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 4月 15, 2012 12:34 pm
〈柚子〉 ◎雨諄
除了包包，我還帶了一顆柚子，千里迢迢南下，翻著《戀愛沒有性別》，越過好幾世紀似的，火車遲遲未到站。這已是幾年前的感覺，離家到南部讀書，稱不上是獨立，隻身在外，不算太孤單，彷彿來到一座無人島嶼，讓人想脫光，赤裸裸跳入湖中漫遊，誰也管不著。
我喜歡吃柚子，不過姊姊每次都愛跟我搶，一點也不肯退讓，母親就會把它剝開，一股果香味像是燃燒的香精飄散開來，直到整個空間佔滿為止。我細細品嚐一整排顆顆晶瑩的果粒，咬下的瞬間，口腔裡化開的是酸酸刺鼻像橙子加檸檬的濃郁香。手黏黏的，依舊讓我愛不釋手的汁液沾滿嘴邊都是。姊姊也是，我好想幫她將嘴角的小柚粒輕輕、悄悄拭去。
這天桌上收到一顆柚子，問室友也不知道是誰送的，說是同學的朋友轉交給學妹拿來女宿的，不過沒有任何要傳遞的話語或字條。我望著那顆柚子出神，沒過多久便把它剝開，整個寢室充滿了迷人清新的香氣，好像站在一大片果園中，好像回到某一些遺忘的時刻。柚子靜靜左右兩瓣微笑。原來中秋節過了，許久不曾回家，暑假出國探察市場環境兼交流，過年才有空回去；許久不曾吃柚子了，姊姊出嫁後也沒人和我搶。
姊姊，不知道吃柚子的時候會不會想起我呢？姊夫對她好嗎？走入婚姻後，一直覺得姊姊走入了不同的世界，那一面位於鏡子前方，看似相同實則截然不同的世界。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不再是我們家，而是另一個新生的家。姊姊還和朋友往來嗎，喜歡出國旅遊、喜歡上文化中心看表演的姐姐還常去嗎？總是獨立自主的姐姐，如今傾向了另一個人，不再那麼自我中心主義了。
「這星期六要去聯誼嗎？」室友問。
我想了想，平常要打校隊女排、女籃，緊湊的練習讓我分身乏術。聯誼對我來說顯得那麼格格不入，有學妹誇讚我說：「妳的皮膚真好，都不用上妝。」那又是為了誰呢？球場上我便成為目光的焦點、世界的中心，所有人圍繞著球賽嘶吼喊叫，沒有人能夠阻止我不斷的進攻得分，我不是美麗的女神，而是狂野兇猛的戰神。
在球場上，我的綽號就叫做柚子，我喜歡這水果的形狀、果香，揮汗如雨的我正是這晶瑩的果實，被剝開的瞬間要由我自己主宰。嬌羞害臊的男女聯誼活動，實在太不適合我了，我還是躲起來吃柚子，細數果粒的剔透與輪廓，最香，最甜。姊姊也一定會懂我的，而我還不想和媽說。
除了包包，我還帶了一顆柚子，千里迢迢南下，翻著《戀愛沒有性別》，越過好幾世紀似的，火車遲遲未到站。這已是幾年前的感覺，離家到南部讀書，稱不上是獨立，隻身在外，不算太孤單，彷彿來到一座無人島嶼，讓人想脫光，赤裸裸跳入湖中漫遊，誰也管不著。
我喜歡吃柚子，不過姊姊每次都愛跟我搶，一點也不肯退讓，母親就會把它剝開，一股果香味像是燃燒的香精飄散開來，直到整個空間佔滿為止。我細細品嚐一整排顆顆晶瑩的果粒，咬下的瞬間，口腔裡化開的是酸酸刺鼻像橙子加檸檬的濃郁香。手黏黏的，依舊讓我愛不釋手的汁液沾滿嘴邊都是。姊姊也是，我好想幫她將嘴角的小柚粒輕輕、悄悄拭去。
這天桌上收到一顆柚子，問室友也不知道是誰送的，說是同學的朋友轉交給學妹拿來女宿的，不過沒有任何要傳遞的話語或字條。我望著那顆柚子出神，沒過多久便把它剝開，整個寢室充滿了迷人清新的香氣，好像站在一大片果園中，好像回到某一些遺忘的時刻。柚子靜靜左右兩瓣微笑。原來中秋節過了，許久不曾回家，暑假出國探察市場環境兼交流，過年才有空回去；許久不曾吃柚子了，姊姊出嫁後也沒人和我搶。
姊姊，不知道吃柚子的時候會不會想起我呢？姊夫對她好嗎？走入婚姻後，一直覺得姊姊走入了不同的世界，那一面位於鏡子前方，看似相同實則截然不同的世界。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不再是我們家，而是另一個新生的家。姊姊還和朋友往來嗎，喜歡出國旅遊、喜歡上文化中心看表演的姐姐還常去嗎？總是獨立自主的姐姐，如今傾向了另一個人，不再那麼自我中心主義了。
「這星期六要去聯誼嗎？」室友問。
我想了想，平常要打校隊女排、女籃，緊湊的練習讓我分身乏術。聯誼對我來說顯得那麼格格不入，有學妹誇讚我說：「妳的皮膚真好，都不用上妝。」那又是為了誰呢？球場上我便成為目光的焦點、世界的中心，所有人圍繞著球賽嘶吼喊叫，沒有人能夠阻止我不斷的進攻得分，我不是美麗的女神，而是狂野兇猛的戰神。
在球場上，我的綽號就叫做柚子，我喜歡這水果的形狀、果香，揮汗如雨的我正是這晶瑩的果實，被剝開的瞬間要由我自己主宰。嬌羞害臊的男女聯誼活動，實在太不適合我了，我還是躲起來吃柚子，細數果粒的剔透與輪廓，最香，最甜。姊姊也一定會懂我的，而我還不想和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