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 10月 03, 2004 8:10 pm
∮花落誰家一：夜上海∮
門外喚賣花，嬌聲風送入窗紗；深情難寄，不知好花落誰家？
夜幕低垂，記憶與旅程，突然於夜上海初亮起的霓虹裡，交會。夕陽西下，黃昏露臉為酒館掀起浪漫的門，她曾說過：太陽下山了，情調就來了！透明的酒杯也開始準備發光。
在外灘附近的新飯店，海灣新世紀閣，與酒鬼（杭州酒友）一同品嚐著家鄉的凍頂烏龍；小秘書在廚房裡不太會泡，東弄西弄地還是從廚房裡端出兩杯茶來。我笑她說：要當酒鬼的秘書，不會泡茶是不行的！酒鬼搭腔地笑說：有沒有，酒愁在笑妳了；一邊還回頭對我說著：這個小秘書是公司裡的新進人員，還是個大學生，假日要去學校上課，還在試用期。你在上海這幾天，我就派她負責照顧你！說著說著，就把小秘書喚來對她說：妳先認識一下，這位是酒愁，酒鬼最好的朋友，是公司裡的副總，這幾天就由妳負責照顧酒愁，他想去哪裡，想買什麼東西，妳都要帶他去！我笑說：什麼？副總？不對！我是酒鬼的「總監」，飄洋過海來監督酒鬼，看他有沒有開開心心地好好喝酒？酒鬼聽了哈哈大笑對小秘書說：別聽酒愁胡說，妳看妳看，他這次是持工作簽證入境的，在這兒住個五年也沒有問題的！對了，妳最好是帶酒愁去一些他比較會有靈感的地方，那個他會比較喜歡，比去風景區人擠人強多了，而且那些地方他都去過了！我示意對小秘書說：妳自個兒也倒一杯茶來喝喝看，看台灣的茶葉跟妳們這邊有何不同？
結束一段茶敘後，酒鬼依慣例將我的證件鎖在飯店房裡的保險櫃裡，我站在窗前凝望著窗外黃浦江的夕照，陣陣入耳的汽笛聲，使我聽著聽著入神了，思想隨著汽笛聲與黃浦江的江水陷入一段短暫的時光倒流之中。於是喚著小秘書說：先倒兩杯瀘州老窖來喝！與酒鬼在窗前望著落日敲杯後，我說：這就是上海！霓虹燈陸續亮了起來，夜上海就在夕陽裡醒來，「太陽下山了，情調就來了」，我們出去吃晚餐喝酒吧！
在飯店外，小秘書一直攔不到出租車，倒是路邊的賣花女很吸引我的眼光，我聽著賣花少女的吆喝聲，不由得聽著聽著又出神，真不知是自己累了？還是自己的心思過於入了夜上海這齣戲，夜上海才剛掀起她的簾幕，我竟然就已經十分入戲了。我屢屢回頭賣花少女的身影，直至上了前往陸家嘴君茂凱悅的出租車。黃昏路上車水馬龍，霓虹燈紛紛亮起爭奇鬥「亮」，彷彿上海這座不夜城，剛起了床伸了個大懶腰，與聲聲不絕於耳自黃浦江傳來的陣陣汽笛聲相互輝映。
在君茂五十八樓餐廳裡，望著落地窗外的上海夜景，又偶然聽了一曲海上花，在那樣的地方聽海上花，彷彿心底昏暗的角落點了一盞微微的燭光，使人也成夜景的一部份了。興致一來酒興大開之餘，竟點了六瓶啤酒過來先潤潤喉，酒鬼因中途有事離席，所以我差不多喝了四大瓶，之後，酒鬼談完了公事，說要帶我去驗收工程，一個既安靜且有頂級音響設備與頂級點歌系統，還有喝不完的威士忌的地方。一邊還開心地對小秘書說：就讓酒愁副總來鑑賞鑑賞公司剛開完工的新產品，酒愁可是音樂鑑賞家，他家裡有好多CD，我回台北時時都住在他家。
步出飯店，我開心地問：是不是前些時候，你要我在台北幫你採購的那些特別的MPEG卡，說是要設計新的點歌系統用的？酒鬼笑說：對！現在都在機器裡頭了，今晚就在一家朋友剛開不久的夜總會，正式上線運作，工程師都在機房裡各就各位了，老總與副總去驗收，得花好幾個晚上，等一切都沒問題了，就收工！讓你見識一下那兒的音響以及我作的點歌系統優不優？我笑說：優不優我還不知道，只要是很人性化的設計，就是優囉！至於音響，點幾首歌唱唱，就知道了！不過，今晚涼風徐徐，再過四天就是中秋了，又有這樣的月色，讓人很想狠狠地聽一整個晚上的老歌，要是我想聽的歌點不到，那也是不及格囉！酒鬼笑說：只要過得了酒愁這一關，那就算是過關合格了，可以確定蓋章出廠，準備收錢！
車子在夜總會門口停下，我下了車仰望，笑說：蓋得這麼氣派作什麼？簡直像座城堡，還有個挺好聽的名字：寶麗金。擺明就是沒錢不給進！酒鬼：有啊！世上有一個人沒錢也進得來的，而且老闆還會請客，請喝酒喝到飽！我問：誰啊？酒鬼笑說：酒愁啊！小秘書在一旁笑了出來！酒鬼對她說：酒愁是個怪人，喝了酒才會寫詩，我認識他與他喝酒那麼多年，他一直是那樣的。我對小秘書：妳別聽妳老總亂說，我可不是什麼詩人，酒愁是個酒徒，喝酒比寫詩重要，酒喝得爽詩才能胡說八道地寫得爽！我望著小秘書笑說：奇怪！男人們上酒家，女孩子家跟來作什麼？小秘書笑說：我今晚來寶麗金工作，驗收點歌系統的運作，順便當你們的斟酒小廝，賺點外快！我大笑：喔，妳可真精呀，這麼會找機會賺錢！
路邊又有小女孩賣花的吆喝聲，我仰望月色感慨地說：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幾家高樓飲美酒，幾家流落在街頭。酒鬼笑說：這詩好呀！有酒有愁的，怎麼了？威士忌都還沒正式開喝，就發這樣的感慨？小秘書也說：感覺很棒呢！很應景！我大笑說：什麼應景？小秘書，妳這個上海人沒聽過嗎？這是江浙民謠「月兒彎彎照九州」，妳沒聽過嗎？酒鬼笑著對小秘書說：妳別小看酒愁那個腦袋瓜，裡頭可裝著數不清的歌！他以前跟我在台北坐在大馬路邊喝酒時跟我說，他都是用歌曲來記事情，就像寫日記一樣。
我對小秘書說：這幾天妳幫我在上海調查調查地面兒，看上海的歌劇院或音樂廳，有什麼藝文活動？如果有國樂團的音樂會演奏，妳就幫我買票，我酷愛聽國樂的音樂會。小秘書笑說：好的，收到！酒愁總監大人。那等會進去要先聽什麼歌呢？我笑說：想想，想想！喔，就先來周璇唱的夜上海開場，很應景不是？好吧，進去讓老闆請喝酒！
一走進，就遇到上次陪我和酒鬼一同搭機到北京，至紫禁城與長城旅遊的朋友，原來他在這兒當招待經理，直覺上感覺這兒有不少以往曾陪酒鬼一塊兒去拼酒的朋友。果真是個非常豪華的地方，走進一間「Ａ７」的包廂，嶄新的裝潢，全新又舒服的沙發，觸感很好！與酒鬼一同入座後，桌上就馬上放上兩瓶「黑方．約翰走路Black Label」。我問酒鬼：就我們兩個人嗎？酒鬼笑說：是呀，就我們兩個「鬼見愁」的私人酒會，可能明晚會有幾個台商朋友會過來這兒談事情。我問著：那明晚要拼酒嗎？酒鬼大笑：可能喔！不過，有你在，我就不怎麼怕被灌酒了，鬼見愁聯手，到時誰灌誰都不知道呢？
兩位小姐走進來，原來是小秘書趁機會打工，穿起制服來當斟酒小妹。另一位是接待，一進來就喊著：劉博士，劉博士（酒鬼）！酒鬼向她介紹我說：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叫酒鬼，他叫酒愁，他是我的副總，喔，不不不，是總監，負責管我喝酒喝得快不快樂。她順勢遞了名片過來，酒鬼拿出名片，把自己的名字劃掉，寫上我的名字拿給她，就像2001年九月在杭州西湖西山路林子裡的「杭州台商會館」一樣。那是個台商俱樂部，只招待有會員卡的台商。
酒鬼轉頭過來，以閩南語對我說：這兒都是喝酒的好朋友，從老闆至幹部都是，就當作是在自己家裡，免客氣啦！話剛說完，接待的媽媽就帶一票妙齡女郎進來，塞得包廂滿滿的，黑壓壓的一片細肩帶！我不是很喜歡看到這種景象，因為將心比心，那種被物色的感覺是很不堪的，有失飲酒的美感。雖然上海的酒店文化比台灣那種脫衣陪酒的酒店文化高級太多，這兒沒有逼良為娼的事兒，女孩子在酒店裡陪酒唱歌，賣笑不賣身，有點像是古代的歌妓。杭州西湖西泠橋畔的「慕才亭」，正是紀念「蘇小小」與一位赴京趕考的學子間的一段故事。
我向接待的媽媽說：很會唱歌，尤其是老歌，會喝點酒的。媽媽往門外一喊：冰冰，妳過來！副總叫妳了！酒鬼笑說：那好吧！再叫一位喜歡唱歌會喝點酒的來當合音天使好了！媽媽又喚了一位姑娘進來，笑說：妳們倆陪劉博士及副總唱歌喝酒。我笑說：不不不！她們倆負責唱歌，我們倆負責喝酒，就當是朋友一塊兒出來玩，劉博士是來這兒試點歌系統的，而我是來這兒當監工的！這倆個姑娘，就當作出來玩一起來唱歌，把劉博士的點歌系統操壞了，劉博士有賞！
該走的都走了，終於靜下來了！我顧著與酒鬼對酌，不知該與冰冰說些什麼？直到她問我：副總你想聽什麼老歌？我才回過頭來！小秘書邊倒酒邊說：副總要聽周璇的「夜上海」！我撇見冰冰的側面，心底自言自語地說著：見鬼了，怎麼長得這麼像？直到冰冰很專心地把夜上海那曲子唱完時，坐在我身邊問我：副總，妳覺得我唱得如何？我微笑地說：妳不要叫我副總啦！挺不習慣的！剛剛那曲子，最後一句「如夢初醒」，妳唱的不夠好，其他都還不錯！那句「如夢初醒」的「夢」字是長音，妳得用感情，有感而發地唱，而且要把轉音的美感唱出來！喔，對了，我的名字不叫作「副總」，我姓李，木子李，叫我「酒愁」就可以了！
冰冰聽了後噗嗤一聲地笑了出來說：酒愁，你借酒消愁啊？我笑說：喝點小酒發點小愁，人生才會有感覺！妳呢？冰冰舉杯說：我先敬酒愁一小杯！我啊，我是「神秘女郎」，唱完再告訴你！行嗎？我突然覺得對冰冰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說不出緣份在人海裡的神秘。
她亭亭玉立地站著，傾唱著「神秘女郎」，我望著她的背影，歌聲像西湖邊一整排隨風搖曳的垂柳，一陣微風吹過來，樹梢灑下點點露珠。
SOLO 2004.06.04～06凌晨於上海酒筆
記2002年九月．九度滬杭往事
∮夜上海∮
詞：范煙橋 曲：陳歌辛 原唱：周璇
夜上海 夜上海 你是個不夜城
華燈起 車聲響 歌舞昇平
只見她 笑臉迎 誰知她內心苦悶
夜生活 都為了 衣食住行
酒不醉人 人自醉 胡天胡地 磋跎了青春
曉色朦朧 倦眼惺忪 大家歸去
心靈兒隨著 車輪兒轉動
換一換 新天地 別有一個新環境
回味著 夜生活 如夢初醒
門外喚賣花，嬌聲風送入窗紗；深情難寄，不知好花落誰家？
夜幕低垂，記憶與旅程，突然於夜上海初亮起的霓虹裡，交會。夕陽西下，黃昏露臉為酒館掀起浪漫的門，她曾說過：太陽下山了，情調就來了！透明的酒杯也開始準備發光。
在外灘附近的新飯店，海灣新世紀閣，與酒鬼（杭州酒友）一同品嚐著家鄉的凍頂烏龍；小秘書在廚房裡不太會泡，東弄西弄地還是從廚房裡端出兩杯茶來。我笑她說：要當酒鬼的秘書，不會泡茶是不行的！酒鬼搭腔地笑說：有沒有，酒愁在笑妳了；一邊還回頭對我說著：這個小秘書是公司裡的新進人員，還是個大學生，假日要去學校上課，還在試用期。你在上海這幾天，我就派她負責照顧你！說著說著，就把小秘書喚來對她說：妳先認識一下，這位是酒愁，酒鬼最好的朋友，是公司裡的副總，這幾天就由妳負責照顧酒愁，他想去哪裡，想買什麼東西，妳都要帶他去！我笑說：什麼？副總？不對！我是酒鬼的「總監」，飄洋過海來監督酒鬼，看他有沒有開開心心地好好喝酒？酒鬼聽了哈哈大笑對小秘書說：別聽酒愁胡說，妳看妳看，他這次是持工作簽證入境的，在這兒住個五年也沒有問題的！對了，妳最好是帶酒愁去一些他比較會有靈感的地方，那個他會比較喜歡，比去風景區人擠人強多了，而且那些地方他都去過了！我示意對小秘書說：妳自個兒也倒一杯茶來喝喝看，看台灣的茶葉跟妳們這邊有何不同？
結束一段茶敘後，酒鬼依慣例將我的證件鎖在飯店房裡的保險櫃裡，我站在窗前凝望著窗外黃浦江的夕照，陣陣入耳的汽笛聲，使我聽著聽著入神了，思想隨著汽笛聲與黃浦江的江水陷入一段短暫的時光倒流之中。於是喚著小秘書說：先倒兩杯瀘州老窖來喝！與酒鬼在窗前望著落日敲杯後，我說：這就是上海！霓虹燈陸續亮了起來，夜上海就在夕陽裡醒來，「太陽下山了，情調就來了」，我們出去吃晚餐喝酒吧！
在飯店外，小秘書一直攔不到出租車，倒是路邊的賣花女很吸引我的眼光，我聽著賣花少女的吆喝聲，不由得聽著聽著又出神，真不知是自己累了？還是自己的心思過於入了夜上海這齣戲，夜上海才剛掀起她的簾幕，我竟然就已經十分入戲了。我屢屢回頭賣花少女的身影，直至上了前往陸家嘴君茂凱悅的出租車。黃昏路上車水馬龍，霓虹燈紛紛亮起爭奇鬥「亮」，彷彿上海這座不夜城，剛起了床伸了個大懶腰，與聲聲不絕於耳自黃浦江傳來的陣陣汽笛聲相互輝映。
在君茂五十八樓餐廳裡，望著落地窗外的上海夜景，又偶然聽了一曲海上花，在那樣的地方聽海上花，彷彿心底昏暗的角落點了一盞微微的燭光，使人也成夜景的一部份了。興致一來酒興大開之餘，竟點了六瓶啤酒過來先潤潤喉，酒鬼因中途有事離席，所以我差不多喝了四大瓶，之後，酒鬼談完了公事，說要帶我去驗收工程，一個既安靜且有頂級音響設備與頂級點歌系統，還有喝不完的威士忌的地方。一邊還開心地對小秘書說：就讓酒愁副總來鑑賞鑑賞公司剛開完工的新產品，酒愁可是音樂鑑賞家，他家裡有好多CD，我回台北時時都住在他家。
步出飯店，我開心地問：是不是前些時候，你要我在台北幫你採購的那些特別的MPEG卡，說是要設計新的點歌系統用的？酒鬼笑說：對！現在都在機器裡頭了，今晚就在一家朋友剛開不久的夜總會，正式上線運作，工程師都在機房裡各就各位了，老總與副總去驗收，得花好幾個晚上，等一切都沒問題了，就收工！讓你見識一下那兒的音響以及我作的點歌系統優不優？我笑說：優不優我還不知道，只要是很人性化的設計，就是優囉！至於音響，點幾首歌唱唱，就知道了！不過，今晚涼風徐徐，再過四天就是中秋了，又有這樣的月色，讓人很想狠狠地聽一整個晚上的老歌，要是我想聽的歌點不到，那也是不及格囉！酒鬼笑說：只要過得了酒愁這一關，那就算是過關合格了，可以確定蓋章出廠，準備收錢！
車子在夜總會門口停下，我下了車仰望，笑說：蓋得這麼氣派作什麼？簡直像座城堡，還有個挺好聽的名字：寶麗金。擺明就是沒錢不給進！酒鬼：有啊！世上有一個人沒錢也進得來的，而且老闆還會請客，請喝酒喝到飽！我問：誰啊？酒鬼笑說：酒愁啊！小秘書在一旁笑了出來！酒鬼對她說：酒愁是個怪人，喝了酒才會寫詩，我認識他與他喝酒那麼多年，他一直是那樣的。我對小秘書：妳別聽妳老總亂說，我可不是什麼詩人，酒愁是個酒徒，喝酒比寫詩重要，酒喝得爽詩才能胡說八道地寫得爽！我望著小秘書笑說：奇怪！男人們上酒家，女孩子家跟來作什麼？小秘書笑說：我今晚來寶麗金工作，驗收點歌系統的運作，順便當你們的斟酒小廝，賺點外快！我大笑：喔，妳可真精呀，這麼會找機會賺錢！
路邊又有小女孩賣花的吆喝聲，我仰望月色感慨地說：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幾家高樓飲美酒，幾家流落在街頭。酒鬼笑說：這詩好呀！有酒有愁的，怎麼了？威士忌都還沒正式開喝，就發這樣的感慨？小秘書也說：感覺很棒呢！很應景！我大笑說：什麼應景？小秘書，妳這個上海人沒聽過嗎？這是江浙民謠「月兒彎彎照九州」，妳沒聽過嗎？酒鬼笑著對小秘書說：妳別小看酒愁那個腦袋瓜，裡頭可裝著數不清的歌！他以前跟我在台北坐在大馬路邊喝酒時跟我說，他都是用歌曲來記事情，就像寫日記一樣。
我對小秘書說：這幾天妳幫我在上海調查調查地面兒，看上海的歌劇院或音樂廳，有什麼藝文活動？如果有國樂團的音樂會演奏，妳就幫我買票，我酷愛聽國樂的音樂會。小秘書笑說：好的，收到！酒愁總監大人。那等會進去要先聽什麼歌呢？我笑說：想想，想想！喔，就先來周璇唱的夜上海開場，很應景不是？好吧，進去讓老闆請喝酒！
一走進，就遇到上次陪我和酒鬼一同搭機到北京，至紫禁城與長城旅遊的朋友，原來他在這兒當招待經理，直覺上感覺這兒有不少以往曾陪酒鬼一塊兒去拼酒的朋友。果真是個非常豪華的地方，走進一間「Ａ７」的包廂，嶄新的裝潢，全新又舒服的沙發，觸感很好！與酒鬼一同入座後，桌上就馬上放上兩瓶「黑方．約翰走路Black Label」。我問酒鬼：就我們兩個人嗎？酒鬼笑說：是呀，就我們兩個「鬼見愁」的私人酒會，可能明晚會有幾個台商朋友會過來這兒談事情。我問著：那明晚要拼酒嗎？酒鬼大笑：可能喔！不過，有你在，我就不怎麼怕被灌酒了，鬼見愁聯手，到時誰灌誰都不知道呢？
兩位小姐走進來，原來是小秘書趁機會打工，穿起制服來當斟酒小妹。另一位是接待，一進來就喊著：劉博士，劉博士（酒鬼）！酒鬼向她介紹我說：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叫酒鬼，他叫酒愁，他是我的副總，喔，不不不，是總監，負責管我喝酒喝得快不快樂。她順勢遞了名片過來，酒鬼拿出名片，把自己的名字劃掉，寫上我的名字拿給她，就像2001年九月在杭州西湖西山路林子裡的「杭州台商會館」一樣。那是個台商俱樂部，只招待有會員卡的台商。
酒鬼轉頭過來，以閩南語對我說：這兒都是喝酒的好朋友，從老闆至幹部都是，就當作是在自己家裡，免客氣啦！話剛說完，接待的媽媽就帶一票妙齡女郎進來，塞得包廂滿滿的，黑壓壓的一片細肩帶！我不是很喜歡看到這種景象，因為將心比心，那種被物色的感覺是很不堪的，有失飲酒的美感。雖然上海的酒店文化比台灣那種脫衣陪酒的酒店文化高級太多，這兒沒有逼良為娼的事兒，女孩子在酒店裡陪酒唱歌，賣笑不賣身，有點像是古代的歌妓。杭州西湖西泠橋畔的「慕才亭」，正是紀念「蘇小小」與一位赴京趕考的學子間的一段故事。
我向接待的媽媽說：很會唱歌，尤其是老歌，會喝點酒的。媽媽往門外一喊：冰冰，妳過來！副總叫妳了！酒鬼笑說：那好吧！再叫一位喜歡唱歌會喝點酒的來當合音天使好了！媽媽又喚了一位姑娘進來，笑說：妳們倆陪劉博士及副總唱歌喝酒。我笑說：不不不！她們倆負責唱歌，我們倆負責喝酒，就當是朋友一塊兒出來玩，劉博士是來這兒試點歌系統的，而我是來這兒當監工的！這倆個姑娘，就當作出來玩一起來唱歌，把劉博士的點歌系統操壞了，劉博士有賞！
該走的都走了，終於靜下來了！我顧著與酒鬼對酌，不知該與冰冰說些什麼？直到她問我：副總你想聽什麼老歌？我才回過頭來！小秘書邊倒酒邊說：副總要聽周璇的「夜上海」！我撇見冰冰的側面，心底自言自語地說著：見鬼了，怎麼長得這麼像？直到冰冰很專心地把夜上海那曲子唱完時，坐在我身邊問我：副總，妳覺得我唱得如何？我微笑地說：妳不要叫我副總啦！挺不習慣的！剛剛那曲子，最後一句「如夢初醒」，妳唱的不夠好，其他都還不錯！那句「如夢初醒」的「夢」字是長音，妳得用感情，有感而發地唱，而且要把轉音的美感唱出來！喔，對了，我的名字不叫作「副總」，我姓李，木子李，叫我「酒愁」就可以了！
冰冰聽了後噗嗤一聲地笑了出來說：酒愁，你借酒消愁啊？我笑說：喝點小酒發點小愁，人生才會有感覺！妳呢？冰冰舉杯說：我先敬酒愁一小杯！我啊，我是「神秘女郎」，唱完再告訴你！行嗎？我突然覺得對冰冰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說不出緣份在人海裡的神秘。
她亭亭玉立地站著，傾唱著「神秘女郎」，我望著她的背影，歌聲像西湖邊一整排隨風搖曳的垂柳，一陣微風吹過來，樹梢灑下點點露珠。
SOLO 2004.06.04～06凌晨於上海酒筆
記2002年九月．九度滬杭往事
∮夜上海∮
詞：范煙橋 曲：陳歌辛 原唱：周璇
夜上海 夜上海 你是個不夜城
華燈起 車聲響 歌舞昇平
只見她 笑臉迎 誰知她內心苦悶
夜生活 都為了 衣食住行
酒不醉人 人自醉 胡天胡地 磋跎了青春
曉色朦朧 倦眼惺忪 大家歸去
心靈兒隨著 車輪兒轉動
換一換 新天地 別有一個新環境
回味著 夜生活 如夢初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