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 5月 27, 2010 1:03 am
閉上眼睛，世界就和我們想像得一模一樣。如同在熟練的遊戲中，在剛剛開始的迷霧中也知道最後的地方在哪裡。一切都開始向著更加深沉的方向發展。開始有了安靜的餘音，迴盪在我們一個又一個忙碌的晚上。
有些時候，我們忘記了我們是誰，忘記了我們是在哪裡，我們好像越走越遠，只是回過頭，卻發現一直在原地，所有的生命中的時光都已經擱淺。
像是曝光過度的照片吧。
下午台南的陽光總是不錯。像是剛剛過濾後的自來水，帶著淡淡的味道。從房間的窗外望出去，開始有了幻覺。那些光開始一圈一圈地全部散開，穿過天，穿過雲，蕩漾開來，然後在空中一晃一晃開始透明清澈。把所有的風全部從遙遠的世界帶回來。從悠長的睡眠中醒來，感覺外面混沌一片。抱著被子坐起身，想到已經開始重新生活，心裡就像是打了逆光，陰影失控般的堵在了所有需要發洩的地方。
春末夏初的一段時日，心裡花朵盛開，這些意像從心裡開始慢慢綻放。
春末夏初的一段時日，眼睛裡一片汪洋，可是下一站，誰能走得出去，這是不是幸福的味道。
從家到公司的路上，一直塞車，打了些簡訊也覺得無聊。於是掏出一本書便開始看。於是封閉的思緒被震開一條條的長長的裂縫，突兀的暴露出來。於是開始發呆。看一會書，就想到了以前，再以前。那麼多的以前在我的腦中就像是燃燒的花朵慢慢升空，綻放。然後不得不承認這些時光的消失。我忽然就不知所措，於是漸漸失去了知覺，沉沉地睡了過去。
偶爾會做一些夢。夢中總是飆著大雨。世界像是被流星撞擊之後的廢墟。時間像是被輕輕地劃出了一道裂紋。我能夠看得到它跑動的痕跡。然後感覺背上像是長了一對翅膀，我回頭看，是一對巨大的藍紫色的翅膀，有著華麗得讓人眩暈的環形的花紋。像是蝴蝶的重生，散發著剛剛從襁褓裡掙脫出來的濕氣。然後翅膀脫離了我的身體，幾乎在瞬間墜落在地上，感覺一身的輕鬆，放了負擔。彷彿一個人沉沒在讓人窒息的海底，覆蓋過頭頂的海水，堵塞了我的一切渠道。然後突然將頭伸出了海面，大口呼吸。所有的幻覺像美麗的泡沫一樣破滅，就這樣消失在這個荒蕪的世界裡。
所有的世事在我的夢裡像是飛快引線而過的針尖，繞成白色的有韌性的痂繭，包裹住我還未準備好的身軀，無法感覺到意識之外就是浩瀚的海水。等到硬繭撒下了光點，破裂開來，像是一根髮絲刺進了胸膛，每一次的呼吸都能感覺到疼痛。
猛然醒來，頭上都是粘稠的汗水，背後很癢卻毫無辦法。
傳道者說：虛空的虛空，虛空的虛空，凡事都是虛空。我見日光之下所作的一切事。都是虛空。都如捕風。
我想起她。她。她。和她。我在想她。她。她。和她。
那些人，一直都清醒著，在開始就看透了結局。那些人，一直輕輕地在作繭自縛的陰影裡呼吸。那些人，很小的時候就會寫文字，然後開始一直流浪。想起，那些人，手指的溫度。那個寂寞的女人手指無聲地劃過琴弦，彈出悶悶的聲音。我抱著我的枕頭低著頭一直不看她。
這樣的時光，我一直在懷念，也好似一種懲罰。因著這樣持續的纏綿。幸福，也許終究是一個象徵，並不帶來我對於這樣生活的理由。只是在這裡，只是想起過往經歷，或曲折或悲傷。要麼就是沒有任何的個人感情。
我說，妳不要太悲傷。
對妳說。對我說。
就是這樣。我說，妳不要太悲傷。
因為已經想不起，昨天是怎樣過來，今天又是怎樣過去。
我只是知道，我在今天用了很久的時間去回憶那段本來充滿色彩的日子。那段我遺失的時光，現在看來卻是黑白色，可是那些事情已經不在我身邊了。時光始終是狠心把我遺忘了。風還是吹走了它們。
可我還是可以一點一點的被人遺忘。也可以瞬間被人從哪裡刪去。對於這些我都默然，更可以用淡定的眼神與它們對視。可是時間和回憶卻慢慢向我掙扎著，索取我不能給它們的那些溫暖的撫慰。
也許誰都不曾留意過，這一切其實早就已經被擱淺。知道一直在距離自己內心最近的地方。我把過去和此後漫長的時光獻給了別人。它們已經淹沒在了我的心裡。
於是我從來不問自己。
於是我也從來不說。
朋友知道我很喜歡「青春電幻物語」，於是費勁周折幫我借來。只有一個晚上的時間，我要在電影中重新走過自己的十六歲。五年多前看過的電影今天再次拿起，突然發現它已經深深地植在了自己的心裡。那些重複的，起伏的，跟踪的鋼琴聲到現在想來依舊清晰著，滿眼日本稻田的綠色和屋子裡暖暖的黃色，還有那些依然清晰可辨的疼痛和狠狠摔在地上的音樂，像是已經注入身體的血液，直到心臟，讓我時刻感覺到它的存在。
只是想記得或遺忘以及埋葬一些東西。即使是一點自欺欺人的技倆。
突然心裡開始浮現出一個意象。那一個黃昏，整個的城市失了火，大雨再大也只是點綴。我站在雨中就那麼站了一千年，突然聽到了輕輕的鋼琴聲，那是一直在聽的聲音。於是悄悄上了樓，來到了鋼琴室的外面。想起了自己曾經不止一次地揣度：裡面彈琴的人，是什麼模樣；她彈琴時那寂寞的表情，是什麼模樣；她輕輕拭去琴鍵上的灰塵，是什麼模樣；她彈下了第一個音符開始漫長的旅途，是什麼模樣；房間裡昏黃的光線和微小的灰塵，是什麼模樣；所有情景都開始浮現，是什麼模樣。於是，我輕輕推開了門。
蔓延的大火，消退了。還有我，走過的路都開始平坦起來，我看不見妳彈琴時的表情，妳背對著我沉默地呼吸，我看見天空開始呈現出黃昏應該有的顏色，開始有一束束的光線透過窗簾灑在妳的背影上，光斑開始微微顫動，連同屋子裡漂浮著細小的灰塵都開始搖曳。我看見妳戴著厚厚的帽子。於是很想問妳，那些唱過歌的人是不是再也沒有哭過。那些寫過文字的人是不是再也沒有笑過。而那些默默走過的人是不是再也沒有回來過。然後我都不敢問妳了。因為看到妳轉過身來對著我微微皺起了眉。
原來不是每個彈琴的女孩子都是有著長長的頭髮呢。我想。
妳走過來，抬起手輕輕遮住我的眼睛，我依稀看到妳閃爍的眼裡有一片汪洋的海水。
我說，別哭。妳說，不哭。
然後，我們都流下了眼淚。
有些時候，我們忘記了我們是誰，忘記了我們是在哪裡，我們好像越走越遠，只是回過頭，卻發現一直在原地，所有的生命中的時光都已經擱淺。
像是曝光過度的照片吧。
下午台南的陽光總是不錯。像是剛剛過濾後的自來水，帶著淡淡的味道。從房間的窗外望出去，開始有了幻覺。那些光開始一圈一圈地全部散開，穿過天，穿過雲，蕩漾開來，然後在空中一晃一晃開始透明清澈。把所有的風全部從遙遠的世界帶回來。從悠長的睡眠中醒來，感覺外面混沌一片。抱著被子坐起身，想到已經開始重新生活，心裡就像是打了逆光，陰影失控般的堵在了所有需要發洩的地方。
春末夏初的一段時日，心裡花朵盛開，這些意像從心裡開始慢慢綻放。
春末夏初的一段時日，眼睛裡一片汪洋，可是下一站，誰能走得出去，這是不是幸福的味道。
從家到公司的路上，一直塞車，打了些簡訊也覺得無聊。於是掏出一本書便開始看。於是封閉的思緒被震開一條條的長長的裂縫，突兀的暴露出來。於是開始發呆。看一會書，就想到了以前，再以前。那麼多的以前在我的腦中就像是燃燒的花朵慢慢升空，綻放。然後不得不承認這些時光的消失。我忽然就不知所措，於是漸漸失去了知覺，沉沉地睡了過去。
偶爾會做一些夢。夢中總是飆著大雨。世界像是被流星撞擊之後的廢墟。時間像是被輕輕地劃出了一道裂紋。我能夠看得到它跑動的痕跡。然後感覺背上像是長了一對翅膀，我回頭看，是一對巨大的藍紫色的翅膀，有著華麗得讓人眩暈的環形的花紋。像是蝴蝶的重生，散發著剛剛從襁褓裡掙脫出來的濕氣。然後翅膀脫離了我的身體，幾乎在瞬間墜落在地上，感覺一身的輕鬆，放了負擔。彷彿一個人沉沒在讓人窒息的海底，覆蓋過頭頂的海水，堵塞了我的一切渠道。然後突然將頭伸出了海面，大口呼吸。所有的幻覺像美麗的泡沫一樣破滅，就這樣消失在這個荒蕪的世界裡。
所有的世事在我的夢裡像是飛快引線而過的針尖，繞成白色的有韌性的痂繭，包裹住我還未準備好的身軀，無法感覺到意識之外就是浩瀚的海水。等到硬繭撒下了光點，破裂開來，像是一根髮絲刺進了胸膛，每一次的呼吸都能感覺到疼痛。
猛然醒來，頭上都是粘稠的汗水，背後很癢卻毫無辦法。
傳道者說：虛空的虛空，虛空的虛空，凡事都是虛空。我見日光之下所作的一切事。都是虛空。都如捕風。
我想起她。她。她。和她。我在想她。她。她。和她。
那些人，一直都清醒著，在開始就看透了結局。那些人，一直輕輕地在作繭自縛的陰影裡呼吸。那些人，很小的時候就會寫文字，然後開始一直流浪。想起，那些人，手指的溫度。那個寂寞的女人手指無聲地劃過琴弦，彈出悶悶的聲音。我抱著我的枕頭低著頭一直不看她。
這樣的時光，我一直在懷念，也好似一種懲罰。因著這樣持續的纏綿。幸福，也許終究是一個象徵，並不帶來我對於這樣生活的理由。只是在這裡，只是想起過往經歷，或曲折或悲傷。要麼就是沒有任何的個人感情。
我說，妳不要太悲傷。
對妳說。對我說。
就是這樣。我說，妳不要太悲傷。
因為已經想不起，昨天是怎樣過來，今天又是怎樣過去。
我只是知道，我在今天用了很久的時間去回憶那段本來充滿色彩的日子。那段我遺失的時光，現在看來卻是黑白色，可是那些事情已經不在我身邊了。時光始終是狠心把我遺忘了。風還是吹走了它們。
可我還是可以一點一點的被人遺忘。也可以瞬間被人從哪裡刪去。對於這些我都默然，更可以用淡定的眼神與它們對視。可是時間和回憶卻慢慢向我掙扎著，索取我不能給它們的那些溫暖的撫慰。
也許誰都不曾留意過，這一切其實早就已經被擱淺。知道一直在距離自己內心最近的地方。我把過去和此後漫長的時光獻給了別人。它們已經淹沒在了我的心裡。
於是我從來不問自己。
於是我也從來不說。
朋友知道我很喜歡「青春電幻物語」，於是費勁周折幫我借來。只有一個晚上的時間，我要在電影中重新走過自己的十六歲。五年多前看過的電影今天再次拿起，突然發現它已經深深地植在了自己的心裡。那些重複的，起伏的，跟踪的鋼琴聲到現在想來依舊清晰著，滿眼日本稻田的綠色和屋子裡暖暖的黃色，還有那些依然清晰可辨的疼痛和狠狠摔在地上的音樂，像是已經注入身體的血液，直到心臟，讓我時刻感覺到它的存在。
只是想記得或遺忘以及埋葬一些東西。即使是一點自欺欺人的技倆。
突然心裡開始浮現出一個意象。那一個黃昏，整個的城市失了火，大雨再大也只是點綴。我站在雨中就那麼站了一千年，突然聽到了輕輕的鋼琴聲，那是一直在聽的聲音。於是悄悄上了樓，來到了鋼琴室的外面。想起了自己曾經不止一次地揣度：裡面彈琴的人，是什麼模樣；她彈琴時那寂寞的表情，是什麼模樣；她輕輕拭去琴鍵上的灰塵，是什麼模樣；她彈下了第一個音符開始漫長的旅途，是什麼模樣；房間裡昏黃的光線和微小的灰塵，是什麼模樣；所有情景都開始浮現，是什麼模樣。於是，我輕輕推開了門。
蔓延的大火，消退了。還有我，走過的路都開始平坦起來，我看不見妳彈琴時的表情，妳背對著我沉默地呼吸，我看見天空開始呈現出黃昏應該有的顏色，開始有一束束的光線透過窗簾灑在妳的背影上，光斑開始微微顫動，連同屋子裡漂浮著細小的灰塵都開始搖曳。我看見妳戴著厚厚的帽子。於是很想問妳，那些唱過歌的人是不是再也沒有哭過。那些寫過文字的人是不是再也沒有笑過。而那些默默走過的人是不是再也沒有回來過。然後我都不敢問妳了。因為看到妳轉過身來對著我微微皺起了眉。
原來不是每個彈琴的女孩子都是有著長長的頭髮呢。我想。
妳走過來，抬起手輕輕遮住我的眼睛，我依稀看到妳閃爍的眼裡有一片汪洋的海水。
我說，別哭。妳說，不哭。
然後，我們都流下了眼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