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阿善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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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林思彤麻吉鄭琮墿胡也


  蒼茫細雨中,我挺挺地站著。
  同行的友人企圖為我打傘,被我輕聲地婉拒了!眼見雨勢越下越大,友人們紛紛避開雨去,只有我還靜靜地站在雨裡,接受滂沱大雨的捶打。就像一個徒弟靜靜地接受師父的棍棒一樣,即使一棍接著一棍越打越沉,還是直直地站著,不屈不撓,用一身堅骨受納最嚴苛的教誨。
  這是武術傳承的哲學所在,在近乎苛刻的禮儀下,習武,其實是一種精神的鍛鍊,然而,現在的孩子打不得了!細皮嫩肉,渾然是一具只適合活在溫室的生物,不再適合艱困的學習,也因此,武術的傳承出現了巨大的危機,許多武館的師父從此只教得了「術」,再也無法自拳腳之間,將身體與精神貫通,上升到「武」的境界。
  這當然是文明世界的另一種悲哀,卻也並非是全然絕望的。因為即使是大雨傾盆,也終會有幾個虔誠的弟子登上門來誠心受教,請求師父鞭打以求得武術真諦。這無關乎一種受虐的心理狂熱,而是確切地明白了平凡生命的高度,本來就應該從精神上來獲得提升。所以,在茫然大雨中堅定地站到這裡來的,會有幾個武術界的自家人。
  而雨水雖然容易讓人盲目,卻也容易讓人從思想上豁然清醒。那清醒的思路裡輻射許多,一時也無法說清,只能輕輕地抹去額上的雨水,向前方的墳塚長長地鞠躬,然後恭敬地說一聲:
  偉大的宗師,我終究來遲了!


  沒想到如今寧靜的小鎮也曾盜匪橫行。
這些鼠輩當年是從怎樣的娘胎裡被繁殖的,已經無法考證。只知道那時小鎮上的居民普遍比較文弱,面對荒蠻的匪盜,就像是一截初生的文明面對驀然襲身的野蠻,忽然間,所有語言都失去了溝通的效能,在法治力量還很薄弱的時候,時時必須擔憂著無理的欺凌,無疑,是一種精神的禁錮。
  因此,既然無法平心靜氣地坐下來談談,那麼想要平止干戈,只能從武學上來著手。
  這是中國思想發展千年的奧秘之一,「止戈為武」從來便是所有武術家習武時的崇高信仰。然而對於當時的鎮民而言,企望和平,其實更趨近於一種生命期盼,從這樣的期盼裡一眼望去,一個瘦小卻精實的軀體站出身來,馬步一站,四方流竄的風遂停步下來,一套「金鷹拳」的套路打完,那些農家子弟們早已點頭稱是,紛紛雙膝一跪,樸質的眼神裡既崇敬而又畏懼,但皈依的決心是堅定的,因此,沒有太多遲疑,喚聲:「師父!」從此習武的風氣便猶如涓滴棲身於宣紙般,在西螺小鎮裡漫散開來。



  他,便是當時西螺七崁的總教頭──劉明善。
  明善師本名劉炮,明善是他的字。在那樣武術鼎盛的時代,一個瘦小的身影如何能夠引來八方轟傳?想必一身上乘的功夫是無庸置疑的。我曾經細細研究過「金鷹拳」的拳譜,發現這是一個集擒拿與拳掌於一身的武術。可以想像當敵人拳腳相向的時候,操使「金鷹拳」的拳師必定早已架好馬步,以逸代勞,等待那急如流星,重如沉錘的拳頭迎面襲來,只消一個側身,那拳頭便已被流手化去,隨即以指掌擒扣住。正想掙脫,沒料到一個轉腕,關節已無法動彈,於是欲以腿腳化解危勢,誰知膝蓋方才提起,門面已被攻破,拳打人中,連帶亦將對手虛妄的意識擊沉。
  更難得的是,這種武術相當講究身法與步伐,因此如果能夠靈活運用,實戰性極強。
  只是,任何派別的武術本來就都有其獨到之處;任何武術練習至極致,也必然能夠虎虎生風,克敵制勝。但是如何能從一介武夫變成宗師,以至於為後人景仰,除了高深莫測的武術技能之外,人格境界的高低,往往是取決的標準。因此在明善師的眾多傳說當中,有一件事情令我特別感動:據說凡是入門之弟子,皆必須先學詩書義理,在確切地充實了內在的學問之後,方能習武。也就是說,知書達禮是其門下弟子的必然基礎,在這樣的基礎上,習武,除了保衛家園,頂多就是鍛鍊自己的體魄,使知識與身體能夠兩全。由此可知,明善師教授的其實不是「武」而是「道」。一個授「道」的師父當然不會滿身匠氣,在昂首斂眉之際,他正屢屢地詮釋著甚麼叫「一代宗師」。


  可惜西螺武術式微已經很久了!
  雖然相關單位有心推動,但習武的歷史狀態與心理狀態都已經不同。因此,每年「大橋文化祭」總請來學生們表演傳統的「西螺武術」,但是看了幾次之後,實在於心不忍。這樣說或許對於執教的程教練有些不敬,但是武術家本來就應該要有武術家的樣子,幾個孩子花拳繡腿,可見對於他們而言,「武術」應該不再是一件生死與之的事情。

喜歡第一篇。

習武就是習道,每一個招式都有它的涵義
要有健康的身體,才能發揮更多的精力去悟道
雖然不是絕對性,但其相對性是不能否認的。

我也很喜歡武術的說^^
鳴泉祝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