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
來回撫摸左手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那是心蘭脫也脫不下來的記憶。「這是最後一次了!」篤定的告訴自己,心蘭知道倆人一定要做個結束,因為達雄下個星期就要步入禮堂。
說要結束,但又要如何結束?心蘭緊蹙著眉頭,眼神渙散,乾脆走到窗邊,倚著秋末颯颯的寒風,思索這段無法以常識釐清的情感。是的,眾所皆知,她是個貪婪的女人,無論什麼都想緊緊牢抓,不甘落於人後,獨佔欲強,說難聽些,她是天生的狩獵好手,被她盯上的獵物,不是被生吞活剝,就是溺於耽樂難以脫離她的魔掌。而現在她居然要接受情夫即將結婚的事實──這擺明了是她的恥辱──絕對不可以發生這種事!她心底這樣想著。
非關道德。她從不在乎旁人的眼光,總率性地在友人面前大談自己的韻事,清楚地交代每一個男人與她雲雨的流程,細膩且優雅的,彷彿出軌是值得被讚頌的藝術。甚至慫恿親友背叛家庭,進入她恣肆肉慾的圈子裡,一同追逐心靈的解放──但達雄這個男人不同,他擁有著她不能輕易傾吐的秘密,是唯一她無法徹底掌控的男人,也因此她氣憤難耐,縱然明白自己是有夫之婦的身分,依舊壓抑不了翻攪的醋海,心中盤算著各種想法,不知該如何面對達雄這個人。
而達雄結婚是一定會邀請她們夫婦的,因為他們有著難以割捨的血緣,這也是心蘭耿懷於心,不忍割卻的一份情愫。如果你問她是否愛她丈夫?這答案勢必是肯定的,不然她為何那樣重視手上的結婚戒指,跟每一位情人偷情時,不免略帶炫耀地訴說自己丈夫的好。那麼,達雄又算什麼呢?他是一個超越「情夫」名詞的存在吧?能夠享用他的肉體,或被他所侵犯著,無疑是最大的享受,為什麼呢?
因為達雄是她丈夫的雙胞胎弟弟。
與達雄做愛,跟她丈夫做愛是沒什麼差別的。達雄喜歡撫摸他左側的乳房,而她丈夫偏好右邊的;達雄會輕輕地揉捏她的臉頰,說幾句她喜歡聽的好話,然後狠狠賞她幾個巴掌,辱罵她是個蕩婦,而她丈夫剛好相反……。她很享受這樣的生活,她覺得自己像隔在兩兄弟間的鏡子,負責解釋他們迥異的性格與癖好,而被兩個長的一樣的男人擁抱著,這難道不是一個淫亂的女人,所嚮往的最後的矜持嗎?
心蘭開始哭泣,她知道自己將要失去另一個丈夫,但她沒辦法阻擋這個事實的發生。她只能告訴自己:該回到生活正軌了,該停止淫樂無度的性愛遊戲了。重新回到自己厭倦的那個平凡生活吧。心蘭下定了決心,放棄不甘的念頭,裸著左胸安靜地睡去。
達雄結婚當天,她和丈夫受邀坐在親友席,赫然發現,達雄的妻子居然是自己的雙胞胎妹妹!當四人站在一起時,他們不約而同露出詭異的微笑。
遊戲,似乎才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