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 12月 02, 2009 12:52 pm
蚇蠖弓著身子走，向前伸展著身體又退了幾步，看起來很用力地向上攀去，牠正在樹幹
上爬行。
「噓，要小聲點。」某一天的日記上，我用顫抖的字跡這麼寫著。
啪，一個巴掌落下，馬上就僵硬成了樹枝。今天的日記上，我用紅色的筆寫下大大的字
跡，「真的要特別的小心。」
身上的黃色休閒服已經有些年代了，上面的油漬、汗漬，不像是新長上去的，膝蓋、手
肘處的白痕，還看得出歲月在衣服上磨出的痕跡。斑駁，蒼白，鏡子中的我，還真像是一根
根枯老的樹枝啊。
「別激怒他。」我在每一天的日記上，都特別標示著，就是怕自己稍微不注意又忘了。
我正慢慢地適應這樣的生活，把行走的速度放慢，選擇用一種最費力的前進方式：用走
一大步的力量，來製造些假象，一種往後退的假象，其實我正慢慢地向前走著。
他最近時常對我說：「妳越來越依靠我了，果真妳沒有我，就什麼都不是。」
我在廚房正洗著菜，假裝什麼都沒聽到之後，又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撐起了一個甜美的笑
容，對著他說：「今天早上隔壁張太太來問我：要不要和她家一起整修浴室的瓷磚，她說比較
便宜。我跟她說：我不清楚，最好還是等你回來時，再請她先生過來問你。」
他一聽，臉上又露出了冷笑。我猜，他心中一定想著：我果真還是不能沒有他的。隨便
他怎麼想，這對我來說，早已不再重要了。
還是慢慢地前進著，儘管這條路有些長，而且路面上的小石子還真不少，但只要我還是
往前走，就總有一天，一定會到達目的地。雖然他的臉上，最近線條顯得柔和了許多，不像
一個月前……
那天他在外喝了不少的酒，臉上的線條糾結成一團，回到家就對我開始咆嘯，「妳這個沒
有用的女人，整天只會嫌我回來得晚，妳不知道我很辛苦嘛。」
話一說完，他便將房間的木門一腳踹破。
已經睡了好一會兒的我突然驚醒，門外正下著一場大雨。那是颱風過後慣有的風雨，是
西南氣流引進的，一吹進門來，什麼夏天的暑氣都瞬間消失了；只有穿透骨頭般的寒冷，正
在門邊肆虐。
我的丈夫仍持續地摔著房間裡的東西，從門邊的衣架到化妝台上的保養品；鏗鏗鏘鏘，
碎裂了一地的委屈和我隱藏多年的怨氣。拎起了預備好的行李，一個孤單的身影拖著一只
沉重的皮箱，大步地就要往門外走去。
終究蹣跚了步伐，就在出門後一分鐘，一切的動作都慢了下來，似乎太不跟外面強勁的
風雨形成比例。
站在風雨中的我，耳畔似乎聽到了孩子的哭聲，遲疑了一下；當我閉上的雙眼再度撐開
時，我選擇往回走，一滴眼淚也不流了，只是跪在大門口前央求他開門。
我回頭了卻和之前不一樣，我用偽裝的微笑對待他，然後秘密地進行著一個計畫。
他臉上的線條似乎真的變了，但那是張暫時溫柔的假面，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因為變
的人，其實是我。
半年過去，我帶著孩子在離婚之後，展開了一段雖然辛苦但卻是快樂的全新生活。我，
終於自由了。
噓，別太大聲，腳步再放輕一點。看，蚇蠖就快爬上樹梢，牠就要變成蛾了，一隻色彩
斑斕的蛾。
上爬行。
「噓，要小聲點。」某一天的日記上，我用顫抖的字跡這麼寫著。
啪，一個巴掌落下，馬上就僵硬成了樹枝。今天的日記上，我用紅色的筆寫下大大的字
跡，「真的要特別的小心。」
身上的黃色休閒服已經有些年代了，上面的油漬、汗漬，不像是新長上去的，膝蓋、手
肘處的白痕，還看得出歲月在衣服上磨出的痕跡。斑駁，蒼白，鏡子中的我，還真像是一根
根枯老的樹枝啊。
「別激怒他。」我在每一天的日記上，都特別標示著，就是怕自己稍微不注意又忘了。
我正慢慢地適應這樣的生活，把行走的速度放慢，選擇用一種最費力的前進方式：用走
一大步的力量，來製造些假象，一種往後退的假象，其實我正慢慢地向前走著。
他最近時常對我說：「妳越來越依靠我了，果真妳沒有我，就什麼都不是。」
我在廚房正洗著菜，假裝什麼都沒聽到之後，又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撐起了一個甜美的笑
容，對著他說：「今天早上隔壁張太太來問我：要不要和她家一起整修浴室的瓷磚，她說比較
便宜。我跟她說：我不清楚，最好還是等你回來時，再請她先生過來問你。」
他一聽，臉上又露出了冷笑。我猜，他心中一定想著：我果真還是不能沒有他的。隨便
他怎麼想，這對我來說，早已不再重要了。
還是慢慢地前進著，儘管這條路有些長，而且路面上的小石子還真不少，但只要我還是
往前走，就總有一天，一定會到達目的地。雖然他的臉上，最近線條顯得柔和了許多，不像
一個月前……
那天他在外喝了不少的酒，臉上的線條糾結成一團，回到家就對我開始咆嘯，「妳這個沒
有用的女人，整天只會嫌我回來得晚，妳不知道我很辛苦嘛。」
話一說完，他便將房間的木門一腳踹破。
已經睡了好一會兒的我突然驚醒，門外正下著一場大雨。那是颱風過後慣有的風雨，是
西南氣流引進的，一吹進門來，什麼夏天的暑氣都瞬間消失了；只有穿透骨頭般的寒冷，正
在門邊肆虐。
我的丈夫仍持續地摔著房間裡的東西，從門邊的衣架到化妝台上的保養品；鏗鏗鏘鏘，
碎裂了一地的委屈和我隱藏多年的怨氣。拎起了預備好的行李，一個孤單的身影拖著一只
沉重的皮箱，大步地就要往門外走去。
終究蹣跚了步伐，就在出門後一分鐘，一切的動作都慢了下來，似乎太不跟外面強勁的
風雨形成比例。
站在風雨中的我，耳畔似乎聽到了孩子的哭聲，遲疑了一下；當我閉上的雙眼再度撐開
時，我選擇往回走，一滴眼淚也不流了，只是跪在大門口前央求他開門。
我回頭了卻和之前不一樣，我用偽裝的微笑對待他，然後秘密地進行著一個計畫。
他臉上的線條似乎真的變了，但那是張暫時溫柔的假面，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因為變
的人，其實是我。
半年過去，我帶著孩子在離婚之後，展開了一段雖然辛苦但卻是快樂的全新生活。我，
終於自由了。
噓，別太大聲，腳步再放輕一點。看，蚇蠖就快爬上樹梢，牠就要變成蛾了，一隻色彩
斑斕的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