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旅行腳隨筆297-友人與仙人掌的故事』

  我的智利朋友霍夫曼,他是德裔旅居拉丁美洲的植物學家。說起和他認識的經過,還真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咧。因為與文章上無關,故耳無須多談。是故,在此長話短說言歸正傳。話說剛初我與他認識那年,他正好受聘於智利聖地牙哥大學,成為一個植物研究所的研究人員。自從受聘到任之後,他每天獨自一人開著一部二手車,來回的馳騁於廣大的沙漠中頂著太陽,揮汗如雨的進行他的研究工作。

  霍夫曼專攻仙人掌生態學科,在他研究期間裏,曾經提出多篇的仙人掌生態研究報告。由於他的研究心得內容豐富,加上他的研究切入點與眾不同,所以他提出的研究報告,深受同行間之重視。早年我有一篇有關植物病蟲害之報告,透過朋友之介紹由他指導。之後兩人書信常常往來,兩人之間遂蘊育出亦師亦友之友誼。日後我棄文從商被他臭罵一頓,儘管如此,並未傷害到彼此之間的情誼。

  1985年9月,我藉著拉丁美洲商旅之便,抽空三天陪他在艾塔加瑪沙漠裏,進行仙人掌如何在惡劣環境中存活的原因探索。時間雖然很短,但是研究成果令人相當滿意,也正因為這次一起研究之經驗,讓我對此人熱愛仙人掌之熱忱,有了更深一層之認識。我很感激他對我棄文就商之寬容,更是感謝他不棄讓我參與。而在這次的共同探索中,他的堅持與毅力讓我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在我兩人共處的三天裏,我充分吸收到許多仙人掌之相關知識。霍夫曼告訴我說:「全球至少有兩千多種仙人掌存在,然而,我所接觸過的尚未超過三分之一。由此可見,在我有生之年可能無法全部與它們見面啦!」我見他說話如此嚴肅,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出言去安慰他的才好?艾塔加瑪大沙漠,長年不雨乾旱無比。許多動植物在此生存不易,可是依然可以見到它們努力活動之跡像。

  聽說在這座沙漠裡,曾經有過十數年不下一滴雨之紀錄。這就難怪我們剛初進入它的環境之時,儘是一片不毛之地滿目蒼涼。不過當我們目擊到仙人掌的存活,不禁的對這塊不毛之地,又有了另一方面之看法。在這裡的仙人掌,不論任何的品種都活得欣欣向榮。初一照面之際,還有一些燦爛的開花迎接我們呢。尤其見到一些與它共生的動植物,更讓我們體會出大自然的神奇包容與奧妙互惠。

如  此景象之出現,更讓我急著想知要道它們生存之真相。就在一處生長不錯的圈圈附近,我們搭好帳棚準備做個深入之探索。吾友自小就對大自然興趣濃厚,小學三年級之暑假,當他向老師表明長大之後,他想要當個植物學家之願望時,老師瞪大眼睛看著這位學生,嘴巴張大目瞪口呆,久久無法恢復原狀。當她向他家長報告之後,他的父母還淡然的對老師說:「小孩子信口開河罷了。」

  雖說父母親不在意孩子的說法,可是他任職山警的父親,每次巡察附近山水之時,總會將孩子帶在身邊學習歷練。廿歲之前後他已將附近所見過的仙人掌,加以分門別類的建册存檔。空閒之時便將檔案拿出欣賞,不知不覺之中,他已成為一個仙人掌的小達人。初中代表學校參加校外演講比賽,他就以一篇「仙人掌的故事」獲得了當時的最大獎項。

  高中時期他對仙人掌更為著迷,利用寒暑假踏遍安底斯山各個角落,深入的探索仙人掌的蹤跡和生態。大學時期專攻植物學科,仙人掌依舊是他主攻之目標。畢業後他的足跡踏遍世界,各地之仙人掌紛紛進入他的寶庫。之後他回到智利,在智利國家公園處擔任管理主任。此外,他仍繼續進行著仙人掌之探索。他打算建立一座仙人掌公園,搜羅全球所有的仙人掌,將它們匯聚一起方便研究。

  他的仙人掌公園計畫書寫得周詳透徹,許多同好也認為構想不錯。可惜因為政治因素之干預,他的仙人掌公園之計畫書遭到擱置不用。雖然有多位有力人士幫他說項,奈何情勢不利而無法圓夢。儘管我人早已棄文從商,而且與學術研究已然漸行漸遠。可是每次與他見面之時,他都會向我大吐苦水。奈何我非政府人員,故爾只能當個他的苦水桶罷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