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11月 10, 2012 4:05 pm
我出生的地方，是在舒國治所提過的無中生有的小鎮-永和。我的家，在耕莘醫院附近，我和它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每回氣喘發作，爸媽大半夜會把我送到醫院，打針注射、吸著蒸氣治療，依稀還記得有回發了場大病，接連兩三天都在發燒的狀態，躺在病床上的我，連哄帶騙的要我乖乖打針、吊點滴，才可以回家。我不斷的哭，護理人員、醫生都用盡辦法哄著我，或許是因為常客的關係，所以醫生、護士們幾乎當將我當作自己的小孩哄，最後還是他們拿了我愛的凱蒂貓貼紙，哄著我，讓我乖乖接受治療。
而在平常的日子，放學後最常去的地方，就是爸媽的攤位。爸爸在小學旁邊，面對大門向左走兩條街道的巷子口，賣著雞蛋糕、調味乳。每回放學，我都會先走去爸爸攤位那，自己挑選了喜歡的調味乳喝，喝完便拿著罐子上頭所附的玩具玩。偶爾爸爸很忙，忙不過來一邊要顧爐火、裝袋時，我就會當爸爸的小幫手，拿著叉子，聽著爸爸說要怎麼裝、裝的數量，當起了小老闆來。短小又肥的手，總是會學著爸爸，那熟練的動作，雖然最後總是拙笨的表現，但是爸爸總不嫌棄我的幫忙，讓我好開心。到了六七點，小學生人潮也差不多沒了，爸爸就會收攤子，在收拾妥當後，爸爸會將我放在車台上最前面，我握著兩邊的鐵杆子，爸爸推著車台，我一抖一抖的，往回家的路前進著。
到了家，放下書包，我會將聯絡簿、作業簿放在有著花朵的小提袋裡。爸爸梳洗完以後，便會牽著我的手，帶著我去媽媽的攤子幫忙。媽媽是下午五點才會開始準備開市，媽媽前一陣子是賣鹽酥雞類的油炸品，因為每次備貨，都需要全家總動員，拿著竹籤，一個個的將食材串起；食材沒的時候，媽媽必須在凌晨三四點起床，騎著車從中正橋到台北市去，那邊有「早市」，賣的食材便宜，因此媽媽每回都會這樣批貨。直到媽媽因卵巢癌開了刀後，現在改賣較易準備的麻辣臭豆腐。每天早上，家裡總會飄著帶有中藥味的麻辣湯，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辣味，總沁人心脾，讓人心神為之振奮。
走到攤子那，媽媽早已開市。爸爸幫忙接手，讓媽媽可以抽空回家梳洗一下。我總會拿著錢，到對面市場口，買個麵、白飯，回來搭配麻辣豆腐吃，那種辣勁並不會讓舌尖麻痺，反而會留香在唇齒間，隨著湯被喝進肚子裡，肚子也會暖和和的，對於這種涼秋、寒冬，真的有禦寒的效果。由於這種隨時要保持滾燙的湯，爸爸媽媽都很少讓我幫忙，因為怕我燙傷，又怕我亂動爐火，引發火災，因此禁止我靠近車台。我只好坐在坐位上，開始和客人，共同看著小電視，看著節目、寫著功課，直到半夜十一點多。
這時候，總算可以到我表現的地方了。哥哥也會在這時間點，從家裡走出來，一起幫忙收攤。我坐在小板凳上，身穿媽媽幫我買的狗狗圖案的圍裙，拿著鐵刷，開始刷洗器具、鍋子，也因為這樣，我學會什麼時候為了不刮傷器具，須要拿菜瓜布、牙刷刷。而最主要的盛裝湯、豆腐的兩個大鍋，每次刷洗，都是最花時間的。因為一小手每回握著鍋子把手，另一手伸近在鍋內，將近一隻手的高度，要刷洗乾淨，都要花好大的力氣，才可以刷完。
哥哥和爸爸都會負責把剩下的佐料、電視等重物，搬上推車，推回家中放。媽媽則是負責桌椅、車台的清潔。看著一家人合作的樣子，雖然明知道那是因為經濟的狀況，才會這樣辛苦。但我總覺得它默默的連繫了家人之間的情感。在冷冽的空氣中，入夜的寒冷，手仍碰著水的我，有時候會受不了那寒冷抖顫著，可是我總會換個角度想，媽媽她比我多待在這戶外，好幾個小時的時間，為的只是替我、哥哥買能溫飽的、上課要用的器具。也因此這樣，我也不抱怨的，洗好所有器具，和家人們一起走回家裡，梳洗、睡覺。
假日不用上課的時候，由於爸爸媽媽都會要忙著備料，好出去做生意。所以我和哥哥都會到阿嬤家，阿嬤家在網溪國小後頭，離我們家也不算遠，我總會坐在腳踏車後座，哥哥載著我去阿嬤家。阿嬤家其實很無趣，沒有玩具，只有電視可以看，常常假日，阿姨、舅舅們也有各自的行程，所以不太待在家中。阿嬤都會帶著我和哥哥去河堤旁的花圃去，在我上國小之前，每回去花圃，阿姨們總會在我腰際綁上繩子，另一端綁著他們的手或褲頭，因為花圃兩邊，各有一條長且深的排水溝。為了怕我和哥哥跌入，總會這麼綁著我們，讓我們在附近玩。
花圃差不多有兩三間教室的大小，用著木板、波浪板隔出一格格的空間，蘭花、鬱金香、玫瑰花等賣價較好的花，都會被放在最裡頭的空間，剩餘的有應景的聖誕紅、萬岱蘭、雞冠花等。每間門口處，都會懸掛著幾盆的豬籠草。花圃中除了花香以外，總會飄著濃厚的肥料味，我和哥哥總會將肥料土，當作黏土般去捏出各種造型，有車子、房子、花兒，無聊時，哥哥也會陪我玩家家酒。
每回過年的時候，阿嬤家一家人總會運載著許多盆栽，到市場前面擺攤賣花，由於過年大家都會想要買花，回到家增添個喜氣，所以我們總會連賣個三四天，由於大家只有推車、一台摩托車可以載送，所以我們都是賣整夜的，沒有收攤，家人輪流守夜，顧著花兒。在擺攤的時候，我最喜歡的就是幫忙包裝，先將家人們已經修剪好的長度，並用橡皮圈捆綁好的時候，我就會拿著包裝紙，我還記得阿嬤教過我的，鮮豔的花朵只要用單調一點的包裝紙包，才不會搶走花的風采。等到最後一天，包好的花束，賣不完的。我和哥哥都會將這些花，放在大的橘色水桶裡，放在推車上，到市場裡面賣。由於花期有一定的時間，所以最後一天的花朵，多少都有些凋零掉，阿嬤就說可以賤價賣，賣完的算我和哥哥的零用錢，所以我和哥哥都會去叫賣。阿姨、叔叔們每次都會將這些花束買光，我和哥哥都會很開心的拿著錢回家。所以我特別的喜歡過年時節。
但是隨著河堤的道路修建、公園的設立，政府開始徵收土地，花圃的地也越來越小，到最後整個花圃也沒了。阿嬤開始改擺攤子，我們的遊戲區，免費的黏土，也都沒了，心裡多少都是難受的。
阿嬤賣的是飲料，珍珠奶茶、青草茶、苦茶等等的飲料，阿嬤每天晚上收攤回到家，都會熬煮隔天要的飲料。在那時候，我才知道愛玉是怎麼洗出來的，奶茶是紅茶加奶粉，苦茶和青草茶是長怎樣的形狀。我那時候最愛拿著小湯匙，幫愛玉脫殼，隨著時代在進步，永和開始繁榮起來，愛玉這些傳統的東西，似乎也變得難能可貴，越來越貴。阿嬤堅持著自己製作，所以在括愛玉的子時，我們都會特別小心，不要讓子飛出去鍋子，以免浪費掉。由於有些人喜歡酸酸的，所以我們也會準備檸檬汁可以增添。在這時候，我使用到傳統很像幫浦式的榨汁器，我都會拿著菜刀將檸檬對半切，哥哥會將檸檬放進去凹槽處，緩慢、用力的壓下把手，將壓榨好的檸檬汁，一點一滴的收入罐子中。
媽媽和阿嬤的攤位是相連的，所以常會彼此交換著休息時間。我在放學回到家後，就會走去幫忙。幫忙搖飲料、端碗盤，每天多少賺一些錢。可是全民似乎開始注視到衛生這一塊，開始調查各個攤位的乾淨與否，本來傳統蓋蓋子的飲料杯，也取代成需要封膜的杯子；本來用免洗碗盤裝的食物，也開始提倡那環保性，所以改用家中碗盤那種，須要清洗的器材。隨著法律的修改，警察伯伯開始也會來關切攤販，例如不能在未規畫的地區擺攤，不可以霸占住人行道，有一陣子，警察查得緊，爸爸也因此這樣，攤子被拖吊一次，也因此這樣家人們休息一陣子不擺攤，那段時間，大家省吃儉用，經濟狀況吃得緊。剛好這時間，阿嬤、媽媽身體狀況也不怎麼好，所以等到可以擺攤的時候，阿嬤和媽媽合作，共顧一個攤子，賣少一些東西過日子。爸爸仍是賣雞蛋糕，在小學旁擺攤賣著。
還記得，課本上、老師口裡，凡是提到永和，就會接上豆漿。但是我曾在國中時，和同學一起去吃過老店的永和豆漿，聽說已經換了至少兩三代傳人，我不是很鍾愛那口味，也因此我仍是無法理解那代表性為什麼是它。直到有一天，我和阿嬤提到這話題，阿嬤跟我說：「現在的人，是用美食的觀念去看它。但是對我們這一代來說，卻是有它背後的意義。以前永和這邊，有一大片竹林、有溪水等，人們因為來到這裡維生，每個人都會想盡辦法去餬口。在那時候，永和還沒這麼發達的時候，大家都是擺攤為生，而大家吃的，多半都是路邊攤的麵、飯，可是對於一些一餐，可能沒辦法吃這麼好的家庭來說，就會去買豆漿，以前都是用袋子裝一大袋，家人彼此分享著喝，喝完它，肚子都會有飽足感。又在另一個說法就是，豆漿其實代表了永和的精神，在攤商中，最為辛苦的，莫過於賣豆漿這一行業。以前可是沒有磨豆的自動機械，所以都必須要先人工清洗豆子，在浸泡五個小時以上，然後再用石磨，一個人倒豆子，一個人負責轉那石磨，一個人要在下面來篩具，邊盛裝豆漿、邊過濾著豆漿。製作過程是很辛苦的。在古早生活，都是這樣辛苦的，所以豆漿才成永和人的代表性。」
聽完阿嬤的一番話後，我思考了一下。是呀，從我小時候，開始跟著家人們一起出外做生意，各種臉孔都見識過，製作材料的過程也看過，跟著幫忙，我能幫忙的地方有限，剩下的都是看家人們忙碌的身影，這樣子度日著。
而在平常的日子，放學後最常去的地方，就是爸媽的攤位。爸爸在小學旁邊，面對大門向左走兩條街道的巷子口，賣著雞蛋糕、調味乳。每回放學，我都會先走去爸爸攤位那，自己挑選了喜歡的調味乳喝，喝完便拿著罐子上頭所附的玩具玩。偶爾爸爸很忙，忙不過來一邊要顧爐火、裝袋時，我就會當爸爸的小幫手，拿著叉子，聽著爸爸說要怎麼裝、裝的數量，當起了小老闆來。短小又肥的手，總是會學著爸爸，那熟練的動作，雖然最後總是拙笨的表現，但是爸爸總不嫌棄我的幫忙，讓我好開心。到了六七點，小學生人潮也差不多沒了，爸爸就會收攤子，在收拾妥當後，爸爸會將我放在車台上最前面，我握著兩邊的鐵杆子，爸爸推著車台，我一抖一抖的，往回家的路前進著。
到了家，放下書包，我會將聯絡簿、作業簿放在有著花朵的小提袋裡。爸爸梳洗完以後，便會牽著我的手，帶著我去媽媽的攤子幫忙。媽媽是下午五點才會開始準備開市，媽媽前一陣子是賣鹽酥雞類的油炸品，因為每次備貨，都需要全家總動員，拿著竹籤，一個個的將食材串起；食材沒的時候，媽媽必須在凌晨三四點起床，騎著車從中正橋到台北市去，那邊有「早市」，賣的食材便宜，因此媽媽每回都會這樣批貨。直到媽媽因卵巢癌開了刀後，現在改賣較易準備的麻辣臭豆腐。每天早上，家裡總會飄著帶有中藥味的麻辣湯，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辣味，總沁人心脾，讓人心神為之振奮。
走到攤子那，媽媽早已開市。爸爸幫忙接手，讓媽媽可以抽空回家梳洗一下。我總會拿著錢，到對面市場口，買個麵、白飯，回來搭配麻辣豆腐吃，那種辣勁並不會讓舌尖麻痺，反而會留香在唇齒間，隨著湯被喝進肚子裡，肚子也會暖和和的，對於這種涼秋、寒冬，真的有禦寒的效果。由於這種隨時要保持滾燙的湯，爸爸媽媽都很少讓我幫忙，因為怕我燙傷，又怕我亂動爐火，引發火災，因此禁止我靠近車台。我只好坐在坐位上，開始和客人，共同看著小電視，看著節目、寫著功課，直到半夜十一點多。
這時候，總算可以到我表現的地方了。哥哥也會在這時間點，從家裡走出來，一起幫忙收攤。我坐在小板凳上，身穿媽媽幫我買的狗狗圖案的圍裙，拿著鐵刷，開始刷洗器具、鍋子，也因為這樣，我學會什麼時候為了不刮傷器具，須要拿菜瓜布、牙刷刷。而最主要的盛裝湯、豆腐的兩個大鍋，每次刷洗，都是最花時間的。因為一小手每回握著鍋子把手，另一手伸近在鍋內，將近一隻手的高度，要刷洗乾淨，都要花好大的力氣，才可以刷完。
哥哥和爸爸都會負責把剩下的佐料、電視等重物，搬上推車，推回家中放。媽媽則是負責桌椅、車台的清潔。看著一家人合作的樣子，雖然明知道那是因為經濟的狀況，才會這樣辛苦。但我總覺得它默默的連繫了家人之間的情感。在冷冽的空氣中，入夜的寒冷，手仍碰著水的我，有時候會受不了那寒冷抖顫著，可是我總會換個角度想，媽媽她比我多待在這戶外，好幾個小時的時間，為的只是替我、哥哥買能溫飽的、上課要用的器具。也因此這樣，我也不抱怨的，洗好所有器具，和家人們一起走回家裡，梳洗、睡覺。
假日不用上課的時候，由於爸爸媽媽都會要忙著備料，好出去做生意。所以我和哥哥都會到阿嬤家，阿嬤家在網溪國小後頭，離我們家也不算遠，我總會坐在腳踏車後座，哥哥載著我去阿嬤家。阿嬤家其實很無趣，沒有玩具，只有電視可以看，常常假日，阿姨、舅舅們也有各自的行程，所以不太待在家中。阿嬤都會帶著我和哥哥去河堤旁的花圃去，在我上國小之前，每回去花圃，阿姨們總會在我腰際綁上繩子，另一端綁著他們的手或褲頭，因為花圃兩邊，各有一條長且深的排水溝。為了怕我和哥哥跌入，總會這麼綁著我們，讓我們在附近玩。
花圃差不多有兩三間教室的大小，用著木板、波浪板隔出一格格的空間，蘭花、鬱金香、玫瑰花等賣價較好的花，都會被放在最裡頭的空間，剩餘的有應景的聖誕紅、萬岱蘭、雞冠花等。每間門口處，都會懸掛著幾盆的豬籠草。花圃中除了花香以外，總會飄著濃厚的肥料味，我和哥哥總會將肥料土，當作黏土般去捏出各種造型，有車子、房子、花兒，無聊時，哥哥也會陪我玩家家酒。
每回過年的時候，阿嬤家一家人總會運載著許多盆栽，到市場前面擺攤賣花，由於過年大家都會想要買花，回到家增添個喜氣，所以我們總會連賣個三四天，由於大家只有推車、一台摩托車可以載送，所以我們都是賣整夜的，沒有收攤，家人輪流守夜，顧著花兒。在擺攤的時候，我最喜歡的就是幫忙包裝，先將家人們已經修剪好的長度，並用橡皮圈捆綁好的時候，我就會拿著包裝紙，我還記得阿嬤教過我的，鮮豔的花朵只要用單調一點的包裝紙包，才不會搶走花的風采。等到最後一天，包好的花束，賣不完的。我和哥哥都會將這些花，放在大的橘色水桶裡，放在推車上，到市場裡面賣。由於花期有一定的時間，所以最後一天的花朵，多少都有些凋零掉，阿嬤就說可以賤價賣，賣完的算我和哥哥的零用錢，所以我和哥哥都會去叫賣。阿姨、叔叔們每次都會將這些花束買光，我和哥哥都會很開心的拿著錢回家。所以我特別的喜歡過年時節。
但是隨著河堤的道路修建、公園的設立，政府開始徵收土地，花圃的地也越來越小，到最後整個花圃也沒了。阿嬤開始改擺攤子，我們的遊戲區，免費的黏土，也都沒了，心裡多少都是難受的。
阿嬤賣的是飲料，珍珠奶茶、青草茶、苦茶等等的飲料，阿嬤每天晚上收攤回到家，都會熬煮隔天要的飲料。在那時候，我才知道愛玉是怎麼洗出來的，奶茶是紅茶加奶粉，苦茶和青草茶是長怎樣的形狀。我那時候最愛拿著小湯匙，幫愛玉脫殼，隨著時代在進步，永和開始繁榮起來，愛玉這些傳統的東西，似乎也變得難能可貴，越來越貴。阿嬤堅持著自己製作，所以在括愛玉的子時，我們都會特別小心，不要讓子飛出去鍋子，以免浪費掉。由於有些人喜歡酸酸的，所以我們也會準備檸檬汁可以增添。在這時候，我使用到傳統很像幫浦式的榨汁器，我都會拿著菜刀將檸檬對半切，哥哥會將檸檬放進去凹槽處，緩慢、用力的壓下把手，將壓榨好的檸檬汁，一點一滴的收入罐子中。
媽媽和阿嬤的攤位是相連的，所以常會彼此交換著休息時間。我在放學回到家後，就會走去幫忙。幫忙搖飲料、端碗盤，每天多少賺一些錢。可是全民似乎開始注視到衛生這一塊，開始調查各個攤位的乾淨與否，本來傳統蓋蓋子的飲料杯，也取代成需要封膜的杯子；本來用免洗碗盤裝的食物，也開始提倡那環保性，所以改用家中碗盤那種，須要清洗的器材。隨著法律的修改，警察伯伯開始也會來關切攤販，例如不能在未規畫的地區擺攤，不可以霸占住人行道，有一陣子，警察查得緊，爸爸也因此這樣，攤子被拖吊一次，也因此這樣家人們休息一陣子不擺攤，那段時間，大家省吃儉用，經濟狀況吃得緊。剛好這時間，阿嬤、媽媽身體狀況也不怎麼好，所以等到可以擺攤的時候，阿嬤和媽媽合作，共顧一個攤子，賣少一些東西過日子。爸爸仍是賣雞蛋糕，在小學旁擺攤賣著。
還記得，課本上、老師口裡，凡是提到永和，就會接上豆漿。但是我曾在國中時，和同學一起去吃過老店的永和豆漿，聽說已經換了至少兩三代傳人，我不是很鍾愛那口味，也因此我仍是無法理解那代表性為什麼是它。直到有一天，我和阿嬤提到這話題，阿嬤跟我說：「現在的人，是用美食的觀念去看它。但是對我們這一代來說，卻是有它背後的意義。以前永和這邊，有一大片竹林、有溪水等，人們因為來到這裡維生，每個人都會想盡辦法去餬口。在那時候，永和還沒這麼發達的時候，大家都是擺攤為生，而大家吃的，多半都是路邊攤的麵、飯，可是對於一些一餐，可能沒辦法吃這麼好的家庭來說，就會去買豆漿，以前都是用袋子裝一大袋，家人彼此分享著喝，喝完它，肚子都會有飽足感。又在另一個說法就是，豆漿其實代表了永和的精神，在攤商中，最為辛苦的，莫過於賣豆漿這一行業。以前可是沒有磨豆的自動機械，所以都必須要先人工清洗豆子，在浸泡五個小時以上，然後再用石磨，一個人倒豆子，一個人負責轉那石磨，一個人要在下面來篩具，邊盛裝豆漿、邊過濾著豆漿。製作過程是很辛苦的。在古早生活，都是這樣辛苦的，所以豆漿才成永和人的代表性。」
聽完阿嬤的一番話後，我思考了一下。是呀，從我小時候，開始跟著家人們一起出外做生意，各種臉孔都見識過，製作材料的過程也看過，跟著幫忙，我能幫忙的地方有限，剩下的都是看家人們忙碌的身影，這樣子度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