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 8月 04, 2011 6:05 pm
佳華賓館的招牌淹沒在五彩繽紛的廣告匾額之中，我匆匆從門口往返兩次，竟是渾然不能發現。
嘀嘀嘀嘀。呼機再次呼喊起來，我知道是榮丫在催我，她在賓館已經等我2個小時了。
呼機顯示：是否找到？雅輝超市南側，6層626號。
哈，這個佳華賓館，它一身花花“補丁”，正站在我旁邊咧著大嘴笑呢。我確認的確是“佳華”，便疾步走了進去。
榮丫登記賓館，且又是大白天，我心裡少不了激動忐忑，因為這畢竟是一個敏感的交往。
榮丫是我高中同學榮蘭的妹妹。
榮丫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當然，她現在早已不是女孩子，而是2個女孩子的母親了。
一次同學聚會，我知道了榮丫的消息。我留電話和傳呼給榮蘭（市醫院婦產科副主任醫師），希望能和榮丫說說話。
榮丫在我的記憶裡仍是一個小姑娘的清純模樣，亮亮的大眼睛，短短的小辮子，還有那仿若雕刻暈染般乖巧的紅嘴唇。走路時一跳一跳的，透著喜慶和歡快，胸前初熟的“桃兒”鼔凸著，把她窈窕的身段襯托得風情畢現。
第一次看到榮丫是在一個雨天下午放學的時候。
教室外面秋雨瀟瀟，教室裡面歌聲陣陣。榮丫來給榮蘭送雨傘。榮丫站在窗外，撐一把檸檬色雨傘，那鮮亮的一朵嫩黃，就像是雨中盛開的金菊花。我吃驚於榮丫的美艷，看過一眼後，再不敢用正眼去看她。原以為榮蘭那幾個城裡女生是最美的，哪料想初視榮丫，“六宮粉黛”頓失顏色！榮丫喊一聲“姐”，我借機又看她一眼，並還與她對視一笑，然後為她叫榮蘭。榮丫站在窗外用手理理頭發，沾幾滴雨水的俏臉恰如帶露的牡丹。
榮蘭這時正和幾個女同學專心練唱一首新歌，潛心為中秋晚會做著准備，我坐在窗邊看書，實則是想找更多的機會接觸榮蘭。榮蘭是班裡的文娛委員，我是班裡的勞動委員，雖然都是班干部，但如果不勞動，誰也想不起我。我一直暗戀榮蘭。從進入高中老師點名那天起，我就悄悄留意榮蘭。然而我很自卑，除了好好學習——按時把作業交給她，好好勞動，生方子替她分擔點什麼之外，我不能向榮蘭有任何表白。
我的家住在離縣城30裡的劉家峪，山梁起伏，溝壑縱橫，騎自行車進城，騎一半推一半，可就這樣也比父輩們騎驢或坐驢車趕集來得快當。我一周回一次家，平時住在學校的集體宿舍裡。榮蘭的家離學校不遠，聽到上課鈴聲，她也能不慌不忙的按時走進教室。我常常十分羨慕地看著榮蘭，也十分不平地想著我自己的命運。我一個山民的兒子，不可能和醫院大夫的女兒在愛情上有什麼結果，但我還是不甘心地常常去想。我想我要學習上超過她，我要憑實力考上最好的大學，我要爭取公費出國留學，我要讓她親自求愛於我
而夢想總是在夢中破滅。
高考時，我一心想考軍校，不為別的，只為上軍校家裡不花錢，畢業了有工作可天不佑我，軍校沒錄我，上別的大學我又交不起學費，爸媽說，在家將活幾天，年底當兵去吧。我也堅信，這未必不是一條達到目的捷徑；我在家焦躁地等著征兵時日的到來。
有一天進城趕集賣紅棗，實際是去看榮蘭，榮蘭要到南方去上醫科大學。榮蘭為我不能繼續上學感到惋惜，我說“天無絕人之路，走一步看一步吧”。這天，我們說了許多話，比高中3年說話的總和還要多。我祝福榮蘭，願她學有所成，別忘了山裡還有一個老同學。
榮丫在旁邊聽著、笑著，最後插話說，人家考不上，你是考上了不去上，我明年要是落榜了我也去當兵，學你的樣兒來個“曲線救國”。
我說：你肯定能考上，肯定能如願以償。
榮丫說：真的？借你吉言，衝啊！
榮丫活潑地調侃著，無憂無慮，滿臉燦爛。
我抓一把紅棗放進她手裡，同時就勢將她柔白細膩的小手捧住撫摸了一下，心旌不由自主地搖曳起來。她瞅瞅我，我瞅瞅她，仿佛已經熟識了許多。接著，榮丫吃著脆脆的紅棗朗聲說，一顆棗兒一顆心，送給親人解放軍，誰送誰呀，你這麼多心，誰敢承受！
我們一起大笑。榮蘭說榮丫是個活寶，內慧外秀，出語如珠，幽默裡面含有深意。
榮丫嬌嗔萬方地跺跺腳說：姐，你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別讓師兄老哥笑話咱們。說著把一顆紅棗塞進榮蘭嘴裡。
此一別10多年時間，我與榮蘭姐妹再也不曾見過面，所幸我的部隊從北部邊疆換防至家鄉，又所幸同學聚會，舊事亦又從心中浮出。
榮丫在電話裡說，他還記得山裡的我穿著藍布褲褂的憨實小樣，以及我送她的山裡的紅棗。她還說，我捧她手的時候，她的心異樣的顫抖了一下，當時有一種怪怪的念頭。她不相信山裡會有我那樣學習好的人和那麼紅的可愛、甜的透心的紅棗。也就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吃過那麼好的棗兒。“那是你一顆一顆挑選的嗎？”她問我。
送她的紅棗的確是我一顆顆挑選的，自然迥異於集市所買。
在我去為榮蘭送行時，恐怕我心裡已經裝著榮丫了。推算“異情別戀”的日子，大約就是在那年秋季的那個雨天下午——榮丫給榮蘭送傘的瞬間。
電話那頭，榮丫格格地笑，她說，你那點賊心，我早就發現了，賊膽是拿棗子打掩護摸我的手，你以為我傻呀？
啊喲我的天哪，這鬼靈精的丫頭片子，小小年紀啥都明白！
我約她茶樓見面，她欣然用意。
一品香茶樓，品一品茶點。對面的榮丫明眸皓齒，氣質高貴，少時的清純印像一掃不再，然而作為城市建設局的高級工程師，渾身都是新型時代的新型氣息。
她談論城市規劃，我敘說軍旅生涯。對於我們，不論誰說的話題，在對方來講，都是別樣的新鮮有趣。說到家庭、愛人、子女時，她只說了一句話：我屬於我，但我從來不放棄做人的職責，我生活是為了快樂！
在這個話題上，她沒有展開要說的意思，可她那句“我屬於我”的話，本就涵蓋了這個話題的全部，其人生態度昭然若揭。
我慨嘆一個現代成熟女子的睿智和理性，我也愧感作為一個男人、一個軍人所欠缺的大丈夫豪氣。而今無以數計的男人們沉湎於瑣屑纏綿，反倒還自詡是貢獻社會、懂得生活。當然，這也是那些粉脂女人們長期欣賞、培養的結果。
其實，不論男人女人，相比之下，哪一方更有益於社會、家庭，哪一方就因該是社會的驕子，家庭的寵兒！
誠然，現實生活的無奈和殘酷磨去了不少志者的“棱角”，但心存的那點“質”倘若也跟著泯滅了，那是神仙也難以救治的。
榮丫說，幸好你是軍人，鉛華不深，淳樸還在，尚屬於“可以教育好的”那一部分人。她故作嚴肅地看著我，繼而開心而樂，直笑得花枝亂顫，落英繽紛。
我明白，我們這次的相見，全都是那一把紅棗的源緣，這份源緣一直在心裡積澱著，像一罎陳年老酒。我和榮丫同時打開這罎酒，亦同時欣喜地發現，被歲月玷污的僅只是包裝，而罎中酒卻是愈發的甘醇、迷人了！
嘀嘀嘀嘀，呼機又響了。
我走在6樓鋪有大紅地毯的過道裡，嘴裡默念著626號，心在加速地跳。
服務小姐指給我房間，嫣然一笑，轉身離去
嘀嘀嘀嘀。呼機再次呼喊起來，我知道是榮丫在催我，她在賓館已經等我2個小時了。
呼機顯示：是否找到？雅輝超市南側，6層626號。
哈，這個佳華賓館，它一身花花“補丁”，正站在我旁邊咧著大嘴笑呢。我確認的確是“佳華”，便疾步走了進去。
榮丫登記賓館，且又是大白天，我心裡少不了激動忐忑，因為這畢竟是一個敏感的交往。
榮丫是我高中同學榮蘭的妹妹。
榮丫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當然，她現在早已不是女孩子，而是2個女孩子的母親了。
一次同學聚會，我知道了榮丫的消息。我留電話和傳呼給榮蘭（市醫院婦產科副主任醫師），希望能和榮丫說說話。
榮丫在我的記憶裡仍是一個小姑娘的清純模樣，亮亮的大眼睛，短短的小辮子，還有那仿若雕刻暈染般乖巧的紅嘴唇。走路時一跳一跳的，透著喜慶和歡快，胸前初熟的“桃兒”鼔凸著，把她窈窕的身段襯托得風情畢現。
第一次看到榮丫是在一個雨天下午放學的時候。
教室外面秋雨瀟瀟，教室裡面歌聲陣陣。榮丫來給榮蘭送雨傘。榮丫站在窗外，撐一把檸檬色雨傘，那鮮亮的一朵嫩黃，就像是雨中盛開的金菊花。我吃驚於榮丫的美艷，看過一眼後，再不敢用正眼去看她。原以為榮蘭那幾個城裡女生是最美的，哪料想初視榮丫，“六宮粉黛”頓失顏色！榮丫喊一聲“姐”，我借機又看她一眼，並還與她對視一笑，然後為她叫榮蘭。榮丫站在窗外用手理理頭發，沾幾滴雨水的俏臉恰如帶露的牡丹。
榮蘭這時正和幾個女同學專心練唱一首新歌，潛心為中秋晚會做著准備，我坐在窗邊看書，實則是想找更多的機會接觸榮蘭。榮蘭是班裡的文娛委員，我是班裡的勞動委員，雖然都是班干部，但如果不勞動，誰也想不起我。我一直暗戀榮蘭。從進入高中老師點名那天起，我就悄悄留意榮蘭。然而我很自卑，除了好好學習——按時把作業交給她，好好勞動，生方子替她分擔點什麼之外，我不能向榮蘭有任何表白。
我的家住在離縣城30裡的劉家峪，山梁起伏，溝壑縱橫，騎自行車進城，騎一半推一半，可就這樣也比父輩們騎驢或坐驢車趕集來得快當。我一周回一次家，平時住在學校的集體宿舍裡。榮蘭的家離學校不遠，聽到上課鈴聲，她也能不慌不忙的按時走進教室。我常常十分羨慕地看著榮蘭，也十分不平地想著我自己的命運。我一個山民的兒子，不可能和醫院大夫的女兒在愛情上有什麼結果，但我還是不甘心地常常去想。我想我要學習上超過她，我要憑實力考上最好的大學，我要爭取公費出國留學，我要讓她親自求愛於我
而夢想總是在夢中破滅。
高考時，我一心想考軍校，不為別的，只為上軍校家裡不花錢，畢業了有工作可天不佑我，軍校沒錄我，上別的大學我又交不起學費，爸媽說，在家將活幾天，年底當兵去吧。我也堅信，這未必不是一條達到目的捷徑；我在家焦躁地等著征兵時日的到來。
有一天進城趕集賣紅棗，實際是去看榮蘭，榮蘭要到南方去上醫科大學。榮蘭為我不能繼續上學感到惋惜，我說“天無絕人之路，走一步看一步吧”。這天，我們說了許多話，比高中3年說話的總和還要多。我祝福榮蘭，願她學有所成，別忘了山裡還有一個老同學。
榮丫在旁邊聽著、笑著，最後插話說，人家考不上，你是考上了不去上，我明年要是落榜了我也去當兵，學你的樣兒來個“曲線救國”。
我說：你肯定能考上，肯定能如願以償。
榮丫說：真的？借你吉言，衝啊！
榮丫活潑地調侃著，無憂無慮，滿臉燦爛。
我抓一把紅棗放進她手裡，同時就勢將她柔白細膩的小手捧住撫摸了一下，心旌不由自主地搖曳起來。她瞅瞅我，我瞅瞅她，仿佛已經熟識了許多。接著，榮丫吃著脆脆的紅棗朗聲說，一顆棗兒一顆心，送給親人解放軍，誰送誰呀，你這麼多心，誰敢承受！
我們一起大笑。榮蘭說榮丫是個活寶，內慧外秀，出語如珠，幽默裡面含有深意。
榮丫嬌嗔萬方地跺跺腳說：姐，你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別讓師兄老哥笑話咱們。說著把一顆紅棗塞進榮蘭嘴裡。
此一別10多年時間，我與榮蘭姐妹再也不曾見過面，所幸我的部隊從北部邊疆換防至家鄉，又所幸同學聚會，舊事亦又從心中浮出。
榮丫在電話裡說，他還記得山裡的我穿著藍布褲褂的憨實小樣，以及我送她的山裡的紅棗。她還說，我捧她手的時候，她的心異樣的顫抖了一下，當時有一種怪怪的念頭。她不相信山裡會有我那樣學習好的人和那麼紅的可愛、甜的透心的紅棗。也就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吃過那麼好的棗兒。“那是你一顆一顆挑選的嗎？”她問我。
送她的紅棗的確是我一顆顆挑選的，自然迥異於集市所買。
在我去為榮蘭送行時，恐怕我心裡已經裝著榮丫了。推算“異情別戀”的日子，大約就是在那年秋季的那個雨天下午——榮丫給榮蘭送傘的瞬間。
電話那頭，榮丫格格地笑，她說，你那點賊心，我早就發現了，賊膽是拿棗子打掩護摸我的手，你以為我傻呀？
啊喲我的天哪，這鬼靈精的丫頭片子，小小年紀啥都明白！
我約她茶樓見面，她欣然用意。
一品香茶樓，品一品茶點。對面的榮丫明眸皓齒，氣質高貴，少時的清純印像一掃不再，然而作為城市建設局的高級工程師，渾身都是新型時代的新型氣息。
她談論城市規劃，我敘說軍旅生涯。對於我們，不論誰說的話題，在對方來講，都是別樣的新鮮有趣。說到家庭、愛人、子女時，她只說了一句話：我屬於我，但我從來不放棄做人的職責，我生活是為了快樂！
在這個話題上，她沒有展開要說的意思，可她那句“我屬於我”的話，本就涵蓋了這個話題的全部，其人生態度昭然若揭。
我慨嘆一個現代成熟女子的睿智和理性，我也愧感作為一個男人、一個軍人所欠缺的大丈夫豪氣。而今無以數計的男人們沉湎於瑣屑纏綿，反倒還自詡是貢獻社會、懂得生活。當然，這也是那些粉脂女人們長期欣賞、培養的結果。
其實，不論男人女人，相比之下，哪一方更有益於社會、家庭，哪一方就因該是社會的驕子，家庭的寵兒！
誠然，現實生活的無奈和殘酷磨去了不少志者的“棱角”，但心存的那點“質”倘若也跟著泯滅了，那是神仙也難以救治的。
榮丫說，幸好你是軍人，鉛華不深，淳樸還在，尚屬於“可以教育好的”那一部分人。她故作嚴肅地看著我，繼而開心而樂，直笑得花枝亂顫，落英繽紛。
我明白，我們這次的相見，全都是那一把紅棗的源緣，這份源緣一直在心裡積澱著，像一罎陳年老酒。我和榮丫同時打開這罎酒，亦同時欣喜地發現，被歲月玷污的僅只是包裝，而罎中酒卻是愈發的甘醇、迷人了！
嘀嘀嘀嘀，呼機又響了。
我走在6樓鋪有大紅地毯的過道裡，嘴裡默念著626號，心在加速地跳。
服務小姐指給我房間，嫣然一笑，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