅潤白皙，我們是這樣的年輕。後來今天速食漢堡店，細翔不說話。不說話也好細翔，多吃個漢堡包也好細翔，你瘦得比玉蘭花還單薄細翔。「徐徐，我錯了麼」你沒錯。細翔。
有次一起回家，兩人靜靜讓鞋子踏響街石，四處流轉，路奇異長細，走不知多少了多少，竟一起到了細翔家。上樓開鎖，剛沒脫下書包制服，我抽一支菸在他們客廳晃，舊氣氳氤，白淨靦腆，是樸實人家我想。細翔他去脫衣浸身，一襲汗就與我遺在梳洗室門外。蓓蕾歸看，汗氣卻不是香水熟釀。我攤出功課，一會卻睡。一幅畫裸女子，淨淨白白，在細翔家的一面牆上，有窗，可以看見月亮，和小清。
一覺無夢，醒來兩眼不知去向。我在那個世界總是無夢。(徐徐，你到底是人，還是鬼)窗外有月，吹來像是女人陰道裡的黏風。啊，舊氣氳氤，白淨靦腆，我在細翔家睡了，怎沒夢到細翔爸和細翔媽？(少年白皙地皮膚裡，到底有秘密麼)。我功課擱著從客廳走到臥室，細翔家多少年來就這個樣子了，想細翔一人女孩一般乖巧溫訓的在這家裡生活。去看細翔。我功課擱著從客廳走到臥室。一開門，見熱氣騰騰一遍如羊水輕膜，臥室床上細翔屈身裸體，吻一隻眼鏡。一絲不掛，髮柔皮嫩，眼大肉白，俊俏討喜，眼鏡框細如花莖，僵硬如鐵，兩個鏡片閃閃無光珍珠一般俏。美眷如花，似水流年。(徐徐，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如此，望了些許久，我才輕輕帶上門，一切都輕，因為一切都年輕而易碎。那隻輕輕掩門的手想什麼了？回頭問細翔我睡了多久，他說「五分吧」便衣不蔽體攤了在床，也不介意我，像隻耳長聰明的兔兒，剛浴溪水，渾身溼氣沐浴泡泡香味，熱騰騰，淋淋香，一臉五官冷若清霜。我起了心眼，欲走卻停，門不掩單薄如葉。我說，「細翔，你自慰給我看吧」望他優美裸體，熱氣輕輕裊裊，青春慾孽紙一般薄。細翔裸體下身一株搖晃不止地生殖器(那樣，美好美好的日子)，頎長的腰流水一般到臀部，兩片輕肉，酸羶體體，鼠蹊嬌小在骨盆往小肚成一片湖，敏感肚臍上胸，青春粉紅。是那處曾相見，相看儼然，早難道這好處相逢無一言。我說「細翔，你自慰給我看吧」，他說「好啊」，細翔這樣稚氣安靜地喃喃，望天花板許久，卻沒了動靜。我站，許久也到細翔床上，與他斜躺，輕拍他的背脊，幾根嫩骨輕微搏跳。我聞空氣裡細翔地體味與憂愁。氣若游絲，床白有香。落韋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那隻輕輕掩門的手想什麼了？無語無話，拿了件大浴巾蓋細翔，會感冒呢細翔，睡容一熟沒有回答我。慵慵，這樣是慵慵。我們一覺到天亮。將息。那夜細翔家，沒人可回。
事後我知道那副眼鏡是細翔哥哥細樹的。細樹，好安靜的小男生，細翔與細樹一眼看去，兩種不同體質文弱(我們都會尷尬地長大)。我不知細樹的，卻今天在速食店裡想細樹，另一個如細翔一同在蓓蕾裡成熟長陰毛，一樣在我眼裡脆弱的細樹。今日一切細翔定與細樹有關。「是你哥哥麼」我問，細翔不語，不是便是了，人道是久坐生情。其實好多時候，是便不是了。我實在不急著走。一望窗，只見天盆雨絲風片。
某個夕陽下細翔要我說，說我是好人還是壞人，「好人壞人你難道不能用眼睛看麼」我說「我是壞人。」說我「必定是小鱉小三的壞仔歹囝徐徐」細翔臉俏是俏，一開口，台灣國語，下里巴人。當初一聽細翔金鎖小嘴一開，倒喜歡他說話。夕陽金金水水，餘雲在巔，波波有燈。那該是初戀午後。「我要給我哥買生日禮物，徐徐。」細翔剛開口，我便知這疏離。是破綻了。嗡嗡作響，一大塊月亮的血肉，掉了在地上，匍伏而至在我們向人示好歲月裡，那樣好看，那樣魔性，馴養，四個字處變不驚。我望細翔難得的疏離變成青澀一片。青春雖好，屍腐在後。疏離都不疏離了，還細翔細樹呢！
「徐徐，我拿著他的眼鏡自慰。他看了。本以為沒人回家，今天。不知何時。一開門，哥哥一人揹著書包，就站在我後，我沒有知道，正出汗。幾天哥哥已經不回家了。」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自慰的？」
「．．．．」
「怎不等我教你，細翔。」我還沒說完，淚一細，在細翔低頭下溼走而來。我沒有再說完了。細樹到底不是細翔，他不知人間疾苦，只知道要努力考大學，制服新嫩無折，高一便晨出夜歸。我擄細翔的手，五根手指根根令人可愛，顫抖細翔。我不愛細翔。
醒來時細翔便在速食店睡了，小孩一般蜷伏撒嬌。我點菸，想細樹。家裡還有人回，細翔一人在家不如來我家住，吃吃睡睡總有照料。細翔睡得安，只有在速食店裡，在大樹旁以手臂當枕頭，才這樣睡。雨陣在我醒後第一眼，便走。四周冷冷清清，看錶是十點四十七。幸虧閒雜人等沒有，否則我一身制服與香菸，得人閒話。收拾丟垃圾，清細翔桌上垂涎，我向店員道個揖，背細翔上路，雨後月大奇圓，清風涼月些些。細翔孩子，高我半個頭還這樣睡在我背上，路如湖，伸腳不見前方。細翔囓氣騷人頸脖，嬰囈嬰囈，步步是細翔地溫熱體燙。
見一個人如此依賴於我，我便想起小清。
「小清」我說，「你不該這樣說細翔壞話。」「什麼？細翔他本來就怪，不是壞話，你想，不然細翔他媽怎麼跑的！」「小清，他可憐。」「呦？是嗎？我只覺得他怪。」「若要是人家也說你怪，你爸生你一副女兒樣便跟你這兒子雞姦相通屁眼雞巴，結果被媽發現，搞得風風火火妻離子散，陳遙清，我說你這樣是屁精，是孽種，是天生娘娘腔天天等雞巴插，你會高興麼？」小清臉一橫，多少青春洋溢「我揍人都來不及了怎麼高興．．．」我是急欲不談細翔的，是你小清。「是了，小清。」小清酸道「徐徐。」說「大家都阿清或清哥的叫我，你就只叫我小清，倒是想當我清大王的娘似嚃。」「戀母情結吧小清。」小清，永永遠遠的小清。啊，是花都放了，那牡丹還早。
我當時年輕，當然現在也年輕(有什麼比永永遠遠的年輕還冗長麼)。一些事，總是自以為是，誰不是這樣吧。不知不覺臉還年輕，做的夢卻老了。我好怕我就這樣死了大家都卻都還活著。醒來想死也沒什麼，醒來眼眶睫毛都濕成一片。當時是哪時呀，徐徐。
小清性好強，愛大俠風範，伶牙俐齒濃眉大眼，班上同學都拿小清當班頭兒。我那時只會讀書，小清他除了細翔不鬧，誰都要給跟他鬧到熟鐵煉鋼的，一次，拿我的書和同學捉弄我玩，嚷嚷笑笑好不暴力，幾個毛頭衣衫襤褸圍一泥圈，叫我跌地扮豬，還叫我生脫褲子學狗抬腿拉野屎。我笑，笑給自己看。小清胸膛那樣挺拔英俊。小清在人群裡細翔一樣懵懂無知，懵懂無知是好的小清。那時是鄉下小學，禮義廉恥寡的好笑，自然不懂大人們，社會，這套「自由平等，尊重弱勢族群」的大道理，什麼歪七八扭的，都叫做「玩」，我們「玩」扮老狗遊戲，我們「玩」拉屎遊戲，我們「玩」看誰尿得遠尿得臭遊戲，我們「玩」欺負老師先生遊戲，我們「玩」洞房遊戲。
那小清騎我當驢騎，摩摩蹭蹭燥燥歡歡。小清你飯吃得真結實，一口雪白牙齒，一身少年肌肉。熱屁股頂在我的背上，在那之上是熱烘烘的後庭，飯吃的多當然拉的也多啦。哈哈小清豪爽大笑。「我笑你娘是條老母狗嚃！」「什麼？你說什麼？」「你去死啦！」「天天吃屎吧！」「不要」「你說什麼」「說話」「你們都去死啦！」「你媽條老母狗全村都知道你媽兩腿開開給陳老師幹！」「你閉嘴」「說話！」「你媽條老母狗兩顆爛奶晃啊晃愛人幹！」「全村都知道！」「改天叫你媽來學校讓大家一起幹嚃」「說話」「說你媽去吃屎吧」「說話！」「全村都知道叻！」「說話！」「說話！」那個此情此景，那小清怎知道事情冥冥慵慵。「你媽去吃屎啦！」一顆頭按甩在牆上，只見小清七孔流血，哪有這樣的，舌頭和小雞雞不知誰抓了兩大口子，發熱發疼，如慾火在燒漫天嘶吼。只見頭骨悶聲好大一響「你媽去死啦！」血，血，血。一翻身撞上大牆，一拳如暴雨掄梨花，驢停客倒，小清一嘴血流如注美如花「你媽生兒子沒屁眼！」去死叻。「你媽讓大家幹」你去死叻！「你爸被你媽幹死了現在你罵要給你幹！」你都去死叻！小清。
醒來，之後。我只記得管陳遙清叫小清。
那時是鄉下小學，禮義廉恥寡的好笑，自然不懂大人社會這套「自由平等，尊重弱勢族群」的大道理。大家愣了都去魂沒骨軟一邊，像水溝裡老姑娘一坨便中帶經血的屎，發生什麼事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小清哭著淚人兒了拉我在小牆後面說他只有他娘了。他只有他娘了。我感覺小清的手特熱特害怕，特美特俊俏。那晚我小清學抽煙，抽煙特清醒，事忘的特快。我是這樣口角血絲眼瞪，這樣對小清煞白了臉笑得恁甜的麼？那一夜月亮血紅如奶暈，小清哭了滿身都是泥巴，血絲。(徐徐，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徐徐，你是人是鬼嚃？」小清不跟細翔鬧，不是因為我這不是讀書的料想對細翔做什麼保護，而是因為小清他只有母親這件事。我想起小清始終忘不了那畫面，他說。那天，放學剛回家，田埂雜生搔人足，他嘴裡叼糖棍哼歌回家。只見走到遠遠半路上，看到前面熱囂雜吵，欠身一看，只見細翔他爸黃剛在打細翔媽，剛好一拳打在細翔媽櫻桃小嘴上，幾粒秀齒隨血髓一口崩到地上。小清的媽媽，小清最愛她媽媽的那隻麗唇，臃柔似水，小清說她媽的唇是永遠是他的，長大了在人面前這樣說被笑，從此討厭跟媽撒嬌心裡是孤寂的。見細翔媽被毆，小清說那好像自己也毆了細翔媽，不過嘴裡卻是一聲「阿清仔？你敢打我了？」媽媽我不是故意我．．我能割下您的唇麼？(如果您會老去。)只見細祥爸細翔媽一聲又一聲「妳走妳原諒我吧秀秀！」「不豬廉楚！」「秀秀我不故意的！」「不豬廉楚！」「秀秀．．細祥他到底是你的兒子．．這兒到底是妳家秀秀！」「你跟答都不豬廉楚！！！！！」「秀秀我錯了秀秀！好！那他．．他不是我兒子！！我們還有細樹！」「變態！！！！」聲聲交錯如惡虎撲小清的面而來，小清不聽，小清只想看細翔在哪裡，那樣花一般秀俏地細祥啊，發生什麼事兒了？你能告訴我阿清嗎？大家都是好同學你別怕細翔。一撇頭，只見細翔家門邊開了小口，細翔站在門口下體紅濕，兩眼焦焦，茫然失聲，滴滴糞便隨肛門口不能控制地從細翔大腿的蒼白曲線，緩緩汁流而下。小清說，有一扇窗在細翔家裡，每晚他都快夢見細翔和他爸一絲不掛地在窗裡幹，汗水淋漓。細翔對小清笑。他說細翔笑得像白痴。
「幾天哥哥已經不回家了。」這句話好重，好重啊，細翔。當我想細樹終於是解脫。不回家也好，裝作不認識細翔也好。奇怪如我，也鬆開心口大石一塊。背上的細翔身體時沉時輕，輕時連風和黑夜都抓取不回，紙一般摧折殆盡。我怕細翔真的死了，雖然那天，小清看到的那天，我知道細翔其實死了。家都不家了，還細翔細樹呢！我每回想小清戲謔說那回見聞，都會哭。
哭。為細翔和小清哭。
我們第一次學自慰，小清說，他其實，都看他母親的照片掄雞巴。所以與他母親洗澡時特怪，我是指小時候。我說，我自慰都．．．那時只有我與小清兩人，兩人都光著下體，想青春旂旎，想裸體與陰道。月亮無邪。我自慰都．．我自慰都．．．我．．．「我什麼啊？大哥～」「小清，你裸著身是那樣可愛。」「徐徐？」「嗄小清我想來一炮時都想到細翔跟他爸汗水淋漓做那檔事，你怎麼看？」我低沉無聲，蒼白如紙臘。「喔．．我有時候．．也會．．這樣．．尤其是那天晚上就．．如果，細翔皮膚好白好軟好香啊，徐徐。」「小清．．」小清看我。「幹嘛？」「小清，你是個好少年呵。」蒼白一笑，多麼多麼年輕的肉體。真好。「那天你沒有去救細翔的。」我什麼也不願意說，只願小清小清。「你沒救細翔。」小清，細翔想什麼了？你敢去暸解去面對麼？小清。「你沒救細翔，小清。」小清起身穿好衣褲，滿臉土色囂塵，欲走人回家。「徐徐，你他媽到底是人是鬼？」一臉厭惡，小清走了。原來奼紫焉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殘垣。呵，我蒼白一笑。好個奼紫焉紅斷井殘垣。
細翔怎麼會賴著我呢。我不愛細翔。
細翔，你哥哥會來救你麼？還是小清？細樹，我可以認識你麼？你跟細翔一樣青春可愛麼(我們互相裸體到底是不是罪？)。小清，怎麼不教我打籃球了？細翔，你沒病你很好，多吃我燉的牛肉湯罷。操場上的汗水真香。我有犯血之病，不能說話的小清。(如果我們哪天在人群中，像對陌生的過客。) 低問秀才，去怎的？生低答和你把領扣松，衣帶寬，袖梢兒摸著牙兒苫也，則待你忍耐溫存一晌眠。作羞生前抱推介合是那處曾相見，相看儼然，早難道這好處相逢無一言？(徐徐，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事情是這樣冥冥慵慵。
那天，小清看細翔又被一群小流氓八光衣服欺負，本是想走。(那天你沒有去救細翔的，小清。)但不知走到哪都是小清小清，這次第，小清回頭，大俠風範卻瞭若指掌，一轉身擋在細翔身前，五官依然不自不在。我想我該是高興的。小流氓人多勢眾，一群架打起來，國中生的小清怎麼打的過那些青面獠牙的邪惡東西？原來只想脫細翔衣服玩玩，看細翔是男是女，結果興致勃勃半路卻殺出程咬清。如果我們能一起回家，我可以在那小牆後面教你抽煙呵。小清一人身體靈活還佔上風，少年英雄，一推手再一截腿，不難，實在不難。看小清像風，風裡有落葉翩然飛飛。小流氓群怒難歇，殺紅了眼，啊小清，事情是這樣冥冥慵慵。誰知哪個邪惡東西抄出球棒，嘟的一聲───小清趴地，有口難言。原本事情就此落幕，小流氓可以繼續玩他們的小細翔，小小清可以繼續流他的血流如注。但並不單純啊，畢竟，青春慾孽，春騷難耐。啊是細樹。細樹來救我了徐徐。我沒病徐徐。細翔看小清難受，便欠身向前要抱小清去醫院，誰知小清太重，一半也是因為不想被細翔碰碰，結果拉拉扯扯還撕下細翔衣服一大塊。細嫩的乳首探出頭來，幼稚粉紅。細翔竟勃起。細樹，我喜歡你。這樣看是不行了，細翔突發奇想，想用口水為小清療傷。一隻嫩唇就這樣摸來摸去，兩個青春肉體，春心蕩漾。細樹，那是我的吻呵。(日日夜夜我洗完澡淨完身為你演練)。小流氓不知哪根慾火被燃了，竟覺得細翔衣不蔽體，伸著小舌頭吻小清是如此誘人可餐。哥哥。小流氓裡的誰不知是誰竟直接掏出了貨，眾人面前掄起那髒髒的陰莖陰毛。哥哥。到底是隻兔子。一群人都催眠了，細翔小清呵。接著更多人掄起了雞巴。呼呼作響，青春要孵出食人經血地末日幼獸。(當我們知道青春存在時，我們已不再年輕)。呼呼作響。細翔翹得老高的陰莖眾目睽睽，小清不醒人事。呵，青春慾孽，春騷難耐。「不行了」一群人如猛獸似的往細翔撲去，「我不行了」體內青春張牙舞爪急欲發洩。「不行了」啊來行洞房之實吧，我們玩遊戲啊，幼獸。但細翔畢竟是細翔這此他跑了遠遠的像他哥哥，細樹(哥哥啊…你沒有救我的)。怎地就只剩小清一人孱弱在地。眾人見大勢已去，但心智已昏昏沉沉，只剩肉體生命的野火在燃燒，一群死亡在他們的肉體內狂歡咬齧，死亡，何其青春的死亡？死亡不代表生命已死，而是無路可出。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戚戚，他們希望為死亡找到一個出口呵。「不行了！！！」一垂頭，發現尚未發育得小清竟與女孩子家地青春胴體有些相似．．．．．．(第一次射精是那麼美好，爸爸媽媽，未曾矇面的情人。)他們扒了小清的衣褲，叫他光裸裸在地不醒人事，七手八腳，慘聲連連，魯莽不知「請水」之實。他們又啃又咬，又急又熱，「我真的不行了！」那樣熟悉地少年肉體是這樣青春可愛！啊！那汗味十足的脖頸！啊，少年勃起而挺立的乳頭。啊，柔軟畸形地肚臍。啊，小巧可愛長了一叢青澀幼毛的陰莖呵。啊，軟趴趴而佈滿羞恥皺紋的小陰囊！啊！那又溼又熱又臭的肛門如此搏動呵────(他們又啃又咬，又急又熱，青春是隻猛烈且醜陋地幼獸)他們拔他尚未發育完地陰毛，小清的稚嫩性器被蹂躪不見純真顏色，包皮一節龜裂如雨，馬眼一塞黑紫如屍，胸前兩粒乳首敏感被一群小刀玩得充腫泛血，死亡的精液四處飛濺，飛濺．．．小清沒有知覺卻肉體魯莽地激烈生命中最激烈之缺口，那是儀式，野獸的儀式，小清的肛門被插入，一個，接著一個，接著一個，接著一個，勃起，不斷勃起，不斷勃起，不斷勃起。(那扇伏在細翔家牆上的窗啊，從裡面看到底可以看見什麼？)小清突然一陣撕裂痛楚劇烈醒來，想回頭，滿臉哽咽紅通淚水，只見一根粗大巨硬的金屬棒球棒，硬是直直貫入了小清柔嫩無力的肛門。那不是解大便得地方麼？慘叫(你知道青春是什麼嗎徐徐)，肛門抽插過於劇烈噗吱一聲，便隨大小血膿撕得難分難解，無聲無息。地上濕濕熱熱滿是黃濕青糞，是小清腸子裡的東西。小清不是小清，他是供品，一隻溫馴地變形地肉塊(我所熟悉地小清呵)，全身上下是毛茸茸又鹹濕濕的陰道供人抽插那樣美好。小清清醒了，剛醒來便是終點，啊！眼前，一把五顏六色長滿骯髒陰毛的巨大陰莖一根根往小清小巧的嘴裡塞去，七、八根熱騰騰地陽具將小清的小嘴迸出一絲裂口，兩絲裂口，三絲裂口，脫臼，撐開(我能割下您的唇麼？如果您會老去。)，紫裡透紅紅中帶精液青春乳白，噴射，噴射，射濺而出，那是生命最猥褻地缺口，青春死亡電幻下體膨脹難堪，但紅腫地龜頭無法排精液紫答答漲成一團。「不行了！！！！！！！！」啊，小清大叫小清射精了這是小清第一次不用自慰便得的熱騰騰精液，是死亡與亂倫與媽媽與陰道的裂口，是青春與精液與糞便與鮮血的愛情，是生命與青春的秘密代價而一切都煙消雲散豁然開朗────────那是小清，年輕的小清，死前最後看到的畫面。
小清被姦屍過後，那被輪姦撐大、變形的裸體屍肉團，在一天之後，我路過時第一發現。(小清，我以後要去哪裡的人群中尋你？)(我，羞恥地勃起了。)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杜麗娘活了柳夢梅死了一切都冥冥慵慵視若無睹，牡丹亭遊園驚夢，我老了。我是人是鬼？我是人是鬼？我老了！青春泛黃桃花紅，月亮依然紅稠如血沒人說話。我一生沒哭過。事情總是冥冥慵慵。青春會死去屍體會留下麼證據會留下麼？青春死去我們還活著麼為什麼我們要這樣活著？庸人自擾為賦新詞強說愁，那高樓拆了塌了斷了老了我們何處去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悽悽？鏡前滿頭皮白髮兩眼失明嘴角垂沫滿面皺紋痴呆失禁，老的老死的死。青春都不青春了還細翔細樹小清徐徐呢！徐徐，你到底是人，還是鬼？你到底他媽的是人是鬼？我只知道我老了醜了被遺忘了永遠不再可愛了。有個聲音在小清頭七那天在我背後對小清說。(我只知道我老了醜了被遺忘了永遠不再可愛了小清細翔呵)
「啊細翔！是我殺了小清！那無辜的小清啊！細翔，你好溫暖！」見一個人如此依賴於我，這時天黑月灼。我哭了。滴淚難止，心懷更淚如雨下，悶悶熟滾。小清，記得發現你時我竟能抱著你的屍團邊跑邊笑，啊，病了麼我！還是，周圍路人閒雜人等都以為我泣極而喜？那，那，那群小流氓呢？那群邪惡的東西呢？那群陰莖呢？那群精液呢？那群死亡呢？那群青春呢！！！！！細翔，你先在夢裡與細樹相訴罷，再大的迷宮之夢，我揹著，若是揹得動，也好啊．．．．
(我一生沒哭過。)
小學校時他就像一朵蓓蕾，鶴立雞群，我慶幸細翔他只有我這個仔會陪他，沒人會欺負或者曖昧看細翔女子臉般鬼馬臭蟲靠近。細翔開學時我們就坐一起，想必座位的關係，細翔國中還記得我，午餐什麼的都找我喫。我卻不記得他，太多事。女子般的臉一張剔男人平頭，蓓蕾還是蓓蕾，花香必隨花瓣開。
我不愛細翔的。我們制服和制服坐在一起，他細翔知道一些疏離，真虧這疏離到今天我們還能坐在一起，安然真無恙。只有一種慵慵。細翔是單純，不說話那，什麼都很單很純。我是個無聊男子，幾次都要甩開他自己離開，那蓓蕾一幅就黯淡無光(我想我是可以生活下去的)，臭男生醜男生就靠很近，籃球汗水青春瘡疤，說要和細翔做朋友檢查看他下面那一朵是男亦是女。(你若肯為我解衣，我想我必定紅臉)唉。我不知道自己是自戀的麼？還是細翔他有娘娘腔。
「徐徐，你到底是人，還是鬼。」細翔問，兩珠眼睛淡如水湖，也不知是跟誰在說話。誰。說話？「說話。」說。過著恐懼又乾淨的日子，以前細翔輕問。奇怪日子在你臉頰上總是紅潤白皙，我們是這樣的年輕。後來今天速食漢堡店，細翔不說話。不說話也好細翔，多吃個漢堡包也好細翔，你瘦得比玉蘭花還單薄細翔。「徐徐，我錯了麼」你沒錯。細翔。
有次一起回家，兩人靜靜讓鞋子踏響街石，四處流轉，路奇異長細，走不知多少了多少，竟一起到了細翔家。上樓開鎖，剛沒脫下書包制服，我抽一支菸在他們客廳晃，舊氣氳氤，白淨靦腆，是樸實人家我想。細翔他去脫衣浸身，一襲汗就與我遺在梳洗室門外。蓓蕾歸看，汗氣卻不是香水熟釀。我攤出功課，一會卻睡。一幅畫裸女子，淨淨白白，在細翔家的一面牆上，有窗，可以看見月亮，和小清。
一覺無夢，醒來兩眼不知去向。我在那個世界總是無夢。(徐徐，你到底是人，還是鬼)窗外有月，吹來像是女人陰道裡的黏風。啊，舊氣氳氤，白淨靦腆，我在細翔家睡了，怎沒夢到細翔爸和細翔媽？(少年白皙地皮膚裡，到底有秘密麼)。我功課擱著從客廳走到臥室，細翔家多少年來就這個樣子了，想細翔一人女孩一般乖巧溫訓的在這家裡生活。去看細翔。我功課擱著從客廳走到臥室。一開門，見熱氣騰騰一遍如羊水輕膜，臥室床上細翔屈身裸體，吻一隻眼鏡。一絲不掛，髮柔皮嫩，眼大肉白，俊俏討喜，眼鏡框細如花莖，僵硬如鐵，兩個鏡片閃閃無光珍珠一般俏。美眷如花，似水流年。(徐徐，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如此，望了些許久，我才輕輕帶上門，一切都輕，因為一切都年輕而易碎。那隻輕輕掩門的手想什麼了？回頭問細翔我睡了多久，他說「五分吧」便衣不蔽體攤了在床，也不介意我，像隻耳長聰明的兔兒，剛浴溪水，渾身溼氣沐浴泡泡香味，熱騰騰，淋淋香，一臉五官冷若清霜。我起了心眼，欲走卻停，門不掩單薄如葉。我說，「細翔，你自慰給我看吧」望他優美裸體，熱氣輕輕裊裊，青春慾孽紙一般薄。細翔裸體下身一株搖晃不止地生殖器(那樣，美好美好的日子)，頎長的腰流水一般到臀部，兩片輕肉，酸羶體體，鼠蹊嬌小在骨盆往小肚成一片湖，敏感肚臍上胸，青春粉紅。是那處曾相見，相看儼然，早難道這好處相逢無一言。我說「細翔，你自慰給我看吧」，他說「好啊」，細翔這樣稚氣安靜地喃喃，望天花板許久，卻沒了動靜。我站，許久也到細翔床上，與他斜躺，輕拍他的背脊，幾根嫩骨輕微搏跳。我聞空氣裡細翔地體味與憂愁。氣若游絲，床白有香。落韋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那隻輕輕掩門的手想什麼了？無語無話，拿了件大浴巾蓋細翔，會感冒呢細翔，睡容一熟沒有回答我。慵慵，這樣是慵慵。我們一覺到天亮。將息。那夜細翔家，沒人可回。
事後我知道那副眼鏡是細翔哥哥細樹的。細樹，好安靜的小男生，細翔與細樹一眼看去，兩種不同體質文弱(我們都會尷尬地長大)。我不知細樹的，卻今天在速食店裡想細樹，另一個如細翔一同在蓓蕾裡成熟長陰毛，一樣在我眼裡脆弱的細樹。今日一切細翔定與細樹有關。「是你哥哥麼」我問，細翔不語，不是便是了，人道是久坐生情。其實好多時候，是便不是了。我實在不急著走。一望窗，只見天盆雨絲風片。
某個夕陽下細翔要我說，說我是好人還是壞人，「好人壞人你難道不能用眼睛看麼」我說「我是壞人。」說我「必定是小鱉小三的壞仔歹囝徐徐」細翔臉俏是俏，一開口，台灣國語，下里巴人。當初一聽細翔金鎖小嘴一開，倒喜歡他說話。夕陽金金水水，餘雲在巔，波波有燈。那該是初戀午後。「我要給我哥買生日禮物，徐徐。」細翔剛開口，我便知這疏離。是破綻了。嗡嗡作響，一大塊月亮的血肉，掉了在地上，匍伏而至在我們向人示好歲月裡，那樣好看，那樣魔性，馴養，四個字處變不驚。我望細翔難得的疏離變成青澀一片。青春雖好，屍腐在後。疏離都不疏離了，還細翔細樹呢！
「徐徐，我拿著他的眼鏡自慰。他看了。本以為沒人回家，今天。不知何時。一開門，哥哥一人揹著書包，就站在我後，我沒有知道，正出汗。幾天哥哥已經不回家了。」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自慰的？」
「．．．．」
「怎不等我教你，細翔。」我還沒說完，淚一細，在細翔低頭下溼走而來。我沒有再說完了。細樹到底不是細翔，他不知人間疾苦，只知道要努力考大學，制服新嫩無折，高一便晨出夜歸。我擄細翔的手，五根手指根根令人可愛，顫抖細翔。我不愛細翔。
醒來時細翔便在速食店睡了，小孩一般蜷伏撒嬌。我點菸，想細樹。家裡還有人回，細翔一人在家不如來我家住，吃吃睡睡總有照料。細翔睡得安，只有在速食店裡，在大樹旁以手臂當枕頭，才這樣睡。雨陣在我醒後第一眼，便走。四周冷冷清清，看錶是十點四十七。幸虧閒雜人等沒有，否則我一身制服與香菸，得人閒話。收拾丟垃圾，清細翔桌上垂涎，我向店員道個揖，背細翔上路，雨後月大奇圓，清風涼月些些。細翔孩子，高我半個頭還這樣睡在我背上，路如湖，伸腳不見前方。細翔囓氣騷人頸脖，嬰囈嬰囈，步步是細翔地溫熱體燙。
見一個人如此依賴於我，我便想起小清。
「小清」我說，「你不該這樣說細翔壞話。」「什麼？細翔他本來就怪，不是壞話，你想，不然細翔他媽怎麼跑的！」「小清，他可憐。」「呦？是嗎？我只覺得他怪。」「若要是人家也說你怪，你爸生你一副女兒樣便跟你這兒子雞姦相通屁眼雞巴，結果被媽發現，搞得風風火火妻離子散，陳遙清，我說你這樣是屁精，是孽種，是天生娘娘腔天天等雞巴插，你會高興麼？」小清臉一橫，多少青春洋溢「我揍人都來不及了怎麼高興．．．」我是急欲不談細翔的，是你小清。「是了，小清。」小清酸道「徐徐。」說「大家都阿清或清哥的叫我，你就只叫我小清，倒是想當我清大王的娘似嚃。」「戀母情結吧小清。」小清，永永遠遠的小清。啊，是花都放了，那牡丹還早。
我當時年輕，當然現在也年輕(有什麼比永永遠遠的年輕還冗長麼)。一些事，總是自以為是，誰不是這樣吧。不知不覺臉還年輕，做的夢卻老了。我好怕我就這樣死了大家都卻都還活著。醒來想死也沒什麼，醒來眼眶睫毛都濕成一片。當時是哪時呀，徐徐。
小清性好強，愛大俠風範，伶牙俐齒濃眉大眼，班上同學都拿小清當班頭兒。我那時只會讀書，小清他除了細翔不鬧，誰都要給跟他鬧到熟鐵煉鋼的，一次，拿我的書和同學捉弄我玩，嚷嚷笑笑好不暴力，幾個毛頭衣衫襤褸圍一泥圈，叫我跌地扮豬，還叫我生脫褲子學狗抬腿拉野屎。我笑，笑給自己看。小清胸膛那樣挺拔英俊。小清在人群裡細翔一樣懵懂無知，懵懂無知是好的小清。那時是鄉下小學，禮義廉恥寡的好笑，自然不懂大人們，社會，這套「自由平等，尊重弱勢族群」的大道理，什麼歪七八扭的，都叫做「玩」，我們「玩」扮老狗遊戲，我們「玩」拉屎遊戲，我們「玩」看誰尿得遠尿得臭遊戲，我們「玩」欺負老師先生遊戲，我們「玩」洞房遊戲。
那小清騎我當驢騎，摩摩蹭蹭燥燥歡歡。小清你飯吃得真結實，一口雪白牙齒，一身少年肌肉。熱屁股頂在我的背上，在那之上是熱烘烘的後庭，飯吃的多當然拉的也多啦。哈哈小清豪爽大笑。「我笑你娘是條老母狗嚃！」「什麼？你說什麼？」「你去死啦！」「天天吃屎吧！」「不要」「你說什麼」「說話」「你們都去死啦！」「你媽條老母狗全村都知道你媽兩腿開開給陳老師幹！」「你閉嘴」「說話！」「你媽條老母狗兩顆爛奶晃啊晃愛人幹！」「全村都知道！」「改天叫你媽來學校讓大家一起幹嚃」「說話」「說你媽去吃屎吧」「說話！」「全村都知道叻！」「說話！」「說話！」那個此情此景，那小清怎知道事情冥冥慵慵。「你媽去吃屎啦！」一顆頭按甩在牆上，只見小清七孔流血，哪有這樣的，舌頭和小雞雞不知誰抓了兩大口子，發熱發疼，如慾火在燒漫天嘶吼。只見頭骨悶聲好大一響「你媽去死啦！」血，血，血。一翻身撞上大牆，一拳如暴雨掄梨花，驢停客倒，小清一嘴血流如注美如花「你媽生兒子沒屁眼！」去死叻。「你媽讓大家幹」你去死叻！「你爸被你媽幹死了現在你罵要給你幹！」你都去死叻！小清。
醒來，之後。我只記得管陳遙清叫小清。
那時是鄉下小學，禮義廉恥寡的好笑，自然不懂大人社會這套「自由平等，尊重弱勢族群」的大道理。大家愣了都去魂沒骨軟一邊，像水溝裡老姑娘一坨便中帶經血的屎，發生什麼事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小清哭著淚人兒了拉我在小牆後面說他只有他娘了。他只有他娘了。我感覺小清的手特熱特害怕，特美特俊俏。那晚我小清學抽煙，抽煙特清醒，事忘的特快。我是這樣口角血絲眼瞪，這樣對小清煞白了臉笑得恁甜的麼？那一夜月亮血紅如奶暈，小清哭了滿身都是泥巴，血絲。(徐徐，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徐徐，你是人是鬼嚃？」小清不跟細翔鬧，不是因為我這不是讀書的料想對細翔做什麼保護，而是因為小清他只有母親這件事。我想起小清始終忘不了那畫面，他說。那天，放學剛回家，田埂雜生搔人足，他嘴裡叼糖棍哼歌回家。只見走到遠遠半路上，看到前面熱囂雜吵，欠身一看，只見細翔他爸黃剛在打細翔媽，剛好一拳打在細翔媽櫻桃小嘴上，幾粒秀齒隨血髓一口崩到地上。小清的媽媽，小清最愛她媽媽的那隻麗唇，臃柔似水，小清說她媽的唇是永遠是他的，長大了在人面前這樣說被笑，從此討厭跟媽撒嬌心裡是孤寂的。見細翔媽被毆，小清說那好像自己也毆了細翔媽，不過嘴裡卻是一聲「阿清仔？你敢打我了？」媽媽我不是故意我．．我能割下您的唇麼？(如果您會老去。)只見細祥爸細翔媽一聲又一聲「妳走妳原諒我吧秀秀！」「不豬廉楚！」「秀秀我不故意的！」「不豬廉楚！」「秀秀．．細祥他到底是你的兒子．．這兒到底是妳家秀秀！」「你跟答都不豬廉楚！！！！！」「秀秀我錯了秀秀！好！那他．．他不是我兒子！！我們還有細樹！」「變態！！！！」聲聲交錯如惡虎撲小清的面而來，小清不聽，小清只想看細翔在哪裡，那樣花一般秀俏地細祥啊，發生什麼事兒了？你能告訴我阿清嗎？大家都是好同學你別怕細翔。一撇頭，只見細翔家門邊開了小口，細翔站在門口下體紅濕，兩眼焦焦，茫然失聲，滴滴糞便隨肛門口不能控制地從細翔大腿的蒼白曲線，緩緩汁流而下。小清說，有一扇窗在細翔家裡，每晚他都快夢見細翔和他爸一絲不掛地在窗裡幹，汗水淋漓。細翔對小清笑。他說細翔笑得像白痴。
「幾天哥哥已經不回家了。」這句話好重，好重啊，細翔。當我想細樹終於是解脫。不回家也好，裝作不認識細翔也好。奇怪如我，也鬆開心口大石一塊。背上的細翔身體時沉時輕，輕時連風和黑夜都抓取不回，紙一般摧折殆盡。我怕細翔真的死了，雖然那天，小清看到的那天，我知道細翔其實死了。家都不家了，還細翔細樹呢！我每回想小清戲謔說那回見聞，都會哭。
哭。為細翔和小清哭。
我們第一次學自慰，小清說，他其實，都看他母親的照片掄雞巴。所以與他母親洗澡時特怪，我是指小時候。我說，我自慰都．．．那時只有我與小清兩人，兩人都光著下體，想青春旂旎，想裸體與陰道。月亮無邪。我自慰都．．我自慰都．．．我．．．「我什麼啊？大哥～」「小清，你裸著身是那樣可愛。」「徐徐？」「嗄小清我想來一炮時都想到細翔跟他爸汗水淋漓做那檔事，你怎麼看？」我低沉無聲，蒼白如紙臘。「喔．．我有時候．．也會．．這樣．．尤其是那天晚上就．．如果，細翔皮膚好白好軟好香啊，徐徐。」「小清．．」小清看我。「幹嘛？」「小清，你是個好少年呵。」蒼白一笑，多麼多麼年輕的肉體。真好。「那天你沒有去救細翔的。」我什麼也不願意說，只願小清小清。「你沒救細翔。」小清，細翔想什麼了？你敢去暸解去面對麼？小清。「你沒救細翔，小清。」小清起身穿好衣褲，滿臉土色囂塵，欲走人回家。「徐徐，你他媽到底是人是鬼？」一臉厭惡，小清走了。原來奼紫焉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殘垣。呵，我蒼白一笑。好個奼紫焉紅斷井殘垣。
細翔怎麼會賴著我呢。我不愛細翔。
細翔，你哥哥會來救你麼？還是小清？細樹，我可以認識你麼？你跟細翔一樣青春可愛麼(我們互相裸體到底是不是罪？)。小清，怎麼不教我打籃球了？細翔，你沒病你很好，多吃我燉的牛肉湯罷。操場上的汗水真香。我有犯血之病，不能說話的小清。(如果我們哪天在人群中，像對陌生的過客。) 低問秀才，去怎的？生低答和你把領扣松，衣帶寬，袖梢兒摸著牙兒苫也，則待你忍耐溫存一晌眠。作羞生前抱推介合是那處曾相見，相看儼然，早難道這好處相逢無一言？(徐徐，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事情是這樣冥冥慵慵。
那天，小清看細翔又被一群小流氓八光衣服欺負，本是想走。(那天你沒有去救細翔的，小清。)但不知走到哪都是小清小清，這次第，小清回頭，大俠風範卻瞭若指掌，一轉身擋在細翔身前，五官依然不自不在。我想我該是高興的。小流氓人多勢眾，一群架打起來，國中生的小清怎麼打的過那些青面獠牙的邪惡東西？原來只想脫細翔衣服玩玩，看細翔是男是女，結果興致勃勃半路卻殺出程咬清。如果我們能一起回家，我可以在那小牆後面教你抽煙呵。小清一人身體靈活還佔上風，少年英雄，一推手再一截腿，不難，實在不難。看小清像風，風裡有落葉翩然飛飛。小流氓群怒難歇，殺紅了眼，啊小清，事情是這樣冥冥慵慵。誰知哪個邪惡東西抄出球棒，嘟的一聲───小清趴地，有口難言。原本事情就此落幕，小流氓可以繼續玩他們的小細翔，小小清可以繼續流他的血流如注。但並不單純啊，畢竟，青春慾孽，春騷難耐。啊是細樹。細樹來救我了徐徐。我沒病徐徐。細翔看小清難受，便欠身向前要抱小清去醫院，誰知小清太重，一半也是因為不想被細翔碰碰，結果拉拉扯扯還撕下細翔衣服一大塊。細嫩的乳首探出頭來，幼稚粉紅。細翔竟勃起。細樹，我喜歡你。這樣看是不行了，細翔突發奇想，想用口水為小清療傷。一隻嫩唇就這樣摸來摸去，兩個青春肉體，春心蕩漾。細樹，那是我的吻呵。(日日夜夜我洗完澡淨完身為你演練)。小流氓不知哪根慾火被燃了，竟覺得細翔衣不蔽體，伸著小舌頭吻小清是如此誘人可餐。哥哥。小流氓裡的誰不知是誰竟直接掏出了貨，眾人面前掄起那髒髒的陰莖陰毛。哥哥。到底是隻兔子。一群人都催眠了，細翔小清呵。接著更多人掄起了雞巴。呼呼作響，青春要孵出食人經血地末日幼獸。(當我們知道青春存在時，我們已不再年輕)。呼呼作響。細翔翹得老高的陰莖眾目睽睽，小清不醒人事。呵，青春慾孽，春騷難耐。「不行了」一群人如猛獸似的往細翔撲去，「我不行了」體內青春張牙舞爪急欲發洩。「不行了」啊來行洞房之實吧，我們玩遊戲啊，幼獸。但細翔畢竟是細翔這此他跑了遠遠的像他哥哥，細樹(哥哥啊…你沒有救我的)。怎地就只剩小清一人孱弱在地。眾人見大勢已去，但心智已昏昏沉沉，只剩肉體生命的野火在燃燒，一群死亡在他們的肉體內狂歡咬齧，死亡，何其青春的死亡？死亡不代表生命已死，而是無路可出。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戚戚，他們希望為死亡找到一個出口呵。「不行了！！！」一垂頭，發現尚未發育得小清竟與女孩子家地青春胴體有些相似．．．．．．(第一次射精是那麼美好，爸爸媽媽，未曾矇面的情人。)他們扒了小清的衣褲，叫他光裸裸在地不醒人事，七手八腳，慘聲連連，魯莽不知「請水」之實。他們又啃又咬，又急又熱，「我真的不行了！」那樣熟悉地少年肉體是這樣青春可愛！啊！那汗味十足的脖頸！啊，少年勃起而挺立的乳頭。啊，柔軟畸形地肚臍。啊，小巧可愛長了一叢青澀幼毛的陰莖呵。啊，軟趴趴而佈滿羞恥皺紋的小陰囊！啊！那又溼又熱又臭的肛門如此搏動呵────(他們又啃又咬，又急又熱，青春是隻猛烈且醜陋地幼獸)他們拔他尚未發育完地陰毛，小清的稚嫩性器被蹂躪不見純真顏色，包皮一節龜裂如雨，馬眼一塞黑紫如屍，胸前兩粒乳首敏感被一群小刀玩得充腫泛血，死亡的精液四處飛濺，飛濺．．．小清沒有知覺卻肉體魯莽地激烈生命中最激烈之缺口，那是儀式，野獸的儀式，小清的肛門被插入，一個，接著一個，接著一個，接著一個，勃起，不斷勃起，不斷勃起，不斷勃起。(那扇伏在細翔家牆上的窗啊，從裡面看到底可以看見什麼？)小清突然一陣撕裂痛楚劇烈醒來，想回頭，滿臉哽咽紅通淚水，只見一根粗大巨硬的金屬棒球棒，硬是直直貫入了小清柔嫩無力的肛門。那不是解大便得地方麼？慘叫(你知道青春是什麼嗎徐徐)，肛門抽插過於劇烈噗吱一聲，便隨大小血膿撕得難分難解，無聲無息。地上濕濕熱熱滿是黃濕青糞，是小清腸子裡的東西。小清不是小清，他是供品，一隻溫馴地變形地肉塊(我所熟悉地小清呵)，全身上下是毛茸茸又鹹濕濕的陰道供人抽插那樣美好。小清清醒了，剛醒來便是終點，啊！眼前，一把五顏六色長滿骯髒陰毛的巨大陰莖一根根往小清小巧的嘴裡塞去，七、八根熱騰騰地陽具將小清的小嘴迸出一絲裂口，兩絲裂口，三絲裂口，脫臼，撐開(我能割下您的唇麼？如果您會老去。)，紫裡透紅紅中帶精液青春乳白，噴射，噴射，射濺而出，那是生命最猥褻地缺口，青春死亡電幻下體膨脹難堪，但紅腫地龜頭無法排精液紫答答漲成一團。「不行了！！！！！！！！」啊，小清大叫小清射精了這是小清第一次不用自慰便得的熱騰騰精液，是死亡與亂倫與媽媽與陰道的裂口，是青春與精液與糞便與鮮血的愛情，是生命與青春的秘密代價而一切都煙消雲散豁然開朗────────那是小清，年輕的小清，死前最後看到的畫面。
小清被姦屍過後，那被輪姦撐大、變形的裸體屍肉團，在一天之後，我路過時第一發現。(小清，我以後要去哪裡的人群中尋你？)(我，羞恥地勃起了。)
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杜麗娘活了柳夢梅死了一切都冥冥慵慵視若無睹，牡丹亭遊園驚夢，我老了。我是人是鬼？我是人是鬼？我老了！青春泛黃桃花紅，月亮依然紅稠如血沒人說話。我一生沒哭過。事情總是冥冥慵慵。青春會死去屍體會留下麼證據會留下麼？青春死去我們還活著麼為什麼我們要這樣活著？庸人自擾為賦新詞強說愁，那高樓拆了塌了斷了老了我們何處去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悽悽？鏡前滿頭皮白髮兩眼失明嘴角垂沫滿面皺紋痴呆失禁，老的老死的死。青春都不青春了還細翔細樹小清徐徐呢！徐徐，你到底是人，還是鬼？你到底他媽的是人是鬼？我只知道我老了醜了被遺忘了永遠不再可愛了。有個聲音在小清頭七那天在我背後對小清說。(我只知道我老了醜了被遺忘了永遠不再可愛了小清細翔呵)
「啊細翔！是我殺了小清！那無辜的小清啊！細翔，你好溫暖！」見一個人如此依賴於我，這時天黑月灼。我哭了。滴淚難止，心懷更淚如雨下，悶悶熟滾。小清，記得發現你時我竟能抱著你的屍團邊跑邊笑，啊，病了麼我！還是，周圍路人閒雜人等都以為我泣極而喜？那，那，那群小流氓呢？那群邪惡的東西呢？那群陰莖呢？那群精液呢？那群死亡呢？那群青春呢！！！！！細翔，你先在夢裡與細樹相訴罷，再大的迷宮之夢，我揹著，若是揹得動，也好啊．．．．
(我一生沒哭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