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上龜山

每日以投稿兩篇為限

版主: 林思彤麻吉鄭琮墿胡也

在麻城工作的六年中,常聽朋友講龜山上的日出,神色飛揚。
可是,我登上的卻是雨中的龜山,但至今我的腦海裏一直浮現巨風細雨中靜立如思的龜峰。
路上,雨滴擊打車窗,盡眼望去,一片迷茫。
雨中,有農夫戴著斗笠忙於插秧,但頃刻後,消失在了松林後、淡化於白色的雨霧之中,幻境一般。一兩個哆嗦地藏入傘內的行人,待我擦亮車玻璃,只有一條巨風細雨下空蕩蕩的柏油路。車內的旅人大多忙於打著瞌睡,雨滴單調歡快地響著。
汽車一過龜山鎮,就駛入曲折的山路上。四周的山被雨霧遮掩得時隱時現,影影綽綽的是巨風細雨下輕輕搖擺的草或樹。我不知道這些是否錯覺,因為我的耳膜突然地就像被什麼給堵塞住,發出嗡嗡嗡的鳴叫。汽車落在半山腰的一排被村民改成旅館的磚瓦房,把旅人拋下後,一溜煙地下山去。幸好的是耳膜已恢復了標準的聽覺。
眼前是盤山的小路,只能見十幾米遠,彎彎曲曲總覺走不完。雨,時停時來,巨風卻不斷。雨,每次都隨霧氣一併而來,讓人無法分辨出是山雨還是因霧過濃過重,而凝成的水珠。
我選擇了這條不見盡頭的“雲梯”。耳畔時有水鳴,抬頭,見山溪從上而瀉,經腳旁流竄去,竟然未曾發覺。不知山溪的源頭在何處?頭頂上白茫茫一片,也許是從天上降下,之後才經我腳下的白霧投回至蒼穹的。非常有趣的是,明明聽見眼前有人在說話,卻總趕不著、看不見!
觀音殿藏在山林密處,右側有洗腳池,四周靜悄悄,只有汩汩的溪流。就是鼎沸的祈福聲、善男信女們懷著各自的祈禱灑播後,便脫下長襪,在洗腳池中除去身上的疲勞後,熱熱鬧鬧地離去後的安寧吧。
試劍石是山中的一個平臺,它被風化裸成一個平滑的“鏡面”,岩石被劈成兩半,那長而深的溝縫似有風在鳴。望著試劍石映照的天空,能聽見滾滾的雲流似千軍萬馬在奔騰,能聽見巨風細雨的吼叫。聲響逐漸密而雜,逐漸輕而重了,象古時士兵的呐喊,我仿佛已置身在一隊隊的駐軍之中。有曹操的《短歌行》從松林子飄來,也有嶽飛的《滿江紅》徹響在滾滾的激雲當中。山谷裏有朱元璋的狂笑,山雨中藏著張獻忠的豪笑,白霧處陳玉成正在大笑。但是,不論是誰拔劍而舞,那都是昨日的熱鬧。在試劍石上,飲著山雨,洗著霧風,仰天長嘯,仿佛是在迷蒙的時空裏飄遙,與古人淡笑!鬧夠了,便走到旁邊的“龍床”上做一回夢吧,續一續歲月留下的蒼桑。可是,今日的山雨很冷,真不適合躺在“龍床”上,所以,我攀著路繼續在雨霧中向上“穿行”。
終於,到了龜峰的“險八腳”,一隻石狀的龜靜靜地立在峰頂。厚厚的滾雲、巨風和細雨,正一遍又一遍地沖刷著石龜身上被歲月遺留的舊痕,石龜毫不在意這些似的,也許知道歲月一經留下,是無法擦拭去的道理。石龜好像在思索著什麼,目光緊盯遠方,或許是留戀哪位仙人的遺香吧,不然,我所感覺到石龜堅毅的目光,以及我的心靈被目光刺痛後的疼,竟是如此的強烈呢!只有一條鏈子懸扶在我的面前,若從石徑上跳到龜的頭,那就如平滑的地面上跳芭蕾,險象環生,心寒沖天。眼前就是萬丈深淵,千萬不要誤認為天界就在眼前,別做出孫悟空在如來佛祖手指上寫下“到此一遊”的字樣後再灑下一泡尿的笑話呵!
我不鬆開手中的鐵鏈,是不捨得這座飄遙的山峰,不捨得立即告別這顆大別山山脈上的明珠。下山時,我採集了一些蕨菜和魚腥草,想那蕨菜炒肉和涼拌魚腥草,定能送下幾兩酒來。
很喜歡這篇遊記,頗有古人登山紀實的那種感覺。
另有個建議,符號“ ”在繁中應該使用「」會比較正式,當然也看過許多小說文章用“ ”,所以僅供參考。

敬祝
文安

緞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