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筆袋,我發現沒有一枝筆能夠書寫。有的斷水,有的缺了筆管,還有一枝不想讓人看見。

  它可能曾經寫過我的青春:從樹上摔下的滑稽樣子、被男生掀裙子時的憤怒、將男生寫的情書看也不看丟進垃圾桶裡……。我手邊沒有一張空白的紙,能證明它曾經,以一種蕭索的姿態存在。

  我不喜歡照鏡子,更不喜歡化妝──當擺設娃娃是件很無聊的事。偶爾拉拉小提琴,讓琴弓激昂地磨蹭受傷的琴弦──像你把我塞進筆袋一樣──很粗暴卻也很溫柔。用你的筆蓋套上我的眼神,可以再輕一點嗎?流血的不只有掛在遙遠樹梢的立可帶,那裡還有著夜鶯互相廝殺的痕跡。

  你也可能是它不敢抒情的隻字片語,藉著夜晚裝瘋賣傻。在我蘸落了一滴墨漬的心絹上,擴散出漆黑的陽光,所以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筆帶的拉鍊不曾生鏽過,只因雨降在我火燙的臉頰上,沒有一刻停歇,也不曾有過這種極端透明的意願。

  我不想被打開,唯獨你蒼藍的手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