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牛糞的記憶

每日以投稿兩篇為限

版主: 麻吉林思彤鄭琮墿胡也

地理雜誌非洲篇,報導當地人民如何利用牛糞到完全不浪費的程度,甚至於成了不可或缺的重要資源。我於是心有戚戚焉。

小時候鄉下幾乎沒有看過「紅毛泥」,唯一看得到紅毛泥的地方除了校舍、除了水泥電線桿,大概就是附近一座黃姓大戶的豪華氣派「風水」了。因為沒有水泥,晒穀場曬完穀收回時就混雜著泥土非常不理想,這時候牛糞便派上用場了。大人們是把牛圈裡的牛糞清乾,加上幾天前先行收集好的,然後摻水稀釋後,用竹掃把均勻的刷在地上,固著晒穀場鬆動的塵土,等太陽將之曬乾變硬,一座還算理想的曬穀場地於焉誕生了,而且滿經得起刮哩!

牛糞另外在保存植物種子方面很有功效,一般是菜瓜、南瓜等較大型的種子。收成時到栽種最佳時機還有幾個月,把種子塞入濕軟新鮮牛糞裡(新鮮但不是帶有餘溫的最新鮮)摶成中型鍋蓋大小,然後一個個用力朝粗糙的黃泥壁上擲去、附著,簡單任務便宣告成功。在此忽然想到,牛糞也是跌打損傷的消炎鎮痛藥,不過大部分只用於下肢新碰撞的烏青淤傷,而且結果往往也是令人滿意的。相反的在這種情形下,牛糞寶貝則是越新出口的越有吸附瘀血的能力~某種呈程度上像美印地安人挖出活跳跳的鹿心貼住傷口以解蛇毒一樣。

附帶提及,落成在離馬路不遠自家田裡的黃家祖墳,凡有看到水泥的地方都是附近人家之小孩子曝曬菜補、菜補絲、鹹菜、剖大黃瓜的好地方。為想曬久一點、乾一些,母親經常在近黃昏時才叫孩子去收回。而墳墓的恐懼從在小孩子心中一邊劃上等號一邊又得到紓緩也滿奇怪的。

另一奇怪的,小時候也燒飯燒煮菜的枯枝、竹子、稻草、也是要從自然中費力取來的,石炭更是買來的,處窮鄉僻壤苦得可以的鄉下人,絕大多數用品,包括上完大號後揩屁股的竹片,都是自力救濟DIY,卻怎麼沒有任何一戶人家,想到利用牛糞曬乾了當燃料?敢情比非洲人還笨啊?
透過芝言的文章,也勾起了麻吉兒時對牛糞的記憶。

兒時的想法,反正是"米田共",一定避之唯恐不及!管它是否狗屎、牛糞、豬大便....這些常常出現在田埂與菜園間的"產物",通常是媽媽澆菜時的最愛,卻是我兒時的最恨!因為,小時後我留在菜園主要目的是陪伴母親,菜園距離住家要走上5公里以上的腳程,以前家窮,所以通常母親不做到天黑是不會回家的,二位姊姊國小就學會了煮飯燒菜,那個時候很多家庭都會收集牛糞當瓦斯燒呢....

那段慘澹的歲月,讓我學會了知足與感恩,也領悟到了靠山靠人,真的不如靠自己努力的一雙手來得實在,「牛糞」真的只是一個名詞而已,然而從一堆屎進化成可燃可取的資源物,這段過程需要沉潛(澆菜之前要掩埋、氧化至少2個月以上)、曝曬、焠煉...透過許多再製的程序才能變成寶貴的資源,其實孩子的教育也是如此;一個人的人格養成也是如此,練習寫作的精神亦是如此,做人做事的道理哪一項又不是如此呢?

您最後一段:「怎麼沒有任何一戶人家,想到利用牛糞曬乾了當然料?敢情比非洲人還笨啊?」 "然"料這個字應該是筆誤.==>

麻吉閱讀有感~

謝謝 芝言 好文分享,敬祝 文安.
前陣子有一篇報導非洲青年從簡單的書籍知識中學得風力發電的製作,製作的發電機也確實可用,也幫助許多同屬一窮二白的村民。知識好用,好奇心是願意嘗試的動力;很羨慕麻吉在窮苦歲月裡還有「瓦斯」可以燒,也好奇這方面的知識那邊來的?如何起頭的?

然字已改,不是筆誤,是「眼疏」。電腦選字就這樣不能有點疏忽。我順便也更正一下保存種子的順序,是先投擲牛糞到牆上才將種子一顆一顆的塞入,而非先種子後貼上牆。太久的記憶有時模糊到彷彿沒有那一段經歷一般。至於澆菜的「各種糞便」之外,一家人的尿更屬重要肥料。而且自用之不足,母親還經常上街到姑丈家中挑回來。個子不高的母親挑的尿包含不止六七公斤的尿桶,一路走個三公里左右回來可想而知有多辛苦了。那時跟在一邊的五六歲小孩哪曾體會到?

曾在收音機聽到,某人受訪談有關於屎尿的、算得上精彩的往事。故事從住在街上的人「拜託」鄉下人代為處理水肥開始,到開始有競爭,鄉下人反而要「比送紅包」以獲得機會。諷刺的結局是肥料盛行,水肥失寵,街上人家又要「包夠大的紅包」苦苦拜託……。這也不失為類進化使的一部分。


芝言問好麻吉
芝言 寫:前陣子有一篇報導非洲青年從簡單的書籍知識中學得風力發電的製作,製作的發電機也確實可用,也幫助許多同屬一窮二白的村民。知識好用,好奇心是願意嘗試的動力;很羨慕麻吉在窮苦歲月裡還有「瓦斯」可以燒,也好奇這方面的知識那邊來的?如何起頭的?

然字已改,不是筆誤,是「眼疏」。電腦選字就這樣不能有點疏忽。我順便也更正一下保存種子的順序,是先投擲牛糞到牆上才將種子一顆一顆的塞入,而非先種子後貼上牆。太久的記憶有時模糊到彷彿沒有那一段經歷一般。至於澆菜的「各種糞便」之外,一家人的尿更屬重要肥料。而且自用之不足,母親還經常上街到姑丈家中挑回來。個子不高的母親挑的尿包含不止六七公斤的尿桶,一路走個三公里左右回來可想而知有多辛苦了。那時跟在一邊的五六歲小孩哪曾體會到?

曾在收音機聽到,某人受訪談有關於屎尿的、算得上精彩的往事。故事從住在街上的人「拜託」鄉下人代為處理水肥開始,到開始有競爭,鄉下人反而要「比送紅包」以獲得機會。諷刺的結局是肥料盛行,水肥失寵,街上人家又要「包夠大的紅包」苦苦拜託……。這也不失為類進化使的一部分。


芝言問好麻吉
呵呵...之前談屎,現在又談尿,如果我們不將它徹底談個明白,我們不但會漸漸遺忘而咱們的後輩也根本不知道以前日子是如何的艱辛!

不瞞您說,至少三、四年前麻吉家一樓的廁所,依然有專門收集全家人尿尿的大尿桶,因為母親特意要用來澆菜使用的,當時的我縱使每天抗議都是無效的,即使我抗議常常因為這樣讓我不敢邀請朋友或同事回家坐坐,太丟臉了....等等理由也是根本改變不了母親的決心,而這個決心也是父親雙手贊成的,所以我家的小孩幾乎都躲到樓上上廁所!

我稱呼那大尿桶為「紅露酒」,「紅露酒」的消失源自於母親跌倒後不能再耕作開始,外加父親身體孱弱也沒太多精神"教訓"我之後,我讓它自然而然的蒸發了。於後菜園由我接手耕耘。後來我才猛然發現,再多的化學肥料,還比不過一桶的豬大便或者是一桶的「紅露酒」,對菜葉或菜根來說不但不會有化學殘留之外,這種的肥料還特別滋養甘潤呢....

其實,我還真正挺懷念「紅露酒」啊!但是我可以保證,哪天您若有空到麻吉家裡坐坐,您肯定不會受到「紅露酒」而醺醉的,因為這種的好東西,早就已經被窖藏啦...哈哈,真正的原因,我怕被投訴至公賣局說有百姓私釀.................圖檔
麻吉才要徹底說清楚,卻沒有說清楚那些三四年前還在的紅露酒,到底是「蒸發」了,還是「窖藏」了?哈哈!
還有前一篇的「福菜人生」我有分享了類似的經驗,未知麻吉回頭看了沒?又,瓦斯的故事也很精彩,希望多講一點。

都是老掉牙的記憶,包括牽牛吃草(可不是放牛吃草)、深夜掌「燈盞火」上廁所,冒著失足的危險蹲在潮濕的兩片木板上……
包括和玩伴推板玩載人遊戲,在下坡的石子路上狂奔,人沒飛出去,左大皎趾整根卻因靠近輪圈被撕掉一層皮,
回到家往香爐抓一大把香灰,朝著不斷滲出的血不斷灑下,直到逐漸止住為止。擦藥都免了哪來看醫師那麼奢侈的事?

包括黑膠唱片、錄音帶、傳統對焦相機、沖洗相片……鋼筆、藍圖、鋼板字、少年小刀、拆信刀、電湯匙、無糖健素糖、 搭公車剪票和公車小姐、沿街叫賣的麥芽糖等等太多太多了。甚至包括懷念起美援時代,麵粉袋縫製的發黃白上衣。
而文明、科技不斷進步的結果,這才發現絕跡的豈止是老掉牙的東西?失落不再專屬於哪一個年代,尋尋覓覓也不再屬於老古板的專利。

只怕有如老美國人談到橫越大草原的故事,年輕一輩急忙逃開不願聽一樣。失去生命力的大概只能在夢裡獨享了。
芝言 寫:麻吉才要徹底說清楚,卻沒有說清楚那些三四年前還在的紅露酒,到底是「蒸發」了,還是「窖藏」了?哈哈!
還有前一篇的「福菜人生」我有分享了類似的經驗,未知麻吉回頭看了沒?又,瓦斯的故事也很精彩,希望多講一點。

都是老掉牙的記憶,包括牽牛吃草(可不是放牛吃草)、深夜掌「燈盞火」上廁所,冒著失足的危險蹲在潮濕的兩片木板上……
包括和玩伴推板玩載人遊戲,在下坡的石子路上狂奔,人沒飛出去,左大皎趾整根卻因靠近輪圈被撕掉一層皮,
回到家往香爐抓一大把香灰,朝著不斷滲出的血不斷灑下,直到逐漸止住為止。擦藥都免了哪來看醫師那麼奢侈的事?

包括黑膠唱片、錄音帶、傳統對焦相機、沖洗相片……鋼筆、藍圖、鋼板字、少年小刀、拆信刀、電湯匙、無糖健素糖、 搭公車剪票和公車小姐、沿街叫賣的麥芽糖等等太多太多了。甚至包括懷念起美援時代,麵粉袋縫製的發黃白上衣。
而文明、科技不斷進步的結果,這才發現絕跡的豈止是老掉牙的東西?失落不再專屬於哪一個年代,尋尋覓覓也不再屬於老古板的專利。

只怕有如老美國人談到橫越大草原的故事,年輕一輩急忙逃開不願聽一樣。失去生命力的大概只能在夢裡獨享了。
哈哈...幾年前那些紅露酒,當然是拿到菜園裡「窖藏」去了....

既然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下一回咱們再專文寫個關於兒時記憶的文章來分享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