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旅行腳隨筆368-異國空難慘劇目睹記』

  這天,我在土耳其伊斯坦堡商友蘇巴幹的辦公室內,吹冷氣喝著冰涼汽水,早已忘記了戶外的炎熱氣候。我們約定今天要到外鎮去拜訪一位,訂貨量很大的老客戶,順帶洽談一些關於新年度訂單上的問題。吃過午飯之後小事休息,一行三人連帶司機,匆匆上車趕路去了。車子路經一個小小市集,許多農人用手推車,運來自己農地生產之果蔬農產品,五顏六色擺滿一地。

  形形色色的農產品堆積如山,採購人蹲於一旁挑挑揀揀。討價還價聲音擾擾嚷嚷,人畜共處一地臭氣薰天。山區出來的牧民們,人人頭上戴著一頂蓋耳的絨線編織牧帽。帽簷壓得低低的,紅頰羞澀低著頭趕著畜牲進入市集。他們靦腆的聚立於市集內,偏僻人少的角落裏,痴痴等候著顧客前來買貨。儘管很少人上前光顧,但他們依舊悠閒的嚼著山民們習慣咀嚼的草根。

  三、五個貨主聚集一堆,談天說地等候客人上門。他們從不主動去招徠顧客,也不善於開價,怪不得站著老半天就是沒見客人光臨聞問。繞過市集偏端有個小小的加油站,我們把油箱加滿然後再度上路。車子經過個把鐘頭的奔馳,目的地之小鎮已然在望。當車子馳近鎮道的引道頭,司機費瑟使勁的按著車上的喇叭。叭叭長鳴引來店員的注意,他們看見車上有生客立即過來與客人握手打招呼。

  司機費瑟說她是阿利安人,她們紅噗噗的臉蛋上,帶著靦腆的神色令人難忘。小鎮的地方十分空曠,但是天空炎陽高照熱氣逼人。店主人引導我們進入店後居家,高闊的土耳其建築屋內深深,人走其中有著空曠回音之感覺。不過剛才屋外的熱氣,走進屋內好像被吸走似的,頓時感覺涼爽適宜。佣人上過茶水之後,我們立即進入訂單的洽談與協調。由於石油危機之壓力,我們希望客戶共體時艱。

  看看能否將訂量稍為增加些許數量,俾以Cover一些運費上的負荷。可是店主不理我們的請求,抓住了機會狠狠的下張特大單子,壓得讓我們差點喘不過氣來。在商言商,信用至上,我與代理商蘇巴幹只好搖搖頭,收下了這張巨無霸訂單。談完生意準備走人,店主卻殷殷留客用餐。我見時間還早,趕回伊斯坦堡綽綽有餘,遂向主人積極辭別。回程路途遠,離去之前借用主人家廁所解放一下。

  當我從廁所走出來,正要穿過客廳之時,一陣陣震撼天地之爆炸聲響起!我想一定有事,顧不得禮節快跑到門外觀看狀況。但見小鎮北側,距離機場方向不遠處。天際出現濃濃的黑色塵煙,天空中金屬碎片飄落紛紛。一架巨型客機在空中爆炸,機身四分五裂掉落滿地。綿延好幾公里一直延伸到隔郡的大鎮附近。而那些殘骸全屬碎片墜落地面之後,燒焦地面並還發出陣陣惡臭。

  灰色的濃煙直沖雲霄,直覺告訴我們這場災難肯定不小!耳際救護車嗚嗚叫聲不斷,消防車一部接一部趕往現場。小鎮的交通要道上交通打結車行困難,我們只好等待狀況解除之後再行上路。有關單位聞訊立即發出警告,勸離百姓不要靠近那些碎片,以免破壞現場,因而影響到失事原因之調查。

  相關人員還警告說:因為飛機的燃料可能含劇毒,故其殘碎飛片必須小心處理,人畜方可避免受害。剩餘之燃料隨時都會爆炸,容易造成危險,因此,閒人最好不要靠近出事地點或附近,以策人身安全!我們在商友家吃晚餐,看電視報告空難詳情。至中霄交通管制尚未排除,我們只好在客戶家過夜。

  因為護照延常簽證,還有機票劃必須親臨,因此,翌日大早起床未用早餐。便匆忙的向主人辭行。回伊斯坦堡路上,三人皆沉默少話。雖然這樁空難是卅餘年前之舊事,至今猶深深烙印在腦海。每每飛機經過伊斯坦堡,這故事便一再的在我腦海倒帶重現,歷歷在目,恍如昨日剛發生之大事一般。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