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 5月 12, 2004 9:42 am
《前言》
五年級的朋友們多半是聽羅大佑的歌長大的吧？少年時聽「光陰的故事」只覺旋律優美歌詞朗朗上口，不知不覺已經歷經數十載，人生唱到光陰故事的第三段了。這陣子又拿出老歌出來聽，忽然明白了許多以往似懂非懂的情懷，而其文字音樂之美，從羅大佑音質普普卻有獨特魅力的歌聲中娓娓道來，心也飛到二十年前，我們都還很年輕的那段舊時光。
羅大佑的歌可快可慢，可慷慨激昂也可風花雪月，不論是快節奏的搖滾或舒緩的抒情，都抓得住我們這一代的憤怒與溫柔。曾幾何時這些都已是懷舊了。且讓我們走入時光隧道，讀一讀大佑的歌詞。
《鄉愁懷舊篇》
「我來唱一首歌 古老的那首歌
我輕輕地唱 你慢慢地和
是否你還記得 過去的夢想
那充滿希望 燦爛的歲月
你我爲了理想 歷盡了艱苦
我們曾經哭泣 也曾共同歡笑
但願你會記得 永遠地記得
我們曾經擁有 閃亮的日子」《閃亮的日子》
『閃亮的日子』該是羅大佑最早的作品，那時他還是醫學院的學生，作品中常出現這種告別味道，情歌也是充滿思念的過去式，除了愛情也有友情，更多的是懷舊。這種風格一直延續著，我想或許「無常」是他的人生觀吧。
「春天的花開秋天的風以及冬天的落陽
憂鬱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經無知的這麼想
風車在四季輪迴的歌裡它天天地流轉
風花雪月的詩句裡我在年年的成長
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一個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發黃的相片古老的信以及褪色的聖誕卡
年輕時為你寫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吧
過去的誓言就像那課本裡繽紛的書籤
刻劃著多少美麗的詩可是終究是一陣煙
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兩個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淚的青春
遙遠的路程昨日的夢以及遠去的笑聲
再次的見面我們又歷經了多少的路程
不再是舊日熟悉的我有著舊日狂熱的夢
也不是舊日熟悉的你有著依然的笑容
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我們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憶的青春」《光陰的故事》
追憶似水年華，帶走光陰，改變了你改變了我，從「一個人」（自我）的反省，再看到「兩個人」（你與我），再推展到有更多人「我們」；而青春也是，從充滿不確定的期待，到受傷害而流淚，到最後只剩下回憶了。這首歌層次分明，節奏明快，確實是經典之作。
「池塘邊的榕樹上 知了在聲聲地叫著夏天
操場邊的鞦韆上 只有蝴蝶兒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師的粉筆還在拚命唧唧喳喳寫個不停
等待著下課 等待著放學 等待遊戲的童年
福利社裡面什麼都有 就是口袋裡沒有半毛錢
諸葛四郎和魔鬼黨 到底誰搶到那支寶劍
隔壁班的那個女孩 怎麼還沒經過我的窗前
嘴裡的零食 手裡的漫畫 心裡初戀的童年
總是要等到睡覺前 才知道功課只做了一點點
總是要等到考試以後 才知道該念的書還沒有念
一寸光陰一寸金 老師說過寸金難買寸光陰
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 迷迷糊糊的童年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 太陽總下到山的那一邊
沒有人能夠告訴我 山裡面有沒有住著神仙
多少的日子裡總是 一個人面對 著天空發呆
就這麼好奇 就這麼幻想 這麼孤單的童年
陽光下蜻蜓飛過來 一片片綠油油的稻田
水彩蠟筆和萬花筒 畫不出一邊那一道彩虹
什麼時候才能像高年級的同學 有張成熟與長大的臉
盼望著假期 盼望著明天 盼望著長大的童年
哦～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 盼望長大的童年」《童年》
歌詞充滿對比式的逗趣，還有童年時曾經有過的種種小小的心願。然而這該是屬於四年級的回憶了，至少我就不認識諸葛四郎這個人，而城市長大的我也沒有什麼蜻蜓、稻田、知了的回憶。除此之外，那些微小卻閃亮動人的心情，仍能讓我聽著聽著不由得發出會心一笑。
「假如你先生來自鹿港小鎮 請問你是否看見我的爹娘
我家就住在媽祖廟的後面 賣著香火的那家小雜貨店
假如你先生來自鹿港小鎮 請問你是否看見我的愛人
想當年我離家時她一十八 有一顆善良的心和一卷長髮
臺北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鄉沒有霓虹燈
鹿港的街道 鹿港的漁村 媽祖廟裡燒香的人們
臺北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鄉沒有霓虹燈
鹿港的清晨 鹿港的黃昏 徘徊在文明裡的人們
假如你先生回到鹿港小鎮 請問你是否告訴我的爹娘
臺北不是我想像的黃金天堂 都市裡沒有當初我的夢想
在夢裡我再度回到鹿港小鎮 廟裡膜拜的人們依然虔誠
歲月掩不住爹娘純樸的笑容 夢中的姑娘依然長髮迎空
臺北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鄉沒有霓虹燈
鹿港的街道 鹿港的漁村 媽祖廟裡燒香的人們
臺北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鄉沒有霓虹燈
鹿港的清晨 鹿港的黃昏 徘徊在文明裡的人們
再度我唱起這首歌 我的歌中和有風雨聲
歸不得的家園 鹿鎮的小鎮 當年離家的年輕人
臺北不是我的家 我的家鄉沒有霓虹燈
繁榮的都市 過渡的小鎮 徘徊在文明裡的人們
聽說他們挖走了家鄉的紅磚砌上了水泥牆
家鄉的人們得到他們想要的 卻又失去他們擁有的
門上的一塊斑駁的木板刻著這麼幾句話
子子孫孫永寶用 世世代代傳香火
啊──鹿港的小鎮」《鹿港小鎮》
『鹿港小鎮』是羅大佑第一張個人專輯『之乎者也』的第一首歌。這首除了緬懷逝去的人與事，也許更適合歸到批判時局那一類。故鄉古老的文化，在現代文明裡逐漸沒落，這是每一個小鎮的悲哀，當人們一意追求革新，舊有那些美好的便要消褪了光芒。（話又說回來，據說羅大佑並不是鹿港人哩）
「輕輕地愛你 輕輕地愛你
我的寶貝 我的寶貝
輕輕地想你 輕輕地想你
我的眼淚 我的眼淚
誰能給我更溫暖的陽光
誰能給我更溫暖的夢想
誰能在最後終於還是原諒我
還安慰我那創痛的胸膛
我的家庭我誕生的地方
有我童年時期最美的時光
那是後來我逃出的地方
也是我現在眼淚歸去的方向
輕輕地愛你 輕輕地愛你
我的寶貝 我的寶貝
輕輕地想你 輕輕地想你
我的眼淚 我的眼淚
誰能給我更孤獨的門窗
遮蓋著內外風雨的門窗
誰能在最後終於矛盾地擺擺手
還祝福我那未知的方向
我的家庭我誕生的地方（我的家庭真可愛）
有我一生中最溫暖的時光（整潔美滿又安康）
那是後來我逃出的地方（兄弟姊妹很和祥）
也是我現在眼淚歸去的方向（父母都慈祥）」《家》
猶記得和這首歌同時期的我曾經一心一意想離家，然而心中最掛念的也是家。聽到「那是後來我逃出的地方／也是我現在眼淚歸去的方向」不禁眼淚便飆了出來，然而到最後兒童合唱那部份，我又鐵下了心留在學校不回家。
「每一首想妳的詩 寫在雨後的玻璃窗前
每一首多情的歌 為妳唱著無心的諾言
每一次牽妳的手 總是不敢看妳的雙眼
轉開我暈眩的頭 是張不能不瀟灑的臉
給我個溫暖的陷阱 和一個燃燒的愛情
讓我這冰冷的心靈 有個找到了家的憧憬
緊閉著深鎖的門 聽我琴聲的飄零
打開妳孤獨的窗 莫要轉過去妳的身影
走進妳深藏的夢 誰在無聲的睡眠
點亮妳微明的燈 是張不能不害羞的臉
給我個溫暖的真情 和一個燃燒的愛情
讓我這漂泊的心靈 有個找到了家的心情
多年之前滿懷重重的心事我走出一個家
而今何處能安撫這疲憊的心靈浪跡在天涯
每一首蒼老的詩 寫在雨後的玻璃窗前
每一首孤獨的歌 為妳唱著無心的諾言
每一次牽妳的手 總是不敢看妳的雙眼
轉開我暈眩的頭 是張不能不瀟灑的臉
給我個溫暖的家庭 給我個燃燒的愛情
讓我這出門的背影 有個回到家的心情」《家（II）》
到了《家（II）》這首歌，那時還沒去日本，但歌詞中的「多年之前滿懷重重的心事我走出一個家／而今何處能安撫這疲憊的心靈浪跡在天涯」倒是滿切合孤身在外的心情，那時方領悟到：有父母的地方才是故鄉，其餘的不過是旅次。
此外，羅大佑也曾將餘光中的詩『鄉愁四韻』譜成曲，一併貼出欣賞。
「給我一瓢長江水啊長江水
那酒一樣的長江水
那醉酒的滋味 是鄉愁的滋味
給我一瓢長江水啊長江水
給我一張海棠紅啊海棠紅
那血一樣的海棠紅
那沸水的燒痛 是鄉愁的燒痛
給我一張海棠紅啊海棠紅
給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
那信一樣的雪花白
那家信的等待 是鄉愁的等待
給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
給我一朵的臘梅香啊臘梅香
那母親一樣的臘梅香
那母親的芬芳 是鄉土的芬芳
給我一朵的臘梅香啊臘梅香」
《風花雪月篇》
情歌是永不會褪流行的，如同任何一個時代任何一個角落都有愛情在發生、在死去。任何一個歌手，或者我們拿李宗盛、伍佰等「教主級」人物的作品來看，情歌必然佔了相當、相當重要的一環。羅大佑也是。然而在通俗的文字中，我以為，羅的作品仍有相當的詩意，與反省的意味。
如果以旋律而言，《妳的樣子》是我家天子最愛的一首，我則選擇《滾滾紅塵》和《穿過妳的黑髮的我的手》。聽到這些歌曲總讓人忍不住停下腳步，像是暫時失去了魂魄一樣地呆呆聽到結束。
「妳曾經對我說 妳永遠愛著我
愛情這東西我明白 但永遠是甚麼
姑娘妳別哭泣 我倆還在一起
今天的歡樂將是明天永遠的回憶
啦............啦............
今天的歡樂將是明天永遠的回憶
甚麼都可以拋棄 甚麼也不能忘記
現在妳說的話都只是妳勇氣
春天刮著風 秋天下著雨
春風秋雨多少海誓山盟隨風遠去
啦............啦............
親愛的莫再說妳我永遠不分離
妳不屬於我 我也不擁有妳
姑娘世上沒有人有擁有的權利
或許我們的分手 就這麼不回頭
至少不用編織一些美麗的藉口
啦............啦............
親愛的莫再說妳我永遠不分離」《戀曲一九八○》
開頭道破愛情的不確定性，歌詞鋪陳沒有太大的轉彎，這首歌不要太多刻意造作，直直地切入愛情的本質最有力量。當然不是羅大佑的文字不夠好，相反的，能收能放才更見功力。
羅大佑的情歌幾乎都是這種沒有美滿結局的，追憶逝去的戀情，「有緣無份、深情不悔」是最常出現的題材。
「是否這次我將真的離開妳 是否這次我將不再哭
是否這次我將一去不回頭 走向那條漫漫永無止境的路
是否這次我已真的離開妳 是否淚水已乾不再流
是否應驗了我曾說的那句話 情到深處人孤獨
多少次的寂寞掙扎在心頭 只為挽回我將遠去的腳步
多少次我忍住胸口的淚水 只是為了告訴我自己我不在乎
是否這次我已真的離開妳 是否淚水已乾不再流
是否應驗了我曾說的那句話 情到深處人孤獨」《是否》
失戀時往往不能接受這樣巨大的傷害，一連串的疑問句，似是淚眼問蒼天。愛人不愛了，即使不甘心，還是放手讓她走，或許是愛她的表現。嗯～這樣的歌詞讓我想起某些往事......
「我聽到傳來的誰的聲音 像那夢裡嗚咽中的小河
我看到遠去的誰的步伐 遮住告別時哀傷的眼神
不明白的是為何妳情願 讓風塵刻劃妳的樣子
就像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經擁有妳的名字我的聲音
那悲歌總會在夢中驚醒 訴說一點哀傷過的往事
那看似蠻不在乎轉過身的是風乾淚眼後蕭瑟的影子
不明白的是為何人世間總不能融解妳的樣子
是否來遲了明日的淵源早謝了妳的笑容我的心情
不變的妳 佇立在茫茫的塵世中
聰明的孩子 提著易碎的燈籠
瀟灑的你 將心事化盡塵緣中
孤獨的孩子 你是造物的恩寵
不變的妳 佇立在茫茫的塵世中
聰明的孩子 提著心愛的燈籠
瀟灑的你 將心事化盡塵緣中
孤獨的孩子 你是造物的恩寵」《你的樣子》
記得這是周潤發和張艾嘉主演的電影『再見阿郎』的主題曲，結局相當悲涼，浪子回頭重返賽車場，卻遭遇意外喪生，後來一聽到這首歌便想起阿郎車禍的場景。
這首歌的歌詞有不少特別的文字安排。「我看到遠去的誰的步伐／遮住告別時哀傷的眼神」這句，步伐如何能遮住眼神？但這畫面並不難想像，透過第三者的觀察，離去一方的身影，遮住了凝望背影的眼神。還有，你的樣子如何用人世來「溶解」？撇開電影劇情中男女主角曲折的愛情（這首歌算寫得很貼切的），就從一雙淚眼去讀吧，朦朧的眼中看見的世界彷彿溶解的影子，卻是淚乾了又重新復合完整。兩人之間的種種太長，一切卻彷彿都太遲了，看不見未來。於是「是否來遲了明日的淵源／早已謝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歌詞中轉了幾個彎，迂迴地傳達了深沈的哀傷。
「穿過妳的黑髮的我的手 穿過妳的心情的我的眼
如此這般的深情若飄逝轉眼成雲煙
搞不懂為什麼滄海會變成桑田
牽著我無助的雙手的妳的手 照亮我灰暗的雙眼的妳的眼
如果我們生存的冰冷的世界依然難改變
至少我還擁有妳化解冰雪的容顏
我再不須要他們說的諾言
我再不相信他們編的謊言
我再不介意人們要的流言
我知道我們不懂甜言蜜語
留不住妳的身影的我的手 留不住妳的背影的我的眼
如此這般的深情若飄逝轉眼成雲煙
搞不懂為什麼滄海會變成桑田
穿過妳的黑髮的我的手」《穿過你的黑髮的我的手》
題目『穿過你的黑髮的我的手』流露柔情萬千，這一句是具象的；而下一句「穿過你的心情的我的眼」就抽象了。而副歌部份，「我」可以不顧一切的為「你」，但終究留不住，情感急轉直下，只留喃喃自語迴盪在風中。如歌曲最終放緩的步調，此情綿綿，此恨綿綿……
「起初不經意的妳 和少年不經世的我
紅塵中的情緣 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語的膠著
想是人世間的錯 或前世流傳的因果
終生的所有 也不惜換取剎那陰陽的交流
來易來 去難去 數十載的人世遊
分易分 聚難聚 愛與恨的千古愁
本應屬於妳的心 它依然護緊我胸口
為只為那塵世轉變的面孔後的翻雲覆雨手
來易來 去難去 數十載的人世遊
分易分 聚難聚 愛與恨的千古愁
於是不願走的妳 要告別已不見的我
至今世間仍有隱約的耳語 跟隨我倆的傳說
滾滾紅塵裡有隱約的耳語 跟隨我倆的傳說」《滾滾紅塵》
羅大佑的歌詞中不只一次出現「翻雲覆雨」，其實我不太懂這四個字的意義（呃，只會想到官能那方面去），或許有扭轉的意味。但是人的力量有限，敵不過命運的翻雲覆雨，唯有企圖留下一點傳說，不能太囂張，必須以耳語的方式活下去。用情之深，適合含蓄地表達。
「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髮 讓它牽引你的夢
不知不覺這城市的歷史已記取了妳的笑容
紅紅心中藍藍的天是個生命的開始
春雨不眠 隔夜的你曾空獨眠的日子
讓青春嬌豔的花朵 綻開了深藏的紅顏
飛去飛來的滿天的飛絮 是幻想你的笑臉
秋來春去紅塵中 誰在宿命裡安排
冰雪不語寒夜的你那難隱藏的光彩
看我看一眼吧 莫讓紅顏守空枕
青春無悔不死 永遠的愛人
讓流浪的足跡在荒漠裡寫下永久的回憶
飄去飄來的筆跡是深藏的激情你的心語
前塵後世輪迴中誰在聲音裡徘徊
癡情笑我凡俗的人世終難解的關懷」《追夢人》
一再地訴說愛情沒有永遠，卻又渴望永遠。相愛不能相守，這樣的無奈很美，也許愛情中傷痛比甜蜜更為動人，讓人不禁想沈溺下去。鍾愛「不知不覺這城市的歷史已記取了你的笑容」這句，其實城市的歷史仍是人寫下的，笑容被關愛的人記住了，城市便帶進了歷史，因為已是過往。
「蕭瑟的風雨中妳走在我身旁
陪我穿過那深深黑夜微微的光
陌生的路途中點燃我的心房
妳臉上羞澀泛起紅紅的光
蕭瑟的風雨中等待我的心情
像有無限的纏綿飄過窗前的雲
揮灑妳的笑容 揮手一擺
溶解我昨夜已悄悄凝固的冰冷的心
世人都知曉那人情猶如曇花隱現
瀟灑的攀附在紅塵的表面
翻雲覆雨的閃爍的面孔飄忽之間
我看到依然是原來的妳溫柔的臉
蕭瑟的風雨中凝視我的雙眼
看我昨日的憂愁飄去越來越遠
揮灑妳的笑容 回身一轉
別了我年少的煩惱寂寞與過眼雲煙」《思念》
愛情的甜美如過眼雲煙，無常幻化的人生中，企圖抓住一絲飄過的幸福。也許如此便能在寒冷中得到些許溫暖，在漫長的歲月裡不斷回憶。
「每一次閉上了眼就想到你 你像一句美麗的口號揮不去
在這批判鬥爭的世界裡 每個人都要學習保護自己
讓我相信你的忠貞 愛人同志
也許我不是愛情的好樣板 怎樣分也分不清左右還向前看
是個未知力量的牽引 使你我迷失或者是找到自己
讓我擁抱你的身軀 愛人同志
哦－邊個兩手牽
悲歡離合總有不變的結局 啦
哦－兩手牽 不變的臉
怎麼都不能明白我不後悔 即使付出我青春的血汗和眼淚
如果命運不在原諒我們 為了我靈魂進入了你的身體
讓我向你說聲抱歉 愛人同志
哦呵 永不後悔
付出的青春和血汗眼淚 永不後悔
哦呵 永遠愛你
天涯海角 海枯石爛 永遠愛你」《愛人同志》
這首特別的是用了大陸的名詞，似乎意圖指出愛情中有爾虞我詐的成分。歌詞中最後合唱的部份，彷彿動員全身的力量呼口號宣誓，我認為是極好的安排。這類吶喊式的情歌，後來大概只有伍佰才比得上了。
「我將真心付給了你 將悲傷留給我自己
我將青春付給了你 將歲月留給我自己
我將生命付給了你 將孤獨留給我自己
我將青春付給了你 將冬天留給我自己
愛是沒有人能瞭解的東西 愛是永恒的旋律
愛是歡笑淚珠飄落的過程 愛曾經是我也是你
我將春天付給了你 將冬天留給我自己
我將你的背影留給我自己 卻將自己給了你」《愛的箴言》
深情的付出是否真能無怨無悔？檢視一下歌詞的組成。給了「你」的都是最善最美的，而把負面的留給自己。這樣的付出令人感動（哪個人不認為自己付出得多呢），但隱隱有一股自憐自傷的暗流，指出這樣的美好皆付諸流水，到頭來一切仍是空，除了傷心的影子。
徐志摩曾翻譯英國女詩人羅賽蒂（Rossetti）的詩『歌』，羅大佑將之譜成曲。頗有遺世獨立的瀟灑。
「當我死去的時候 親愛 你別為我唱悲傷的歌
我墳上不必安插薔薇 也無需濃蔭的柏樹
讓蓋著我的輕輕的草 淋著雨也沾著露珠
假如你願意 請記著我
要是你甘心忘了我
在悠久的昏暮中迷惘 陽光不升起也不消翳
我也許 也許我還記得你
我也許把你忘記
我再見不到地面的青蔭 覺不到雨露的甜蜜
我再聽不到夜鶯的歌喉 在黑夜裡傾吐悲啼
在悠久的墳墓中迷惘 陽光不升起也不消翳
我也許 也許我還記得你
我也許把你忘記」
《社會時局篇》
今天我們看世界無時無刻不是變化萬千，這並不是近年才有的，尤其五年級生，成長的過程正逢台灣經濟起飛，高度成長的同時，一切改變都是那麼的迅不及防。
變動詭譎的局勢中，該用怎樣的態度來面對？有時懷疑，有時迷惘，於是不免有時批判而有時嘲諷。年輕的羅大佑提出了問題，卻找不到答案，或許在歲月中慢慢領悟而求到自己的答案。
「知之為知之 在乎不在乎
此人何其者 孔老夫子也
知之為不知 在在不在乎
此人何其者 寒山之子也
不知為知之 不在乎在乎
此人何其者 齊人是也
很久以前我們的祖先都曾經這麼說
很久以前我們的祖先都曾經這麼說
現在看看我們的青年他們在講什麼 哇塞～
但是你要想想到底你要他們怎麼做
剪刀等待之 清湯掛麵乎
尊師重道者 莫過如是也
風花雪月之 嘩啦啦啦乎
所謂民歌者 是否如是也
知知知知知 乎乎乎乎乎
者者者者者 也也也也也
很久以前我們的祖先都曾經這麼說
很久以前我們的祖先都曾經這麼說
現在聽聽我們的青年他們在唱什麼 哦～
但是你要想想到底你要他們怎麼做
眼睛睜一隻 嘴巴呼一呼
耳朵遮一遮 皆大歡喜也
大家都知之 大家都在乎
袖手旁觀者 你我是也」《之乎者也》
把時光倒流回到民國六十年左右，當時的小學作文不知為何千篇一律是「反攻大陸，消滅萬惡共匪，解救水深火熱的大陸同胞」結尾。教條式的教材以及嚴格的髮禁，把我們五年級這一代塑造得整齊劃一。有時覺得我們有點像日本人，或是工業產品，規格化的結果，好處是容易管教，缺點是創造力不免遜色。
請注意那句「哇塞」，現在似乎已經很少人用囉。
連想到，髮禁下的乖乖牌一直乖到進了大學，忽然所有的枷鎖都解開了！許多同學馬上去燙捲還來不及留長的頭髮，脫序了一段時間後才慢慢冷靜下來。從小在台北市生長的我還好，但是有些外縣市的同學第一次來到五光十色的都會，沒有家長在身邊，的確有些同學便這麼迷失……（扯遠了）
「黃花崗有七十二個烈士 孔老夫子有七十二個弟子
孫悟空的魔法七十二變 我們又等到民國七十二年
歲歲年年風水都在改變 有多少滄海一夜變成桑田
在這個五千年的悠久歷史裡面 成功與失敗多少都有一點
清清楚楚寫在你的臉上 你是個道道地地的聰明人
慌慌張張邁開你的腳步 你是個匆匆忙忙的現代人
有人默默耕耘默默從事 有人在過著他的太平日子
有人在大白天裡彼此明爭暗鬥 有人在黑夜之中槍殺歌手
隨著都市現代化的程度 每個人多少追求一點進步
是個什麼樣的心理因素 每年要吃掉一條高速公路
在西門町的天橋上面閒逛有多少文明人在人行道上
就像我看到文明車輛橫衝直撞 我不懂大家心中作何感想
一年過了又是新的一年 每一年現代都在傳統邊緣
在每個新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我們都每天進步一點點
眼看著高樓蓋得越來越高 我們的人情味卻越來越薄
朋友之間越來越有禮貌 只因為大家見面越來越少
蘋果價錢賣得沒以前高 或許現在味道變得不好
就像彩色的電視變得更加花哨 能辨別黑白的人越來越少
一年過了又是新的一年 每一年都曾經是新的一年
在每個新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我們都每天進步一點點
現實生活不能等待奇蹟 這是個非常簡單的道理
如果只要生存非常容易 只要你對人保持一點距離
但是生活不能像在演戲 你戴著面具如何面對自己
或許你將會真的發現一些奇蹟 只要你拋開一些面子問題
或許你將會發現人生還算美麗 只要你拋開一些面子問題」《現象七十二變》
這首歌是民國七十二年的產品，在歌詞中為了應一應當時即將來到的民國七十二年，所以難得的加入了「在每個新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們都每天進步一點點」這類還算是頗為陽光正面的歌詞。節奏很快但十分順暢，如歌詞也是唸唸就帶過去了。
我們今天回頭來看看二十年前的歌詞，發現同樣的狀況仍然在上演。也許被槍殺的歌手從高凌風或洪榮宏換成別人；每年仍然吃掉一條高速公路，只是現在的造價也是以往的數倍；那時的台北連新光站前大廈都還沒有，現在有了世界第一高的台北１０１；禮貌多少取代了人情味，以一種不太傷人的方式。
「那年我們坐在淡水河邊 看著臺北市的垃圾漂過眼前
遠處吹來一陣濃濃的煙 垃圾山正開著一個焰火慶典
於是我們歡呼
親愛的臺北市民 繽紛的臺北市
垃圾永遠燒不完 大家團結一條心
大廈關了一些樣品屋 屋子加上鐵窗防老鼠
槍聲響徹了六合路 誰把手槍丟進了澄清湖
於是我們歡呼
親愛的高雄市民 威風的高雄市
槍聲一響齊步走 大家團結一條心
唏哩嘩啦下了一陣雨的那一天 大家都有信心不怕危險
淹水淹得我們踮腳尖 塞車塞得我們灰頭又土臉
於是我們歡呼
親愛的臺北市民 盪漾的臺北市
刮風下雨不要緊 大家團結一條心
親愛的臺北市民 塞車的臺北市
塞車永遠塞不停 大家團結一條心」《超級市民》
民國七十五年間，一次颱風讓台北淹大水，到了民國九十年，納莉颱風又再次把台北變成水鄉澤國。高雄的治安不知道是否從以前到現在也都沒什麼大變化？去年到高雄時想走走城市光廊，卻被當地的朋友制止了，說是晚上最好不要單獨走在那個地方（不到晚上十點哪）。
倒是垃圾問題從阿扁當市長之後改善了不少（他當市長比當總統稱職多了，我想），另一方面大家的觀念也在改進，淡水河整治之後美得多，大直一帶的水景是新的地標。
「大家團結一條心」放在槍聲砰砰、淹水又燒水的城市即景中，顯得十分諷刺。不過在民國九十二年的今年，我忽然有了不同的感受：這是我們居住的城市，我們的家園，要包容他的種種不完美，並且盡自己個人的力量去讓這個城市更好，人人獨善其身，也將有助於城市的進步。
「你走過林立的高樓大廈穿過那些擁擠的人
望著一個現代化的都市泛起一片水銀燈
突然想起了遙遠的過去未曾實現的夢
曾經一度人們告訴你說你是未來的主人翁
在人潮洶湧的十字路口每個人在癡癡的等
每個人的眼睛都望著那象徵命運的紅綠燈
在紅橙黃綠的世界裡你這未來的主人翁
在每一張陌生的臉孔裡尋找兒時的光榮
每一個今天來到世界的嬰孩
張大了眼睛摸索著一個真心的關懷
每一個來到世界的生命在期待
因為我們改變的世界將是他們的未來
別以為我們的孩子們太小他們什麼都不懂
我聽到無言的抗議在他們悄悄的睡夢中
我們不要一個被科學遊戲污染的天空
我們不要被你們發明變成電腦兒童
有一天孩子們會告訴他們後代你們要守規矩
格言像玩具風箏在風裡飄來飄去
當未來的世界充滿了一些陌生的旋律
你或許會想起現在這首古老的歌曲
飄來飄去 就這麼飄來飄去 飄來飄去......
我們不要一個被科學遊戲污染的天空
我們不要一個被現實生活超越的時空
我們不要一個越來越遠模糊的水平線
我們不要一個越來越近沈默的春天
我們不要被你們發明變成電腦兒童
我們不要被你們忘懷變成鑰匙兒童
我們需要陽光青草泥土開闊的藍天
我們不要紅色的污泥塑成紅色的夢魘」《未來主人翁》
這是預言嗎？在這首歌之後，我們看見美伊戰爭，飛彈劃過夜空彷彿電腦遊戲；經濟衰退後許多人被現實生活逼得沒有後路；未來主人翁的未來已經被現在的主人翁預支借走。在微雨中聽歌，超過六分鐘的長度中有兩分鐘在飄來飄去，如摸不著邊際的靈魂般茫茫然。
「無聊的日子總是會寫點無聊的歌曲
無聊的天氣總是會下起一點點毛毛雨
籠中的青鳥天天在唱著悲傷的歌曲
誰說她不懂神秘的愛情善變的道理
一陣一陣的飄來是秋天惱人的雨
西風將也追來像是個老規矩
給我一個不變的愛情不變的溫情
這樣的事情到底我想不想
丟一個銅板 輕輕地蓋著 猜猜她愛我不愛
那是我所不能瞭解的事
荒謬的世界總也會有點荒謬的樂趣
荒謬的天氣總也會下點小小的及時雨
天空中一群群飛來的雁兒成群又飛過去
神秘的翅膀展開了像是夢幻的氣息
一陣一陣的飄來是秋天惱人的雨
如此瀟灑的幻想會不會來不及
砍去我那萬能的雙手給我一對翅膀
這樣的事情到底我敢不敢
攤開我雙手問問我自己 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是我所不能瞭解的事
陌生的人們會向妳說點甜言蜜語
微笑的面孔隱藏了一層未知的暴風雨
牆上的鏡子譏笑我如此幼稚的心理
熟悉的面孔掩蓋了最難瞭解的妳自己
一陣一陣的飄來是秋天惱人的雨
刷掉多少我青春時期抱緊的真理
如果沒有繽紛的色彩只有分明的黑白
這樣的事情它應該不應該
拿一枝鉛筆畫一個真理 那是個什麼樣的字
那是我所不能瞭解的事」《我所不能瞭解的事》
愛情不確定，未來不確定，連真相都不能確定了。其實首歌如開頭第一句，是滿無聊的，也像是三十歲左右，在社會上初經風霜進入「見山不是山」階段的準中年人。抱著許多個問號許多質疑，卻沒有力氣去追究什麼，雙手一攤，痞痞地說：「那是我所不能瞭解的事」就算。
「亞細亞的孤兒 在風中哭泣
黃色的臉孔有紅色的污泥
黑色的眼珠有白色的恐懼
西風在東方唱著悲傷的歌曲
亞細亞的孤兒 在風中哭泣
沒有人要和你玩平等的遊戲
每個人都想要你心愛的玩具
親愛的孩子你為何哭泣
多少人在追尋那解不開的問題
多少人在深夜裏無奈的嘆息
多少人的眼淚在無言中抹去
親愛的母親這是什麼真理」《亞細亞的孤兒》
提到亞細亞的孤兒，我常會連想到東南亞國家的內戰，以及海上的難民。然而歌裡的「孤兒」可以延伸、擴大解釋成一個國家，或者，該說就是「台灣」，眾人吃、眾人騎，沒人疼。國際間我們用金錢換取友誼又被出賣，隨時面臨海峽對岸的威脅，我們才是亞細亞的孤兒。
總統大選前，全民公投成了政治熱門議題，但我們的自主性卻還得看大陸和美國臉色，有時我真覺得台灣很可憐。唉～
後來羅大佑仍有一些作品也和時局批判有關的，像是『五十塊錢』。但更辛辣的歌如許多地上化的年輕地下樂團紛紛掘起，而羅大佑反而在對岸走紅，當然不便再批評些什麼。所以他的批判歌曲終究越來越溫和，已經沒什麼味道了。
《東方之珠篇》
有段時間，羅大佑受不了國內的創作環境而赴香港發展，正值香港處於九七大限將屆，人心惶惶的時候，在這時羅也有不少膾炙人口的好歌。
「小河彎彎向東流 流到香江去看一看
東方之珠我的愛人 你的風采是否浪漫依然
月兒彎彎的海港 夜色深深燈火閃亮
東方之珠整夜未眠 守著滄海桑田變幻的諾言
讓海風吹拂了五千年 每一滴淚珠彷彿都說出你的尊嚴
讓海潮伴我來保佑你 請別忘記我永遠不變黃色的臉
船兒彎彎入海港 回頭望望滄海茫茫
東方之珠擁抱著我 讓我溫暖你那蒼涼的胸膛」《東方之珠》
據來自香港的天子說，這是聽了就想哭的歌。由於歷史因素，香港成了東方與西方文化交流的口岸。許多香港人接受西式教育，自命高人一等，面臨「回歸祖國」時不免有許多衝擊，畢竟約十年前香港人多少有些看不起大陸人，也對大陸的政策感到諸多不安。羅大佑的歌多少提醒香港人自己是「中國人」的身分，提醒香港人建立屬於中國式的尊嚴。
上面這段純粹是我自己的想法，倒沒和天子討論過，也許完全不是這回事。而這首歌既是香港，也是中國。中國自清末以來受盡諸強權國家的欺凌，不可以忘記自己的尊嚴與驕傲。真的是會令人熱血沸騰呀。
「皇后大道西又皇后大道東 皇后大道東轉皇后大道中
皇后大道東上為何無皇宮 皇后大道中人民如潮湧
有個貴族朋友在硬幣背後 青春不變名字叫做皇后
每次買賣隨我到處去奔走 面上沒有表情卻匯聚成就
知己一聲拜拜遠去這都市 要靠偉大同志搞搞新意思
照買照賣樓花處處有單位 但是旺角可能要換換名字
這個正義朋友面善又友善 因此批准馬匹一周跑兩天
百姓也自然要鬥快過終點 若做大國公民只須身有錢
知己一聲拜拜遠去這都市 要靠偉大同志搞搞新意思
冷暖氣候同樣影響這都市 但是換季可能靠特異人士
空即是色 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即是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 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即是色即是空
這個漂亮朋友道別亦漂亮 夜夜電視螢幕繼續舊形象
到了那日同慶個個要鼓掌 硬幣上那尊容變烈士銅像
知己一聲拜拜遠去這都市 要靠偉大同志搞搞新意思
會有鐵路城巴也會有的士 但是路線可能要問問何事」《皇后大道東》
皇后大道和彌敦道太子道或其他道路一樣，都只是一條道路的名字。但這些路名反映了殖民地的身分。銅板硬幣上的是皇后肖像，「每次買賣隨我到處去奔走／面上沒有表情卻匯聚成就」這兩句用來形容，很有文字上的趣味。最後一句的「會有鐵路城巴也會有的士／但是路線可能要問問何事」也是，路線可以是公車路線，也可能是政治路線，一語雙關。
香港有「一樓一鳳」這個名詞，「樓花」也是同一回事，指的是在旺角一帶每棟大樓都至少有一個妓女。「這個正義朋友面善又友善」應是末港督彭定康，「百姓也自然要鬥快過終點／若做大國公民只須身有錢」應該是嘲諷有錢人急著跑路離開香港吧。「硬幣上那尊容變烈士銅像」這事後來沒發生，而是改成了紫荊花。
中間一段合唱的「空即是色」，彷彿要人在這個不確定的時代，一切都要「看開一點」。
「飛車飛車在高速公路 追車過車絕不管燈號
飛車飛車是思想速度 要到未到引擎也憤怒
警車警車在追趕拘捕 千噸貨車直通海關路
火車火車共識的軌道 各有各去各自上旅途
單車單車異鄉的溫柔 坦克戰車歷史的荒謬
偷車偷車向江水東流 去去去去再無法轉頭
跑車跑車刺激的感受 鹿車馬車怎麼可忍受
房車房車是資產派頭 進進退退看時勢氣候
前後前後兜兜轉轉 左左右右分清界限
何日何地不必煞掣 衝出勝利關（革命灣）（鑽石山）
紅綠紅綠燈色百變 崎嶇舊路車速太慢
離合離合推推送送 只恐沒時間
前後前後兜兜轉轉 左左右右警愓界限
何日何地不必告票 飛車過大關
紅綠紅綠燈色百變 修改道路車速太慢
時代時代跑得太快 趕不及時間
柴灣 北角 銅鑼灣 灣仔 中環 金鐘
尖沙咀 油麻地 旺角 太子 九龍塘
沙田 上水 羅湖 深圳 廣州 廈門
台北 福州 南京 上海 北京 中環」《飛車》
橫衝直撞的歌詞，似乎訴說這個忙亂失序的社會，急於修正現況以適應未來不同政府的步調，各種車輛像是各行各業，拼命向前衝卻迷失了方向。最後是把香港的地名串聯，一路北上到北京又馬上返回中環，正指出了北京命令直接下達香港。至於台北也列入？怎麼有點兒統戰味道哩？
這首有台語版『火車』，記得開頭是「火車火車，你是對叨位去？爬去山頂，行甲直喘氣……」也是很有味道，可惜找不到歌詞了。
應該還有其他的廣東歌，不過多半是林夕作詞，如『青春舞曲２０００』、『似是故人來』，在此且按下不表。
《結語》
一直有人說羅大佑在向市場靠攏，這一點也無可厚非。但我也認為，當人的年齡漸長，自然不會再那麼叛逆，顧慮得多了就不免表現深沈；熱情消褪後，創作量也跟著會減少。羅大佑依然是羅大佑，也許有人不喜歡他後來的商業包裝，音樂教主的光環並未消失，而是換了個時空依然不斷展現光芒（明年過年期間，新加坡還有一場盛大的『大佑２．０演唱會』哩）。只是那樣的光芒，已經和中年的我們有隔閡了。
然而不可否認，我們的青春終究是有羅大佑的歌相伴，在生命中寫入一頁屬於羅大佑歌曲的歷史，同時也紀念我們青春年少時曾有過的閃亮的日子，儘管那些都早已是告別的年代了。
如同一去不復返的青春，我們那時候的羅大佑已經和今天的不一樣了。以下面這首歌作為羅大佑系列的結束，慼謝各位讀者陪我一起聽歌。
「遠攀入雲層裡的喜馬拉雅 回首投身浪影浮沈的海峽
北望孤獨冰冷如西伯利亞 傳情是否有這種說法
等遍了千年終於見你到達 等到青春終於也見了白髮
倘若能摸撫你的雙手面頰 此生終也不算虛假
久違了千年即將醒的夢 你可願跟我走嗎？
藍色的太平洋隱沒的紅太陽 是否喚起了你的回答?
纏綿千年以後的時差 你還願認得我嗎？
我不能讓自己再裝聾作啞 沈默的表達代價太傻
遠似孤獨冰冷的西伯利亞 遠到今生飄零浪跡天涯
到了千年以後的恩情揮灑 傳言戀曲有這種說法
久違了千年即將醒的夢 古老的像個神話
我不能讓自己與前年掙扎 讓我揭曉這千年問答
讓我揭曉這千年問答 讓這戀曲有這種說法」《戀曲２０００》
----寫於二○○三年十一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