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說的她──失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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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林思彤麻吉鄭琮墿胡也

  任由妳在眼瞳裡豢養一隻毒蜘蛛,令緋紅的綿絲佈滿鏡狀的眼白,恣肆無比狂妄的貪欲,不僅想佔有眼前瞬時霎變的風景,更想緊緊綑綁著我朝往星辰的目光。妳是詼諧且天真的獨裁者,行事偏激卻也略帶迷人的薰息:偶爾會擺出超然的姿態微微彎腰指責我的不是;有時則輕輕扯下我的頭髮,靦腆地說此乃命運的紅線……妳無疑是在搖晃的吊橋上亦不肯躑躅的女孩,正因如此,妳並不適合操作持續轉著圓的紡車。

  對一位酷嗜閱讀的人來說,一本好書的外觀是否精美並不會影響他翻閱的從容和喜悅。同理,旁人宛若麻雀般掃興的蜚聲流語,並不能阻撓妳對我難分晝夜的侵略:道德是言談中最該被篩選的渣滓,而秩序就像冷凍豬肉般冰冷且寒氣逼人。妳需要的天候是霧而非晴朗,寧可以一滴白露紓解飢渴,也不願置身廉價的甘霖中,弄濕身上必須要保持「乾燥」的地方。

  我明白我是座隨時會崩塌的吊橋,而湍急的溪澗正瞇眼拓印著我的影子。妳是一位不在乎危險的旅人,把朦朧的遠山和飄渺的雲霞當成佈景,謹慎的步伐踩著可能破損的木板,神色悠然彷彿一縷吹過山谷的秋風……妳在乎的是「通過」我這個不夠抽象的,卻能銜接到「彼端」的媒介,舉凡猝然的心悸或濕熱的唇,都只是邁往渾沌所需的純潔祭品。妳閃耀著翡光的碧眸正灼燒著我的一切,儘管失明但也甘願。

  但妳也清楚,被拴緊在紡錘上的我,只能是一團以規律的方式慢慢離散而去的絲線,以無垢的白紗遮掩了世界的濁黑。所以妳必須在我的雙眼裡放蠱,情願寄身於虐,也不忍我匆匆瀏覽過妳的一切,徒餘沒有時間羽化的灰繭。妳是失序的遊魂,「等待」或許是纏捲命運的髮箍,只要拿下了便是一夜清澈如水的星空,而我曾是一根烏黑的髮絲,怎樣飄翔都不會忘記在頂梢那近似絕望的狹縫上,呢喃妳深刻的名字:只因繾綣於妳的失序,就像在深海中呼吸一般,渴求是充滿壓力且必然毀滅的幽墮。
「她」在這裏好似成為你的接收器了。

總是有些暴力與難以馴服的野性在字間流竄,或許這便是寫的動力,靠向她或自己的動力。
墓魚 寫:「她」在這裏好似成為你的接收器了。

總是有些暴力與難以馴服的野性在字間流竄,或許這便是寫的動力,靠向她或自己的動力。
這只是一個虛擬的「她」,所以暫時用言語去蹂躪、宣洩我下意識中滿溢的欲望,應該不為過吧?
畢竟是我妄想而出的人物,不存在於這個世上,我也不需要對這個她負責──我只需要對我的意識負責即可。

但矛盾的是,我究竟還要怎樣傷害或被傷害,才能讓自己的心有一塊安棲之地?
或許答案早已明瞭,但就是做不到。仍得埋頭鑽研於沒有盡頭的深淵。
我就是這種無可就藥的,還自詡清高的一種人──但實際上比什麼都還醜陋。

謝謝墓魚的回應。我稍稍對自己的欲渴有些正面性的承認,不會再像以前那般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