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 6月 28, 2012 7:22 am
時值深夜，仲夏的涼風吹得窗戶咯咯地響，四處一片靜寂，彷彿平穩如鏡的湖面，倒映著另一片漆黑的自我。客廳裡嘈雜聲不絕，似乎可以封死插座旁的老鼠洞，渾身無力斜倒在沙發上，像條沾染汙漬的襯衫，一邊打著呵欠，一邊露出煩悶的神情，盯著眼前乏味肥皂劇的我，每幾秒就嗝出幾個泡泡。泡泡飄得並不高，在接觸到天花板前便悄然無聲地迸裂，什麼也不留下。緊握著遙控器的我，並不在乎節目的內容，頻繁地切換頻道，讓一幅幅彼此不相干的畫面在眼中交織為滑稽的故事，對緩和緊繃的神經有特別療效──彼此不交錯的謬誤的美──的確能腐化隨時保持警戒的那雙比擬鷹銳的眼神。就曾經來說，的確如此。
我並不怎麼討厭遙控器，畢竟那是一種遠端操作的便利措施。我所畏懼，甚至恐慌的，莫過於某種抽象的意識，藉由某個熟悉的輪廓，自比遙遠更深沉的距離，不費吹灰之力，便能輕易掌控我的眼神、肢體、表情以及本該幽靜無濤的心。從九百三十億光年的遠方，輕佻地瞅視著我的疲乏，猶如妖精般穿梭於宇宙中的，妳的幻影，就這樣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用不存在的笑靨，以不清晰的形體，遙控著我的眼神、意識、呼吸的頻率或是心靈進行核分裂的次數。
九百三十億光年，這是宇宙直徑粗略的估算，蘊藏了極為浩大的思緒，在一片漆黑的空間，沒有色彩也沒有旋律，而妳，殘酷卻也溫柔地賦予了這個空間夕陽般的意義，用細如柔荑的織手抹上了比灼日更耀眼的紺紅，口中哼著不停歇的小圓舞曲，企圖混淆我充滿秩序的世界──不過是個以虛線排列的輪廓──卻宛如鋼絲拉扯著我的一切，包括不容褻瀆的想像力，全被曾經是妳，如今只是個幻影的那個妳所盤據了。
沒有人甘願成為傀儡。台上表演的木偶必然是由可見的絲線所控制，但我看看自己身後，抬頭仰望蒼穹，卻沒瞧見相類似的線條，或許是我小覷了妳的影響，將妳那份遙遠的獨裁誤認終將與俗物同朽，是很抽象的思維。但我終究是大錯特錯：在我的天空裡，每一天都會下雨，無論是濛濛細雨或傾盆驟雨，都是妳控制我的手段，以不符季節的凜寒，壓迫著我全身的肌膚，導致一連串憂傷的思念，一股腦濺落了一地，不僅透明毫無遮掩，摸起來卻熾燙無比。
「請用雙眼好好看著我的一切，無論是面容、影子或是離去的軌跡。」這是妳充滿惡意，對我下達的最後一個言靈。為了回歸原有的生活，我拿起剪刀刺瞎了雙眼，掏出眼球往陰濕的下水道丟，什麼都看不見了，周圍是名副其實的黑暗，但頃刻間，眼前居然又出現了妳的輪廓，清晰且毫無誤差，而妳依然是笑得那樣清純，一如億萬年後我所能記憶的妳那般，無垢無瑕。
無力地抹去自眼眶縱瀉而下的紅瀑，我緊握著冰冷的遙控器，在只有一人的客廳裡，一邊收看著泡沫很多的鄉土劇，一邊被看不見的幻影所遙控，無需補充任何電力，以孤獨的姿勢在同一個空間運作，執行同一個不容違逆的程式：看著遙遠的妳，或是思念著深邃的妳，儘管是海市蜃樓，儘管是，幻影。
我並不怎麼討厭遙控器，畢竟那是一種遠端操作的便利措施。我所畏懼，甚至恐慌的，莫過於某種抽象的意識，藉由某個熟悉的輪廓，自比遙遠更深沉的距離，不費吹灰之力，便能輕易掌控我的眼神、肢體、表情以及本該幽靜無濤的心。從九百三十億光年的遠方，輕佻地瞅視著我的疲乏，猶如妖精般穿梭於宇宙中的，妳的幻影，就這樣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用不存在的笑靨，以不清晰的形體，遙控著我的眼神、意識、呼吸的頻率或是心靈進行核分裂的次數。
九百三十億光年，這是宇宙直徑粗略的估算，蘊藏了極為浩大的思緒，在一片漆黑的空間，沒有色彩也沒有旋律，而妳，殘酷卻也溫柔地賦予了這個空間夕陽般的意義，用細如柔荑的織手抹上了比灼日更耀眼的紺紅，口中哼著不停歇的小圓舞曲，企圖混淆我充滿秩序的世界──不過是個以虛線排列的輪廓──卻宛如鋼絲拉扯著我的一切，包括不容褻瀆的想像力，全被曾經是妳，如今只是個幻影的那個妳所盤據了。
沒有人甘願成為傀儡。台上表演的木偶必然是由可見的絲線所控制，但我看看自己身後，抬頭仰望蒼穹，卻沒瞧見相類似的線條，或許是我小覷了妳的影響，將妳那份遙遠的獨裁誤認終將與俗物同朽，是很抽象的思維。但我終究是大錯特錯：在我的天空裡，每一天都會下雨，無論是濛濛細雨或傾盆驟雨，都是妳控制我的手段，以不符季節的凜寒，壓迫著我全身的肌膚，導致一連串憂傷的思念，一股腦濺落了一地，不僅透明毫無遮掩，摸起來卻熾燙無比。
「請用雙眼好好看著我的一切，無論是面容、影子或是離去的軌跡。」這是妳充滿惡意，對我下達的最後一個言靈。為了回歸原有的生活，我拿起剪刀刺瞎了雙眼，掏出眼球往陰濕的下水道丟，什麼都看不見了，周圍是名副其實的黑暗，但頃刻間，眼前居然又出現了妳的輪廓，清晰且毫無誤差，而妳依然是笑得那樣清純，一如億萬年後我所能記憶的妳那般，無垢無瑕。
無力地抹去自眼眶縱瀉而下的紅瀑，我緊握著冰冷的遙控器，在只有一人的客廳裡，一邊收看著泡沫很多的鄉土劇，一邊被看不見的幻影所遙控，無需補充任何電力，以孤獨的姿勢在同一個空間運作，執行同一個不容違逆的程式：看著遙遠的妳，或是思念著深邃的妳，儘管是海市蜃樓，儘管是，幻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