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生活思想起366-阿美族朋友拉烏斯』

  阿美族朋友拉烏斯與我,趁著年假休閒期間一起搭莒光號火車,回去花蓮拜訪他的舅舅。他的舅舅是部落裏的理事,經營著民宿還兼船釣業務。他舅舅在花蓮的石梯灣擁有大片的產業,如果我們今天能夠遇見他,嘿嘿!這些天裏的開銷就有著落了。而最要緊的是能夠搭上他家的鯨豚觀賞船,出海一達心願那才是樂事一樁咧。這一路兩人的內心不平靜,因為我們各自想著心事來到石梯坪嘛!

  抵達目的地我們在休憩區的停車場附近,四處打聽他舅舅的行蹤。兩人邊走邊問當地人,可是那些憨直的原住民被問到者,個個不是搖頭便說不知道,要不然就是毫無頭緒的亂指一通。滿口嘰嘰呱呱的原住民語言,經過拉烏斯的翻譯才知他們都說不知道或沒看到。看樣子,我們今想搭船出海的願望已化成泡影了。儘管如此的失望,在我眼前出現一片美景,剛好沖淡了我內心的不高興情緒。

  我全神貫注於欣賞美景,結果拉烏斯在遠處叫我,連喊數聲我都沒聽到。他快歩走到我身畔,大聲在我耳邊高喊:「該走啦!」,聲音之響亮震得我的耳膜嗡嗡作響。他帶著我走下休憩區,不遠處有一大片的海蝕平台。那片平台上,處處可見一個個隆起的珊瑚礁。此外,還有許多被稱為「壺穴」的凹洞。拉烏斯回憶說:「這些景象都是海水的傑作,我從小就與它們結下不解之緣。」

  他說:「每次被哥哥欺負或挨了老爸的揍,我都會跑至附近的海蝕平台上,找那些積水的壺穴摸取貝殼或螺絲,或者抓抓魚掏捉螃蟹。這些隨波逐流而至的過客,因為潮水退去沒跟上,結果留在穴內被抓來當海鮮了。」拉烏斯說著說著,一不小心,踩到一塊銳利的珊瑚石,使得他跳腳起來,口中直呼痛痛不已。我扶著腳傷的拉烏斯,一起踏上了岩石區。稍走幾步,拉烏斯要求停下查看傷處。

  岩石區旁邊有一大片茂密的林投樹,距離不遠處則有一大片的仙人掌叢塊。厚厚的仙人掌邊緣或頂端,開著一朵朵的紅花黃花。它的花蕊有沒有香氣我不清楚,但有許多蜜蜂和蝴蝶,忙碌的在花間來回穿梭著。拉烏斯對我說:「林投樹是原住民的衣食父母。」這話是啥意思我不懂,經我一再的追問他才說:「原住民將林投葉割下來,削去兩旁的刺尖。就可編成草籃或工具袋或其他的容器。」

  拉烏斯接著說:「它的嫩心可以當菜炒,味道稍澀,但對脾胃的助益頗大。」又說:「林投果可以生吃可以做果醬,未成熟的果子還可當玩具。上坪地區的伊娜們割下林投葉,回去敲碎葉肉洗乾淨曬乾,它就成為質地不錯的織布原料。」拉烏斯的表哥米浪頭腦頂尖,退伍後利用林投果打汁加蜂蜜,開發成消暑飲料或果凍、冰淇淋等產品。要不是他前年出海失蹤,他可能海撈成為大富翁了。」

  我們在岩區找到一個蔭涼地方,坐著聽他講故事心情挺好。這個地點視覺開闊,海面景況歷歷在目。遠眺近觀心曠神怡,眼前美景足以抵過失望之旅。海風迎面習習吹過,沁涼且又消暑。我們並肩坐著傾聽海潮聲與鳥鳴,都市之疲憊一掃而光,神清氣爽,舒服得不得了。拉烏斯又介紹說:「石梯港是磯釣的好場地,夜釣龍蝦更是好玩,假如能夠搭船出海賞鯨豚,那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可惜的是我們苦等了老半天,依然沒見著他的舅舅。我們等了又等,太陽已經高昇當空。萬萬沒有想到這趟難得之旅,卻是成為拉烏斯的回憶之旅。此時一位原民朋友過來告知,拉烏斯的舅舅載客出遊小琉球,兩天後才會回到石梯港。聽完原民朋友之傳達,我與拉烏斯兩人失望之餘,只好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投宿的飯店。次日待清早用過早餐之後,拉烏斯送我到車站,兩人便分道揚鑣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