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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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林思彤麻吉鄭琮墿胡也

「地板雖然很硬很冷,但是它還是可靠的。將身體貼近地板,感覺妳的身體越來越柔軟,地板越來越熱。慢慢地,將自己的肌肉和骨骼拆開來,放鬆妳的肌肉,用15分鐘的時間,嘗試著用骨骼的力量爬起來。」〈 RYOU老師語錄〉

妳極為艱難的想要打破些甚麼,卻受限於肌肉頹弱無力,黑暗中妳蠕動,將平攤於地的四肢縮攏,朝向妳的身體。妳似乎將要啟程去某個地方,某個妳不知道卻熟識的神祕房間,妳必須要經過一條形狀詭異的通道,一些不穩定的血紅印記在身邊收縮膨脹,妳頓覺無所依靠,只能將身體貼緊地板,在妳的暈眩和無由的晃蕩中,地板成為妳唯一的依託。妳聽到和緩的樂聲間雜著吟吟的水聲,一波一波地襲來,即使在黑暗中,妳也可以清晰地看見那些昨日,妳才剛目送一日的憂煩離開,另一日的傷悲便推開門隙硬闖了進來。

危險的氣味彌散在四周,妳軟弱地回到蜷伏的姿勢。RYOU老師的腳步聲遠遠近近,所有那些生命中的步聲都尾隨著他遠遠近近。無論是善意的靠近或是卑劣的拋棄,妳知道,都無法解救妳。所以妳放棄了意識,模糊中妳的眼淚湧滿眼眶。

溫熱的觸感讓妳感覺到肉身的存在,吸吐之中,妳察覺到妳的放縱。一如蒲公英的果實飛散在初秋的原野,生命還沒有開始呀!妳撒著光腳丫盡情奔跑──妳要跑得遠遠地,跑過妳的夢和青春年華,跑過妳的童年,妳聽到媽媽撫著肚子跟妳說話,溫暖的羊水包覆中的妳,緊緊地蜷縮著自己的身體。

「喀喀喀」,燦爛的光線隨著百葉窗的轉動聲跳躍進來。妳感受到這光的洶湧,拼盡全力地衝撞著限制著妳的藩籬──妳的肉身鬆軟,蜷伏著的骨骼在這一刻奮力向上牽動妳的軀體。宛若再一次從母體中鑽出來的欣喜擊中了妳,妳跪坐於地,幸福進入妳的焦距,妳放任妳的眼淚流下來,這個冬天的早上,藉由這個骨肉拆離的美麗儀式,妳將自己清洗了一個徹底。
這篇文章非常的有趣,無論是起筆聯想、詞藻運用及內蘊的深意。

首段,以練瑜珈的方式,探究外在的肉體之苦與內在心靈疼痛的關連之處,漸次的推向胎兒在母親體內,頻頻掙扎,想要脫離母體,一嘗新生的甜美,但那脫離的過程,相當疼痛。也就是文中所述的骨肉剝離。或許這一篇文章是藉著某件事,反芻當年從母體蘊育而出,接受「燦爛陽光照耀」的美好往事,儘管在回憶的過程中有著許多苦難和哀痛,蜷伏,是一個近似感懷的動作,一如文末提到的「跪坐」、「幸福」等詞,皆能顯示作者對於這些感觸,都是非常珍惜的,無論多麼傷痛。

我喜歡這篇文章的表達方式,雖然我可能解讀錯誤,但還是感謝你的分享。
謝謝家立。每每驚詫於家立的評論,總是深沉進入,緩緩吐出。這非常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