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我無關的遠方〉

每日以投稿兩篇為限

版主: 林思彤麻吉胡也鄭琮墿

〈與我無關的遠方〉
感謝「南方的風」文學論壇和野薑花詩社給予個人來此發表的機會。

大部分的低頭的時候無關沉思,也無關維基百科,而是手遊在《真三國大戰》。

一種關於《三國演義》的遊戲。

或者日夜等待期盼的伊人,從Line上傳來超過十年懸宕等待的福音。這是已婚的作者不會理解的浪漫,儘管已經訴諸文字,儘管已經當面朗誦,儘管作下了註釋。

與我無關。

余光中〈如果遠方有戰爭〉:「如果遠方有戰爭,我應該掩耳/或者該坐起來,慚愧地傾聽?/應該掩鼻,或應該深呼吸/難聞的焦味? 我的耳朵應該/聽你喘息著愛情或是聽榴彈/宣揚真理?」

遠方,或者別人:晚餐與我無關的人的寫作是什麼?

「遠方」是什麼?

迦納三味在這本刊物中,收錄了一篇到屏東青葉部落的遊記〈入境桃花源—記青葉部落一遊〉,以大部分陌生人們都知道的「桃花源」來表示,作品中如此地提起:

空氣很輕薄,但是有藍山的味道
離散式的語言彼此交錯
糾結的額頭分不清種族
我們必須避免蛇虺般詭異的捉弄

「青葉部落」位於屏東三地門,是魯凱族的部落。可是,那是藍山嗎?

在台灣其實喝不到真正的藍山咖啡,有辦法在台灣品嘗到藍山咖啡的人數,一年不到五百位。那些珍貴的,幾乎沒有;作者知道嗎、作者在使用「藍山」來形容青葉部落時的企圖。

其實與我無關。或者作者企圖表示那遠山青綠的翠黛,以及當地住民們的純樸任性,猶如一杯讓人唇齒留香的藍山咖啡而已。

無論作者,或者青葉部落的住民,或者起疑的我自己有沒有喝過藍山咖啡。

而青葉部落是魯凱族的地盤,魯凱族有著百步蛇的神話;作者並沒有提醒讀者一定要切記「魯凱族與百步蛇」,卻在描述鄉下卻在描述山區的這首作品裡面提到了「蛇」。

而且是「蛇詭異的捉弄」。

只是想要彼此分享遊記的讀者,已經可以從「藍山」到「蛇」感覺到了自然無華的天真姿態;而有些讀者或許得知了魯凱族與「『百步』蛇」的神話,而有更多的聯想:過了一百步,無論時間或空間,都必然身亡。

周星馳《唐白虎點秋香》裡面的毒藥「含笑半步顛」,與百步蛇的故事?

「故事」如何被製造?

而更有一些讀者注意到了很棒很棒的佳句:「糾結的額頭分不清種族」。

「故事」如何被製造?

「我們」是誰?

誰是「我們」?

誰是「我們」?

沒有多加註解這句沉思之後,作者提到了無須解碼的戀人,一切就讓他過去,這樣才會一直都是桃花源,與世隔絕的桃花源。

可是,作者如何知道自己來到了桃花源?妳如何知道自己所置身、所在的地方是哪裡?

這不就是需要被詳細調查、整理,然後告知天下的嗎?

例如《詩》經〈蒹葭〉;純樸的自然、無可捉摸、無法言喻;可是,妳如何知道那是蒹葭、而不是五節芒、而不是含羞草、而是被調查、整理、歸納出來的知識:蒹葭。

那是樣品屋?妳自以為最自然純樸的地方?

「故事」是如何形成的?所謂的「故老相傳」是什麼意思?傳誦那本故事書?或者當地農會教導最新農具的使用方法?

「桃花源」是否應該存在?

或者,那其實只是倉庫,需要時拿出來,平常時放在那裏當裝飾?

「桃花源」其實是惡毒的詛咒: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只能喝酒唱歌跳舞收門票賣紀念品?

遠方,我並不知道。

而這些是由個人讀出來的莫名其妙,與手上的文本或許無關;甚至作者埋下了許多提醒:在公雞啼叫之後入山,「公雞啼叫」暗示了什麼?《聖經》的故事告訴我們,耶穌要彼得在公雞啼叫或者號角響起之前,不要認他。

所以,作者有沒有在這裡留下暗示?或者「野百合般的春天」,作者是不是在提醒著什麼?

閱讀的樂趣不就如此嗎,與我無關的作者,遠方的作者?

「桃花源」一旦被清楚地列入地誌裡面,就不會再是桃花源了;妳必須不能知道什麼是桃花源,可是這首作品明明就寫「桃花源」,這該如何是好?

與我無關的作者,是否埋下了更多暗示?

或者,我們其實不知道哪一枚字才是暗示,於是處處珠璣,多重交織、解讀的文本,閱讀的樂趣就發生了。

成為讀者之後,妳可以任意地解讀。

身為一位負責任的評論者,必須以眾多讀者的姿態,知道更多,閱讀到更多。這本書中所寫下的、所記錄的,如果是讀者早已知道、早已擁有的,那何必花錢花時間閱讀?

可是,作品寫到了妳、我大家熟知的名詞,每個人從不同的名詞出發,完成閱讀的冒險,這才是讓這首作品會被大家喜歡的原因。

而「桃花源」其實還有更多可以談,例如老子、例如道家與法家;例如《晉書》,魏晉六朝,大家習慣說魏晉南北朝的那個晉書,《晉書.隱逸列傳》記載了桃花源故事的原型。這可能就會談到文、史如何交錯,甚至人類學如何發生、民間文學如何歸類。

一位負責任的作者,必須不能只寫我知道的而已;事實上,作者以文字寫作,出來以文字完成的作品,早已不再專屬於作者了,關於以文字堆砌而成。

可是畢竟這是作者的,大家有沒有開始感覺到頭昏眼花了?寫作和閱讀都是一場冒險,讓人心嚮往之的美好旅程。

那些不斷停止、重來、不斷重新開始的徘徊、不斷不斷不斷迴旋不斷不斷不斷知道的美好與夢境,如同迴轉壽司,或者有一本小說,作者是畫家潘弘輝先生,書名是《旋轉木馬女孩》。

佚凡已經忘記故事內容了,不知道是不是如同日劇廣末涼子一樣美麗的女神,穿著潔白的婚紗,獨自一人坐著旋轉木馬,隨著音樂而不斷不斷不斷地徘徊不斷地上下起伏笑容可掬,在下午黃昏的時候,還不需要開燈,可是已經快要開燈的時候。

很美的畫面,很無限悲傷的畫面。

〈夢見旋轉木馬的可能〉。

作者剛剛朗誦的〈夢見旋轉木馬的可能〉。

第一次拜讀〈夢見旋轉木馬的可能〉這首作品的時候,是作者和佚凡在高雄市文化中心展出微電影的時候。作者用盡心思和時間,組合一部旋轉木馬的模型,甚至包括燈光的設計,都一一表達了作者的「認真」。

重點在於「認真」。

〈夢見旋轉木馬的可能〉這首作品裡面,有一段提到

然而歷史
歷史容易被撞擊
而出血,所以成為法律
成為教科文,或是成為
一爿石碑


那些過往與我們無關的,卻不斷地重複被我們提起;如果沒有已經發生過的「故事」,妳、我之間,或者每個人之間,有何關係?

我們不斷地進行著,有人向前出發,有人回味曾經的美好,什麼是這裡提到的「歷史」?「歷史」這兩枚字是什麼?佚凡並沒有去查維基百科,也沒有查詢「瑪門」是什麼;可是,這首作品卻讓佚凡很感動,並且不斷地記下剛剛佚凡唸出來的這一段文字,成為法律、成為教科文上的故事,或者成為已經傾倒、敗壞、散落的古蹟,被風沙泥土雜草流浪狗大便所掩埋的石碑。

作者誠心誠意地問了、我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妳、為了防止世界被破壞、為了守護世界的和平、貫徹愛與真實的邪惡、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好,我幫你說)迦納三味、佚凡、我們是穿梭在銀河中的火箭隊、白洞、白色的明天正在等著我們、喵、就是這樣。

作者邀請讀者進入的,是作者建構的世界;或者藏寶圖其實是由這些文字打造,引向未知的航道,我想,也沒有人可以有把握。

最後的時間,就要感謝野薑花詩集與南方的風文學論壇給了佚凡個人這樣的機會,在這裡分享佚凡閱讀本佳作的感動。其實那已經是去年了,丁威仁老師《走詩高雄》的新書發表會在旗山舉行,野薑花詩社就是從高雄旗山發展起來的團體,而和佚凡一樣,參加南方的風文學論壇的許多朋友也到場聆聽。

結束之後,作者叫住了喜歡裝酷耍帥扮憂鬱的佚凡,邀請佚凡搭乘他駕駛的車輛回高雄市區,並表示以後若有類似的活動,其實可以一起前往結伴而行。佚凡似乎也是在那前後,才知道作者的本名。我並不想知道作者為何會給自己起了這樣的筆名,只想知道「迦納三味」這四枚字可以是什麼,謝謝。

2/20/2019 11:07 PM似乎當真老死不相往來了。
拜讀完作者此文,文內敘述一切人事物似乎也是與我無關,可是我卻為這殊勝的緣份欣喜,這種難得的因緣際會彌足珍貴,文人相會又能相挺是一樁美麗的際遇,真的很棒。

麻吉問好 佚凡文友~
麻吉 寫:
週一 3月 11, 2019 11:43 am
拜讀完作者此文,文內敘述一切人事物似乎也是與我無關,可是我卻為這殊勝的緣份欣喜,這種難得的因緣際會彌足珍貴,文人相會又能相挺是一樁美麗的際遇,真的很棒。

麻吉問好 佚凡文友~
謝謝麻吉版主
孔子曾表示「始可與言詩已矣」
或許就是歡迎大家各自來談談自己擘劃的理想國吧

或者自己看到的地球儀?
謝謝

祝好
佚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