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進塔塔加

民國92年11月16日早晨十點多一行四人從水里來到塔塔加,睽違十年後,我再度踏上這條通往玉山的爬山路道,有一種奇怪的心情在作祟。蜿蜒的小路變成平坦的柏油路,鄉間的小村落在歲月的時間的洗滌下,顯得愈發的城市味。「有便利商店駐足的地方,那裡已沒有可報導的….」就這麼突兀的,課堂老師淡淡的一句話在腦海裡浮現…….

車子行經水里鄉(古時有人稱為水裡坑),我們在入山處的中心休憩,也跟當時的替代役男詢問爬山的路線,由於時間上的限制,決定從塔塔加遊客中心出發。
天空不是記憶中的湛藍,雲朵也不是雪白,灰濛的色彩下溫度是涼爽宜人的,四周的景色雖是綠底卻也深淺不一,總是在不經意瞥見農會產銷的斗大字樣,想著….十多年前那沒有招牌的柑桔園、葡萄園、絲瓜藤攀爬的木架和一畦畦的菜園……都過去了,掩埋在文明的進步中,總有一些感概。
雨絲緩緩的飄落,如預期中般在山頭唱和,我想起詞話裡「霪雨飛飛」,應是如此吧!

隨著高度的增加,我的身體越發的不適應,高山症的暈眩、嘔吐、和些許的呼吸不順暢一一出現,友人將車駛入停車場讓我稍加休息,我們來到景點之一的地方-夫妻樹,其實是二棵遭祝融焚毀的紅檜巨木,位於公路台21線148公里。原因起自於人為災害(民國52年),暈眩的我看著枯枝伸展的著天空,四周的旅客搶著在樹下留影,我想著生命的殞逝對後世真的能記取有用的教訓嗎?
記得夫妻樹的觀景是可以遠眺阿里山山脈,天空的不作美,我也只能對著薄霧興嘆!
抵達塔塔加遊客中心,約莫中午,大型遊覽車一輛輛停靠在休息區的停車場,遊客中心的人羣和山區的寧靜成了明顯的對比。

遊客中心有許多導覽的資料和路徑介紹,有放映室和解說員的服務,此刻這些似乎是多餘的,人們就像趕集廟會般匆匆的來,匆匆的去,只留下喧囂的吵鬧聲和一片狼極的垃圾足跡。
假沙梨樹下設立著斗大的木牌,某某官員的親植字樣,這能代表著什麼….我納悶著?


用餐過後,我們沿著木梯一階階拾級而上,氣喘如牛的往上攀登,慶幸的林中的小動物出現在我們的眼前,那嬌客跳躍的姿態引起眾人的驚呼-是「鷦鷯」還是「灰頭花翼畫眉」?有點懊惱自己不專業的鳥類資訊。
其實在灌叢、箭竹林中那鑽來鑽去的「小絨毛球」,短短的尾巴,灰灰的體態,一會掛在芒草間,一會又出現在木梯間,沒有發出獨特的叫聲還真是不易辨識!
從來沒有細想松針該是怎樣的成長方式?第一次發現二葉松的葉子,是兩枝一起成長,為此還被隊友笑傻;第一次發現假沙梨樹的果實有3種鮮豔的色彩,又被欺騙的嚼了有香甜滋味的果子,才發現苦澀的無法入喉。
登山的遊客總是親切的互相打氣著,似乎城市間人與人的冷漠疏離,在自然的包圍下拉近彼此間的距離。一聲聲「就快到了」、「再十五分鐘」…等,即使明知道走到目的地還遠的很,卻因為這莫名的加油聲,有一些些暖意。

終於來到大鐵杉樹下,雲層漸開了些,拿起遠倍數的單眼相機,想捕捉雲海繚繞山頭的美姿,雨點又開始落下,而那高峰又隱沒在模糊的背後。碰上健行登山隊並不是等稀奇的事,倘若碰上同樣來自故鄉南部的登山者卻是令人興奮,沉重完備的登山設施,滿臉疲倦的容顏,我和夥伴們搭訕著幾句話給予他們加油的支持。
大鐵杉樹下休息著一群ㄚ婆級的媽媽們,閒話家常著音量,大到聽不見鳥鳴鶯啼。一字排開的坐在杉樹下方,剝著橘皮一瓣瓣將橘子送入滔滔不絕的嘴中。耐不住吵雜的我,悻然離去時,瞥見一地的果皮,耳邊還回盪著「這柑ㄇㄚ皮ㄟ當ㄏ歐樹仔做養分…...」
這就是台灣人民的素質ㄚ!

走過鹿林山和麟趾山的分界點,我們決定朝著鹿林山莊前進,沿著自然森林步道,記得解說員說過,這是一條林相豐富的路徑,徑道上鋪滿了二葉的松針,箭竹交疊的綠色隧道,此時空中傳來像極烏鴉的啼叫聲-啊-啊,原來是黑武士「巨嘴鴉」在巡視領空呢!
往鹿林山莊方向前進,人煙稀少了起來,雨勢稍稍的豆大打在樹林的葉面,似林中的交響樂曲。「答答…答答...」,聲音在靜諡的空間格外醒目,隨口問問友人是啄木鳥嗎?他搖搖頭的說:「褐色叢樹鶯」,聽起來很像傳送電報的聲音。
終於來到鹿林山莊,外觀屬於日式平房,在登山者口中是攀登玉山前的休憩站。曾在此設過氣象觀測站,民國74年玉山國家公園正式成立,隔年鹿林山莊依原樣整修成為管理站。可惜的,我們不得其門而入,深鎖的大門看不出內部,不過外在的視野極佳,可看清楚雲彩的變換和鄰境的草原景觀。
海拔2800多公尺,氣候的不穩定,錯失許多美景。午後三點多,陰雨的天氣讓山上的氣溫意發濕冷,礙於友人時間的限制,攀登鹿林山只好做罷!
有一絲遺憾在未完成的旅程上,雖然我不是一位擁有豐沛自然知識的生態家,不過走一趟山林之旅,體驗自然的聲音是一種享受,我絕不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