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生活思想起105-人行道雜記』

  多年以前,居處員山路兩側的人行道上突然大興動工,路面被舖滿了尺寸一致的大地磚。地磚面上印著孔方兄的圖案,遠望過去一片粉紅十分刺眼。曾幾何時?這些平坦刺眼的地磚,經過人來人往的踩踏,表面出現一層五顏六色之污染,甚至有些已經破碎不堪。眼前景觀令人眼花撩亂,污染破碎有礙觀瞻。本來一條還算可以的人行道,很快的變成千瘡百孔的爛路。

  由於路面的破壞日益嚴重,人行其上必須小心翼翼,避免足下遭受傷害。嗣後經過用路人之反應,相關單位採取「頭痛醫頭」的方法,將碎裂之地磚挖掉,補以快乾水泥以利路人行走。然而因為潦草應付,以致在路面上,留下了凹凸不平現象。雨天積水走過其上,經常污水濺濕褲腳或濺射旁人身上。更糟糕的是穿高鞋走過之婦道人家,鞋跟插入縫隙不易拔出,於是抱怨之聲不絕於耳。

  某日,一位老翁行經其上,一不小心,腳踏一塊路面凹下之處,但聞「唉呀!」一聲慘叫,老人無法行動矣。這下事情大條啦,層峰立刻受到指責埋怨,於是在某立委主導之下,立刻翻修這條破碎的人行道。全面翻新改用一種小型浪邊之小方磚替代。這種新方塊小地磚四周有浪紋,可以相互嵌合銜接方便。紅綠兩色交叉嵌合,圖案簡單醒目。因為它的磚厚深植,故爾碎裂或脫位之情形完全消失。

  員山路兩側的人行道,原是一片綠野平疇。右側有條寬闊的排水溝,直接串聯到黑柴橋之大排水溝。但因道路之拓寬排水溝縮小,遂有人行道之舖設。人行道上,設有方形孔狀之排水溝疏濬蓋,大大小小一路舖放,雖不好看但不會礙眼。靠近積穗國校校牆,從前是一排生長茂盛的孤挺花。之後,因為學校圍牆重新堆砌,這排漂亮的孤挺花遂被鏟除,改種以腰身粗大且又高矗的黑板木。

  過去每至春季花開一路,迎風搖曳之美景亮眼。之後因為人行道需要,這些孤挺花被移除它去,因此,花朵亮眼之景象不復存在矣。此外,早期兩側的人行道上,栽植有香樟木當行道樹。十餘年經過,人行道之更張與整修,這些香樟木受到工程影響,被砍伐或移走而逐漸消失,時至今日已所存無幾。還記得早期的員山路上,碎石舖面人行其上沙沙有聲。兩排樟樹生長茂盛,一路綠色直道路底。

  然而碎石子路改舖為柏油路之後,綠色逐漸消失於眼前,而所殘留餘生之香樟樹,生長速度已就慢了下來。甚至有些樹幹受到限制,早已成為畸形之樹相。還記得在我初中時期,每逢暑假我都會到員山路中段之「勝利記磚窯場」打工。每天上班騎著破舊的腳踏車,自江子翠老家到工廠打卡。當時員山路真的兩側綠樹誘眼,田園阡陌縱橫,一副農村風光令人難忘。

  每天早晨天剛濛亮之際,排水溝岸已有村婦在搗衣洗菜,許多家事蜚長流短便在溝岸傳開。聽著他們愉快的交談聲,以及興奮的笑鬧聲,不自覺的便會將腳踏車速度放慢,拉長耳朵融入她們談話之中。有時上班路上天氣太熱,尤其夏陽炙熱溽暑難擋,下車走到排水溝岸,雙手掬起清澈之溝水洗把臉,沁涼的溝水潑在皮膚上,不管太陽多烈暑氣多濃頓時消失淨盡。

  偶而我還會停車在樟樹之下,舉手摘下數片樟樹葉,用手輕輕揉碎放於鼻端嗅聞,陣陣樟木之香氣直闖鼻管。猛然一個「哈啾!」衝鼻而出,瞬間神清氣爽暑熱驅除,這也算是香樟路樹的另項貢獻。如今已無葉可摘,非常想念從前。隨著歲月之季移,加以員山路周邊幾條大路之開闢,它的交通流量大增。每日但看來往車輛頻繁,車聲人聲喧天吵雜,往日之清靜消失,不禁埋怨進步社會之不是。

  現今員山路旁兩側之人行道,就像似一位負荷過重的老人家,因其重量之增加而顯得滄桑滿目。老氣濃濃而顯得暮氣沉沉。它的任務似乎越來越為沉重,其外貌也因人們踩踏之量增加,承受之力每況愈下。忝為附近之居民,對於它的變化感受最深。然而牛步化的再生計劃趕不上變化,遲遲至今猶是拖著疲憊承受踩踏。如果無法即時去處哩,看樣子,只好繼續再讓它們委屈下去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