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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Times New Roman] [/FONT]         [FONT=新細明體]『含羞草記事』[/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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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NT=新細明體][SIZE=120]  童年在鄉下,一個人無聊之時,經常牽著水牛到河壩,找棵小樹將牛綁好,三、五成群孩子們,就在廣闊的沙埔上,玩起捉迷藏或藏東西的遊戲,時光很容易打發過去的。不過,有時候只有孤獨自己一人,只好自己找玩意,釣釣沙蟲或摘野菜,直到太陽斜西,這才意興闌跚的牽牛隻一起回家。[/SIZE][/FONT]


[FONT=新細明體][SIZE=120]  後龍溪的沙埔上,每次洪水退後,總有一兩種新客來報到。逢春季節,它們就嫩芽猛飆,競搖翠綠。最先出現的花蕾,該是那賤命的蒲公英黃花。儘管許多人輕視它的存在,可是我對它卻情有獨鍾。因為每次的菜荒時期,它就成為山村家家的桌上主角。管它是快炒或打湯,綠油油的上桌,管你愛不愛吃都得吃。[/SIZE][/FONT]


[FONT=新細明體][SIZE=120]  蒲公英的難兄難弟是含羞草,它那帶刺的莖梗橫生已夠霸氣,偏偏那枝枝對生,像似蜈蚣的莖葉上的神經特別敏感。有物輕輕點碰它的脈絡,它立刻像個羞澀少女,閉葉歛枝垂縮於當場。稍停過後,威脅解除,它馬上又舒葉伸莖,向外招搖,依然如故。[/SIZE][/FONT]


[FONT=新細明體][SIZE=120]  我喜歡用稻草或牛毛,戲弄綠意盎然的含羞草。當它正張開羽葉承接陽光之時,稻草或牛毛,沿著豆紅色的中心莖枝輕輕划過,兩排羽葉立刻收攏下垂。這時不動聲色在旁守候,羽葉像在窺瞧,末尾的對葉會輕輕開闔,認為週遭的威脅已除,立即全速張開,再度享受著陽光。這種遊戲雖然無聊,但我還是很喜歡玩它。[/SIZE][/FONT]


[FONT=新細明體][SIZE=120]  說著或許你不相信,含羞草粉紅色的絨花球,盛開之時,花球粉紅舖滿全株,壯哉盛哉!引人駐目。然而,當它受過朝陽曝曬過後,一股似腥非腥的氣味,隨風飄揚,四散傳播。有人聞之作嘔,但有人卻說此味清馨,人言人殊莫衷一是,蓋香、臭之定義,各有所好也。有人則是對其花粉過敏,聞之噴嚏連連,哈啾不休。[/SIZE][/FONT]


[FONT=新細明體][SIZE=120]  小表弟喜歡養植含羞草,春天來臨,他就養植瓶瓶罐罐,擺得陽台走道上到處都是。二姨最看不慣這些瓶罐,每每掃丟特別賣力。每年春季裡,母子倆一丟一檢的戲碼,老是一演再演,沒完了的令人覺得好奇。小表弟常去我家訴苦,可是清官難斷家務事,我們也只能說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安慰他罷啦。[/SIZE][/FONT]


[FONT=新細明體][SIZE=120]  小表弟對我說過,含羞草有大本與小本之分。大本枝葉扶疏平面生長,小本葉細枝少長得很高。他還說,含羞草的花不僅粉紅而已,他曾養植過白花的含羞草呢。為了證實他所言不假,我還認真的將它當做題目,在博物課堂上向老師請教。結果,老師卻沒給我ㄧ個答案。[/SIZE][/FONT]


[FONT=新細明體][SIZE=120]  迨至那年春假之後,我替友人代上生物課程。準備功課之時翻找資料,果然證實表弟之言無訛,不過,書中所說並非全白,仍然稍帶點紅底子。儘管表弟對含羞草研究這般深入,有一回我問他:「含羞草用播種還是扦插?」嘿嘿!這個問題考倒了他,嗯啊了半天他也答不出來。[/SIZE][/FONT]


[FONT=新細明體][SIZE=120]  沙埔是洪患後,上天為村人所留下唯一的回饋。它的土質鬆軟適於栽作甘薯、蘿蔔、花生或豆類等作物。每年洪水一退,山村附近的居民,不分男女老少都去河壩圈地。他們用洪水漂來的竹枝樹椏,沿著水涯四角插上記號,能插多廣使用權都屬插者所有。眼見之沙地上,若已有人插上記號,再來後到者不准重複插圍。這種習慣約定成俗,村人都會守住規矩不敢亂來。[/SIZE][/FONT]


[SIZE=120][FONT=新細明體]  沙埔上圈得之地,所有權可一直使用下去,直至下次洪水氾濫沖走為止。下次洪水氾濫一過,村人再度重新圈地。有人運氣不錯,圈後久久不出洪水,他就可以一直不停的耕作下去。有人運氣較差,每圈每被洪水沖走。沙地上的作物,隨著季移四時不同,但它留給我印象最深者,似乎只有蒲公英和含羞草罷了。[/FONT] [FONT=新細明體]【完】[/FONT][/SIZ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