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catball]

〈路上〉

　　早上，我家門前有具身體完好，頭部爆散成一攤血水的貓屍，照牠的身形判斷，是斷奶前後。清潔隊的大叔拿著夾子與垃圾袋在路邊站著，一看路上車流的猛烈就知道──他們都要去上班賺錢。大叔不疾不徐地穿過車陣，就像要走到廚房倒一杯水；大叔夾起那具無頭貓屍，貓腳上的肉墊結著血塊。

　　我想起曾經在陽明山上見過一隻小貓在中午的柏油路上哭叫，牠不去任何地方，只是不斷地哭著。就在我狐疑牠為什麼待在那種地方時，已經有一隻野狗盯上牠，我趕忙將小貓抱起，聞到一股腐肉的味道，味道的來源就是貓腳上的肉墊。那時我跟現在一樣窮，身上的錢僅能買幾個貓罐頭，幸好在朋友的幫忙下，當天就找到願意收養的人。這位好心人馬上帶牠去看獸醫，獸醫師說牠四隻腳的腳底都被灼傷，然後又跟柏油路摩擦，因此傷口潰爛得又快又嚴重。原來我一直穿著鞋子，早忘記正午的柏油路有多燙。

　　貓屍被丟進垃圾袋，與一些其他寶特瓶什麼的發出碰撞聲，大叔便走了，結束了他的工作。地上仍留著一攤血漬。路上的車從頭到尾，沒慢下來過。

[芝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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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宰場的屠工以俐落的手法放倒身軀龐大的牛羊豬隻，在成串行進的鋼勾下為牠門放血、開膛破肚，取出內臟，一隻又一隻、每個上工日、全年例行的工作。殺雞宰鴨亦不遑多讓。
同為不可回復的生命，因為生命體的動物卻有不同的命運，因為人間主宰者的選擇性看待而有屠戮與關愛之分，更因不同地區、年代、不同人種的主宰者，動物的命運也因而各自迥異。所以，人類的慈悲其實是建築在「個人喜好」之上而非基於好生之德的偏頗行為。

貓狗之相對於其他動物，一者何其幸運一者又何其之不公？每見愛貓狗人士為寵物權益以尊重愛護生命為名奔走呼號請命，雖然余亦心有戚戚焉，仍然免不了想到：為什麼不能以同理心，同情其他經濟動物們唯有一死的可憐？或如果真的這麼做了，人類將如何自處？

[catball]

　　其實芝言這問題我也想過，因此我成了廚師。每天都拼命地讓肉變得好吃；努力地讓客人將菜餚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