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生活思想起71-洗澡逸事一籮筐』

  洗澡是個人生微不足道之瑣事,可是人類從出生到老死,不分男女,幾乎都與洗澡都脫不了干係。就我個人而言,從小至今,在浴室裡歷經大小之逸事,用「罄竹難書」四個字來形容也不為過。而在這些偌多的逸事裏頭,有些還真會令人捧腹噴飯哩。儘管這些都是陳年往事,卻也不少讓人唸唸不忘呢。在我記憶之中,五分埔鐵路宿舍之公共浴池,給我印象最深遠且讓我難以忘記。

  當時的鐵路局工作是鐵飯碗,來自全台各地之年輕人,競相爭逐這份穩定的工作。那怕是工友的職缺,大家都會透過關係,想盡辦法去獲得這個位置。然而令人覺得意外的,很多人進去之後,因為工作沉重,待遇不佳,蜻蜓點水者大有人在。所以,到後來徵求人才,還是以內舉者居多。首次進入公共浴池,幼小心靈充滿著好奇。還好沐浴時間男女分池,否則,我真擔心不敢下池泡湯。

  我們一大群小孩子,天天在池畔見面,由陌生變混熟,天天在澡池裡打水戰,打出了革命情感,而這份情感從小到老永難忘懷。大人們喜歡把浴池當作談話場所,家事國事、私事公事、或者風情韻事、無所不談。有時我們會從中插話,經常被大人罵說;「嬰ㄚ郎有耳沒嘴!」儘管如此,很多同夥還是到處傳播耳聞之是非,結果鬧出許多不必要之爭執。

  在公共浴池洗澡,大男人個個裸裎相見,誰家大人胸前有黑痣,誰家小孩屁股有胎記,一清二楚無從遁形。當時我愛捉狹,故意潛入水中抓人家的大腿。小喜子喜歡穿內褲洗澡,我照樣給他拖拖拉拉。這天或許我拖扯得過份,竟將人家的內褲撕破了。洗完澡回家之後,他被他老爸臭罵一頓很不甘心。不過從此之後,小喜子他也脫光內褲下水啦。

  初中時代,家徒四壁,破屋漏水,賊風亂竄。當時的洗澡間只有木板隔間,透光處處。每次洗澡都得掩掩遮遮,雖說都是自己家人,多少還是會有所避諱。由於家境不好,洗澡連肥皂都得省省儉用。父親嚴格管制肥皂使用,除洗頭之外,男孩子一概不准用太濃肥皂抹身。三弟有潔癖,每次都為肥皂而苦惱。這年我在王家打工,賺得十五元工資,馬上去買塊肥皂給老三,他高興得咧嘴大笑不已。

  入伍當兵洗澡又是裸裎相見,但因時間有限,所以大夥都是匆匆忙忙了事。「戰鬥澡」是軍中所特有洗法,一聲號令一個動作。哨聲一響一盆水自頭沖下,二聲哨音全身抹上肥皂,三響過後迅速沖掉身上肥皂泡沫,擦乾身體穿上衣褲。所有動作快捷迅速,整套洗完費時不准超出五分鐘。磨練就是訓練,軍中習慣帶回家中,經常被父母罵說「老鼠洗澡啊!」,義即「輕輕一沾過水的意思啦」。

  進入部隊,我們的浴室以天地為屋。露天澡池就在路邊,耕農行人路過一覽無遺。你洗你的澡,他走他的路,大夥視而不見,即便女生走過亦不為意。之後我北調顧問團,在顧問團裡,浴室是以半身隔間,大家一起洗澡,你看我我看你習慣成自然。老外或許是猩猩轉世?混身粗毛真會嚇死台灣人。組裡有位老GAY,每次遇見他與黑人軍曹,一起在浴室洗澡之時,語儘挑逗令人聞之欲嘔!

  四十歲之後,我的沐浴習慣丕變。熱水洗不習慣,天天改以冷水沖澡。不論寒暑皆洗冷水,身心舒暢精神奕奕。尤其在低溫狀況之下,冷水沖過滿面光澤皮膚緊繃。另一變化則是不用肥皂,或用沐浴乳洗髮精等等。每天蓮蓬頭旋轉開來,從頭至尾SPA一遍,整天忙碌工作,一點也不覺得倦怠或疲累。在我個人的看法上,我覺得洗澡是一種非常舒服的享受。

  洗澡可以滌盡你一天的塵勞,它還可以讓人身體保持乾淨不生異味。尤其是在激烈的運動之後,或者在眾事繁勞過後,來幾盆冷水往身上一沖,或在蓮蓬頭下做個冷水馬殺雞,大有醍醐灌頂之滋味。至於洗澡個中之樂趣,我只能對您說說:「如飲杯水,冷暖自知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