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生活思想起492-名字與乳名隨筆』「」

  中國人的名字很有趣,有乳名與學名之外,還會來個別名或筆名來陪襯。一人多名,經常把孩子們弄得頭昏腦脹,就連外國人也都覺得不可思議。當然啦,還有綽號或小名就不會讓人覺得意外了。雖說名字僅是一種代表符號,但不知從何時開始?中國人對於名字竟然認真起來了。於是街頭巷尾出現許多姓名學專家,他們設攤幫人家取名改名,聽說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呢。

  這種改名字方術流行迅速,但信者恆信不信者還是不信。儘管如此,這些方家們早已荷包滿滿,大賺其命運之財矣。隨著世代之轉移,中國人的姓名越來越簡單化了,可是她那令人尷尬或好笑的乳名小名,卻是隨附著他永難去除。我出生那年正好烏骨雞傳入山村,孫子出生最高興的是老祖父。他是書香子弟傳家者,希望能幫我取個文雅好聽的名字。可是我的運氣不佳,差點在山村抬不起逃來。

  我父母談不上瀟灑美麗,但在山村卻是人人稱說的「郎才女貌」。偏偏我出生之時又黑又瘦,老祖母認為我一定不好養育,因此她就把「烏骨雞」當成我的乳名。這個乳名容易記住,一些長輩見到我只喊我「烏骨雞」正確名字已被他給忘了。小時候不懂事,任由他們去喊叫都無所謂。慢慢認字懂事之後,對於這個乳名大為排斥。雖然我很努力想要將它去除,可惜一再的努力還是白費工夫。

  特別是在公眾場合裏,大人高喊著你那叫「烏骨雞」的乳名,就算臉皮再厚之人,他也受不了這種尷尬的呼叫。幸好六歲那年,我與母親離開山村,去松山五分埔鐵路宿舍與父親同住,「烏骨雞」之乳名從此消失。偶而回去山村探望老人家,還是有些熟人會叫我乳名,但很多人早已淡忘我的乳名了。耿耿於懷之尷尬,自此總算是徹底的消除了。

  小學在我班上有個大個子的山東人同學,人高馬大偏偏有個叫「小芽芽兒」的乳名。他的父親是個愛面族,每回喜歡在親朋好友面前誇讚說:「咱們家的小芽芽兒真行,這回算術又讓他拿個一百分啦!」。山東腔濃濃的他,「小芽芽兒」從他嘴裏冒出來,旁人聽了總覺得怪怪的。可是同學他老爸,就是一天到晚的「小芽芽兒」喊叫不停。害得我那位同學,差點就因為這小名而離家出走咧。

  死黨阿喜子的乳名叫「豬屎」,有人問他老爹為何給他取這個乳名呢?他老爸說,阿喜子的祖母揹他外出串門子之時,剛出大門就踩到一堆豬屎,所以破口大罵一頓,然後「豬屎」就成為阿喜子的乳名啦。玩伴冬蘭一出生就不好養,她母親聽信江湖術士之言,於是「罔腰」就成為她的乳名。她妹妹身子一樣瘦弱不好養,所以她的乳名就叫做「罔市」。

  二人長大之後非常標緻,可是「罔市」、「罔腰」的乳名讓她們羞於見人。每當有人喊其乳名,姊妹倆總是紅著臉不知如何回應是好?班上許多男同學,乳名小名叫做「山豬」、「山猴子」、「大庫呆」或「山狗」一大堆。叫做「胖皮」、「肉酥」、「狗標ㄟ」、「塞呷ㄟ」,啥麼古怪的乳名小名都可聽到。一旦有人開起玩笑亂叫之時,叫人者與被叫到者立馬就會演出追趕跑跳碰的戲碼來。

  其實,人類之姓氏名諱,不過是個符號罷了。取名之時,不論是乳名也好小名也罷,它們大都以通俗好記叫起來順口為原則。不過俗話常說,人如其名卻是未必。因此當你聽到「幼秀ㄟ」的名字,跑出一個大塊頭姑娘別感到意外。倘若有朝一日,別人叫出「烏骨雞」,跑出來的是我這個大帥哥也不稀奇。說穿了人家呼叫你的乳名小名,順口好記之外,它還帶著一份難以言喻的親切感。

  山村居民純樸無華,村民個姓個個耿直無逆。加上地處偏僻山凹,與世俗之接觸免狹小,因此給孩子取名之時無所顧忌,所以任何古怪名字不足為奇。但是村人您若用輕佻口吻叫人家的乳名或小名,當心會招來莫名其妙的橫禍。有位鄰居就是以這種態度叫喊人家的乳名,結果差點變成他人的刀下亡魂咧!【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