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 11月 23, 2004 12:38 pm
華北行前二：心中的磨坊
每次旅行，路燈都是我心裡頭一個個依續打開心鎖的鑰匙，而旅人的心事，就是那一道，身後隱隱拉長，無法計算距離的背影。
帶著低血壓飛翔的靈魂，與微風親切廝磨；以及懷著低心跳流浪的頻率，傾聽繁星的問候。思想裡，遠方並不存在，因為夢境裡，時空須臾任人穿越，一絲心念就足以瞬間直達；然而，遠方卻幽然隱微在心底不知名的一隅，可以隨時準備作夢的心情，卻無法隨心所欲遇見夢。在熱情低迷的高空裡，翅膀需要更有彈性一如生命需有更多的韌性，才飛得遠。
背影飛行的寂寞濃度很高，也許陽光耀眼的節奏不太適合我，因為太過起伏的溫柔，像密集的等壓線，越是靠近那樣的溫柔，風也越大，我唯恐那樣的風吹亂了我穿越斑馬線的速度，打散了日子的平凡與從容。即使那樣的從容是一段石子路，但一定比康莊大道的柏油路來得舒適，至少在陽光下，那平凡的崎嶇不會燙人，因為石子路總是會在清晨時，過往迎來地親切點點頭或打打招呼，這比起柏油路上呼嘯而過的西裝筆挺，更見溫情些。
我對陽光下匆忙的人們有一些恐懼，因為他們的眼神總是無力或有眼影的，這使我意識到城市裡，人的眼神的明亮度與陽光的亮度成反比，如果你不是個熱情的人，又或者生性害羞，我總是希望感覺到擦肩而過的真實，而不是一味地在意自己的喜好。因為，美麗時常是自私與刺眼的，那樣鋒利的光芒顯得很不溫柔。嚴格來說，長久以來我對城市的觀察，它的溫柔幾乎被掩蓋住，人心之防比護城河來得深的多，那樣的陽光不易感動人或使人感動，我寧願站在田中央，對著曠野中的爺爺打招呼，即使白晝裡遠遠地他可能聽不見，但整個山谷會有我的回音。
我對城市感到失望，來自於在擁擠的人群裡，竟發現不到一絲明亮的眼神；不像深夜時分，即使面對帶著倦容的夜歸人，他們的眼神無法感動我，但至少是容易被感動的。我一直希望也肯定這世界是有情的，但城市的無情太過無情，然而我不會因此有所怨懟，反而覺得人們在這樣時光的循環裡，等死，感到一絲絲悲傷。甚至於感覺城市被城市的一切所欺騙或自欺欺人，人們把自己鎖在城市裡，卻對城市呼喊著：為何你的門不打開？我的心如此地不自由！
我時常感覺，之所以需要有夜這樣的時段，是上天的一種無國界的恩賜，試著以寧靜，那樣共同的無聲語言，去觸發人們心底溫柔的一面。因為人們總易在明亮處計較著美醜，卻在昏黃的燭光下，懂得去欣賞他人的微笑。又或許，在只聽得見聲音的世界裡，人們的心靈視野反而更見遼闊。人們會因珍惜彼此而更富有，而不是汲汲營求於莫需有的光環，而更見貧窮。
如果這個城市沒有熱情，我寧願它在夜裡沒有任何的燈。我總是希望所有的燈，都是以熱情點燃的，一如旅人的行旅，入夜後，路過的每盞街燈，都在心底燃起一絲真正的明亮，而那樣的明亮，即使走到夜的盡頭，在晨曦裡也是謙虛的，這也是我喜歡旅行的原因，那足以擺脫許多假面，或真正地與自己獨處，以心靈真正的音色，傾聽或傾訴，即使一段平凡無奇的話語，有足堪教人感動不已。
彷彿自低溫的高空，以一片熱情著陸，對著心愛的人說：我是來為妳唱一首歌。我是多麼依賴感覺與感情的人，否則我不是窒息而死，就是彷彿在城市裡坐牢，那是世上最大的牢，行動自由卻猶如行屍走肉，金碧輝煌卻了無一絲純真的顏色。多麼束縛呀！那樣一應俱足的調色盤，卻調不出自己想要的顏色。
我很喜歡冬夜的路燈，又或許一條燈光稀疏的夜路，有些地方，應該暗下來的時候，太亮；應該亮起來的時候，又太暗。那樣節奏是失序的，漸漸使感覺低迷，好似坐在城市一隅閱讀，沒有多久就染上一層灰。
有時候，喜歡撐著傘走在夜路上散步，眺望一條有水光反映的路，那是條處處是詩句的路，聽著傘上敲敲打打的雨聲，彷彿看見心底一曲無形的琴譜，偶爾天邊劃過一道閃電，恰到好處地在最寂寞的地方，多了一縷靈魂的鼓動，就這麼簡單，一條簡單的路就千絲萬縷了。
而那樣簡單的熱情，已不多見了，一如在城市的夜空裡，是多麼不容易找到自己想看到的星星。也許吧！這就是城市的宿命。但是我不可以失去熱情，所以我飛到最有熱情的地方，以她昏黃的燈火，再度點燃我低溫的身軀，恢復我手心的恆溫。
酒愁 2004/11/23晨酒筆
溫筆酒：酒精濃度六十
潤筆曲：法語抒情爵士香頌，法語曲Moulins De Mon Couer
英譯曲名：Windmills Of Your Mind
中譯曲名：心中的磨坊
每次旅行，路燈都是我心裡頭一個個依續打開心鎖的鑰匙，而旅人的心事，就是那一道，身後隱隱拉長，無法計算距離的背影。
帶著低血壓飛翔的靈魂，與微風親切廝磨；以及懷著低心跳流浪的頻率，傾聽繁星的問候。思想裡，遠方並不存在，因為夢境裡，時空須臾任人穿越，一絲心念就足以瞬間直達；然而，遠方卻幽然隱微在心底不知名的一隅，可以隨時準備作夢的心情，卻無法隨心所欲遇見夢。在熱情低迷的高空裡，翅膀需要更有彈性一如生命需有更多的韌性，才飛得遠。
背影飛行的寂寞濃度很高，也許陽光耀眼的節奏不太適合我，因為太過起伏的溫柔，像密集的等壓線，越是靠近那樣的溫柔，風也越大，我唯恐那樣的風吹亂了我穿越斑馬線的速度，打散了日子的平凡與從容。即使那樣的從容是一段石子路，但一定比康莊大道的柏油路來得舒適，至少在陽光下，那平凡的崎嶇不會燙人，因為石子路總是會在清晨時，過往迎來地親切點點頭或打打招呼，這比起柏油路上呼嘯而過的西裝筆挺，更見溫情些。
我對陽光下匆忙的人們有一些恐懼，因為他們的眼神總是無力或有眼影的，這使我意識到城市裡，人的眼神的明亮度與陽光的亮度成反比，如果你不是個熱情的人，又或者生性害羞，我總是希望感覺到擦肩而過的真實，而不是一味地在意自己的喜好。因為，美麗時常是自私與刺眼的，那樣鋒利的光芒顯得很不溫柔。嚴格來說，長久以來我對城市的觀察，它的溫柔幾乎被掩蓋住，人心之防比護城河來得深的多，那樣的陽光不易感動人或使人感動，我寧願站在田中央，對著曠野中的爺爺打招呼，即使白晝裡遠遠地他可能聽不見，但整個山谷會有我的回音。
我對城市感到失望，來自於在擁擠的人群裡，竟發現不到一絲明亮的眼神；不像深夜時分，即使面對帶著倦容的夜歸人，他們的眼神無法感動我，但至少是容易被感動的。我一直希望也肯定這世界是有情的，但城市的無情太過無情，然而我不會因此有所怨懟，反而覺得人們在這樣時光的循環裡，等死，感到一絲絲悲傷。甚至於感覺城市被城市的一切所欺騙或自欺欺人，人們把自己鎖在城市裡，卻對城市呼喊著：為何你的門不打開？我的心如此地不自由！
我時常感覺，之所以需要有夜這樣的時段，是上天的一種無國界的恩賜，試著以寧靜，那樣共同的無聲語言，去觸發人們心底溫柔的一面。因為人們總易在明亮處計較著美醜，卻在昏黃的燭光下，懂得去欣賞他人的微笑。又或許，在只聽得見聲音的世界裡，人們的心靈視野反而更見遼闊。人們會因珍惜彼此而更富有，而不是汲汲營求於莫需有的光環，而更見貧窮。
如果這個城市沒有熱情，我寧願它在夜裡沒有任何的燈。我總是希望所有的燈，都是以熱情點燃的，一如旅人的行旅，入夜後，路過的每盞街燈，都在心底燃起一絲真正的明亮，而那樣的明亮，即使走到夜的盡頭，在晨曦裡也是謙虛的，這也是我喜歡旅行的原因，那足以擺脫許多假面，或真正地與自己獨處，以心靈真正的音色，傾聽或傾訴，即使一段平凡無奇的話語，有足堪教人感動不已。
彷彿自低溫的高空，以一片熱情著陸，對著心愛的人說：我是來為妳唱一首歌。我是多麼依賴感覺與感情的人，否則我不是窒息而死，就是彷彿在城市裡坐牢，那是世上最大的牢，行動自由卻猶如行屍走肉，金碧輝煌卻了無一絲純真的顏色。多麼束縛呀！那樣一應俱足的調色盤，卻調不出自己想要的顏色。
我很喜歡冬夜的路燈，又或許一條燈光稀疏的夜路，有些地方，應該暗下來的時候，太亮；應該亮起來的時候，又太暗。那樣節奏是失序的，漸漸使感覺低迷，好似坐在城市一隅閱讀，沒有多久就染上一層灰。
有時候，喜歡撐著傘走在夜路上散步，眺望一條有水光反映的路，那是條處處是詩句的路，聽著傘上敲敲打打的雨聲，彷彿看見心底一曲無形的琴譜，偶爾天邊劃過一道閃電，恰到好處地在最寂寞的地方，多了一縷靈魂的鼓動，就這麼簡單，一條簡單的路就千絲萬縷了。
而那樣簡單的熱情，已不多見了，一如在城市的夜空裡，是多麼不容易找到自己想看到的星星。也許吧！這就是城市的宿命。但是我不可以失去熱情，所以我飛到最有熱情的地方，以她昏黃的燈火，再度點燃我低溫的身軀，恢復我手心的恆溫。
酒愁 2004/11/23晨酒筆
溫筆酒：酒精濃度六十
潤筆曲：法語抒情爵士香頌，法語曲Moulins De Mon Couer
英譯曲名：Windmills Of Your Mind
中譯曲名：心中的磨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