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有幾則鳥類攻擊人的新聞報導。報導指出,在台灣,有兩種鳥會攻擊人,其一是復育後的藍鵲,通常在森林遊樂區攻擊遊客;另一個是常見鳥類─烏秋,在鄉間小鎮都有可能見到。我只在公共電視的紀錄片裡看過藍鵲,沒有親眼見過。倒是有和烏秋交手的親身經驗。
以前住在山裡,吃午餐晚餐時間,都要走很長一段路,到山下 或是山腰的自助餐廳用餐。產業道路, 一邊是相思樹林,另一邊是往下無限後退的梯田。沿著產業道路的兩旁,有整齊的的電線桿,還有零零星星的木麻黃樹。
幾次黃昏回家路上,被潛伏在木麻黃後的小黑鳥偷襲。冤有頭債有主,搞清楚了他們叫做烏秋。也問明白了,原來他們在生育期,會對攻擊經過他們領域的路人。也不是什麼惡禽,出於天性,保育下一代,應該歌頌吧。
話雖如此,到了災難現場,你根本忘掉什麼歌頌大自然之類的想法。恐怖主義的驚聳籠罩在後腦杓上。有時可以看到他們躲在樹後,活像一架阿帕契直昇機,蓄勢待發, 往下方路人衝刺。這種危險是可預期的,你知道他們的來臨,手上有幾粒石頭, 往他們丟去,他們往往知難而退。
他們另外一種攻擊方式,用台灣話講,是小人步的。聽到腦後一陣空氣震動拍打聲的同時,就會感覺到後腦杓被鳥嘴輕啄了一下。通常是輕輕的接觸,但是感覺很痛。不至於到椎心痛的地步,是一種穿骨痛,痛到有點輕微痙攣。也許是因為恐懼緊張害怕,種種因素加乘效果。我和動物互動本來就是不太好,怕狗。不怕貓,但貓怕我。對動物,除了魚類,沒有太多交手經驗。烏秋那小小的接觸 ,小小的警告,對我而言,太陌生,無法承擔。
一次被啄後,每一次走到樹林附近,頭皮部位都發脹發麻。這可是真正的恐懼,他們是游擊部隊 ,偽裝成黑壓壓的一小團,也不知道躲在哪一棵樹後面,像幽靈一樣,出沒無常。每一次用餐前,胃都很緊張,因為冤家路窄,會碰到他們。吃完飯,想到要路過他們,緊張的消化不良。
有一次,烏秋攻擊時,我習慣性的反擊,一時緊張,石頭丟的失去準頭,離烏秋八丈遠。沒想到 ,那隻烏秋 ,竟然去追小石頭。
原來烏秋腦袋秀斗秀斗,真是天大的祕密。
他們一時興來,會忘記要攻擊人,去追小石頭。後來又丟幾粒石頭逗他們,沒想到他們也真愛追石頭,賣命追!
那次短兵相接後,每次要路過烏秋家 ,我都會像聖誕老公公一樣帶著一些禮物,一堆小石頭!算是玩具吧!當第六感告訴我,敵機來襲時,我就往天上,丟小石頭!就算看到正面攻擊 ,也不怕,也不反擊。輕輕鬆鬆的往喜歡的方向丟石頭,然後就看烏秋 ,追小石頭認真的追,鍥而不捨的追。
人鳥之間的敵對關係,一下子化解無形。在那段時間,我提供了它們不少娛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