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旅行腳隨筆336-出埃及日記一則』

  1965年,一趟埃及之行讓我眼界大為開闊。課本上的埃及,充滿著歷史斑駁的金字塔遺跡,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木乃伊幻想。然而到了實地之後,您會對課本上的記載嘿然一笑。因為書本與實際相差甚遠,怪不得古人會說「盡信書不如無書」這句話。也正因為如此,我對書本記載之信任度大打折扣。除非親身印證,否則,對它的記載都會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當年抵達埃及上空,透過機艙往下望的第一眼觀感:在陽光耀眼下的尼羅河,一路蜿蜒穿過埃及領土十分醒目。這條埃及人的母河,全流長達一千餘公里,蜿蜒貫穿整個埃及。沿河兩岸人居錯落,被視為埃及文化之發祥地。而這條被譽稱為「埃及文化之母」的古河川,數千年來載送著在地人、征服者、乃至今日的觀光客,船影幢幢悠哉往來,硬是將非洲一角弄得熱鬧揚揚。

  歷史上聞名之梟雄凱撒、豔后克利奥佩脫拉、還有圖唐卡門、個個都是耳熟能詳的歷史主角。而那金字塔、古神廟、還有穿越沙漠的駝隊,在在都為歷史留下見證。這些歷史重要的見證,時至今日,依然深印於人類之腦海之中。由於埃及的位置,處於東西交通的輻輳點上,而且又是重要的戰略中心。尤其首府開羅之地位,從古至今重要不變。

  開羅市區內之景象十分熱鬧,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人聲喧嘩,駝隊鈴聲叮噹不絕於耳。萬商雲集,生活舒適,這座沙漠城市繁榮得令人眼紅。當您放眼一瞧週遭之場景,這會兒您更會相信許多書本所說之誤差。吾友將車子停放在指定的泊放區,順便雇用一位名叫麥昆亞的小導遊,做為我們今天遊覽的嚮導。別看這小導遊長得瘦黑矮小,但他可是一位十分稱職的好導遊呢。

  據說他未領有執照之前,曾在當地做過「地下導遊」。這種導遊很多是學者兼差,因為不願被機關囉唆而偷偷執業。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只要有人可用,我對這些並不會在意。當他引我們進入清真寺之時,我很驚訝在埃及竟也有著回教之足跡。小導遊對回教認識頗深,對於教徒、教規、以及宗教忌諱熟如家珍。他說:「清真教徒信奉阿拉非常熱誠,每天必須做完「五功」祈禱五次。」

  他說:「五功時間一到,所有穆斯林都得放下手邊工作,跪向麥加方向禱告,因此,在阿拉伯的公共場所,到處都可見到麥加方向的綠箭頭指示標記。」有他的這番解說,我才知道為何到阿拉伯國家,或是清真徒多的地方,公共場合都會有一綠色箭頭,原來那就是回教源頭麥加的方向。遊完城內之景點名勝之後,我們的觀光目標轉向,吉沙金字塔群附近的那片大沙漠。

  原以為「沙漠」這兩個字,只能在腦海或書本電視上去夢想。然而作夢也沒想到,這空幻的夢想藉生意之便,我與它親近了好幾次。初次相遇在澳洲,為了一睹艾莉絲泉和艾維爾大岩石,坐了七小時車子橫過沙漠到達目的地。跨下吉普車時,我的髖骨麻痺到無法步行。在友人的支撐下半拖伴走半個小時,這才慢慢的恢復感覺。這次的沙漠經驗,對我而言是個痛苦的回憶。

  其次,與蒙古商友黎煥青跑過大戈壁。在那次的遨遊裏,差點就找不到回程,至今回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之後,又和哈薩克朋友跑塔什干。這回對沙漠已大有認識,所以沒有特別記述。而這次開羅遊沙漠,我們搭乘一輛租來之休旅車,車齡相當高老。它在沙漠中行走,搖搖晃晃還嘎吱嘎吱的發出聲音。我很擔心這部老爺車,會在半路出意外來個解體四散。

  萬一真的如此,那可就要吃不完兜著走啦!可是同行之阿里穆罕默德,他要我放一百廿個心。他笑著告訴我說:「這部車子的車齡才十多歲而已,還青春得很呐!」說完話,他還衝著我做個鬼臉咧。他的安慰話雖然來得及時,但我早已被嚇得冷汗涔涔啦。臨近午餐時間,我們車子停在一處沙丘避風地。此處儘管沙漠風吹得呼呼作響,但對避風之處一點也沒影響。

  阿里自乾糧袋內,拿出些乾糧和駝肉乾,還有一種自製酸奶飲料。一人一份,隨即吃將起來。由於車子奔馳劇烈,下車後我的食慾不佳。因此,我只吃了一個乾囊餅和一塊駝肉乾。至於那些酸奶飲料,光聞其酸味就不敢領教了,要將它喝下肚子,簡直就是要我的命一般。約摸半個小時經過,大夥吃完點心之後,此時太陽已經偏西斜掛,餘暉逐漸消弱即將消失。

  我害怕在沙漠中行車之無聊,因此,要求阿里開快車衝出沙漠。就在我的央求催促之下,阿里一路提高速度飛馳前進。快車狂飆,窗外風聲咻咻過耳。一路風沙騰揚遮掩了視線,我只好閉起雙眼在車內假寐一番。待我等人車返回開羅進入市區,街道上已是萬家燈火燦爛閃爍矣!回到投宿旅館已經趕不及晚餐,只好忍痛在旅館外,昂貴消費的餐廳裏豪華一頓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