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3月 27, 2009 12:16 am
那天，班上兩個男生都來了。
一個穿的很帥當上了伴郎，一個很任性的包了一千七百元的奇怪數字紅包。
大家玩得很開心，有像婚禮該有的開心品牌。
唯獨少了你，卻沒有人提起，你為何沒來。
明明很明顯，大家卻裝忙也裝盲。
新秘很忙，因為我的臉很油，皮膚很糟。
新秘說，我的臉一定是國中的時候太愛擠痘痘，所以才會坑坑疤疤的。
我說，對阿！我國中的時候，被很多人羨慕有很多痘痘可以擠。
說的好像很豁達，但其實只有我，跟你，知道
這些痘痘曾讓我在好幾個夜晚哭著睡著，好幾個早晨賴著不想出門。
而你總會在當下說，我長得最甜，甜過巧克力。
阿蔓預約搶著要當招待，因為她說她要幫我在收禮桌前攔截紅包，
這樣紅包就不會被婆家收走。
這理由很能說服我。
我說，那就交給你吧，我很需要那筆錢，因為，我正在存錢逃離這裡。
為何逃離？阿蔓說，我可能得了婚前恐懼症吧。
我覺得這症狀很酷，感覺可以賴皮，暫時可以不用為自己人生負責，有飄飄然的輕鬆感。
還可以誤以為被愛的成分比較多，而暗暗壯大嬌縱。
聽說，你也要結婚了，而且婚期跟我好像同一天。
當我發帖子給星時，他狠開心的說，真的嗎？你們復合了？
當我一頭霧水時，原來是，你也要結婚了。
你要結婚了耶！你曾經說過你不想結婚，
因為不想要把辛苦賺的錢給別人花，所以更不可能要生小孩了。
當時，還是你女朋友的我，聽了心理揪揪的，卻還假裝豁達理解地回應你，我的附和與贊同。
現在想想，那時的你是在預告我什麼嗎？那時候的我們，對你而言，已經是我跟你了吧。
已經沒有坦誠溝通與互動的默契了吧！
暗暗地揣想會是誰。
是誰？是誰讓你願意邀請她一起享用你的血汗錢？
是誰可以跟你走到最後而沒有眼淚跟分離？很難不放進比較與假裝豁達。
心酸酸的，點點悶鬱不舒暢。不像戀愛品牌的吃醋，倒比較像是，對自己被否定掉的不甘自憐與落寞。
你知道風跟臻在一起了嗎？
他們兩個那天當了我的伴郎與伴娘，很有可能就快要變成班上的下一對新郎與新娘。
當初，找他們參加婚禮時，其實並不那麼純粹的。
除了臻的熱情表態要幫忙婚禮之外，答應的那麼爽快的一部份原因是想，
這樣我就可以參加他們婚禮了。
而你跟風這麼熟，那麼，你就會參加他們的婚禮。
而我，就能來個分手後的心機重巧遇。
我就可以假裝不經意地刻意打扮，與你來個不期而遇地同桌與不在意地點頭打招呼。
然後，再一副豁達與無所謂的離開。這是我演練很久的台步與走位。
我在想什麼？我都在自己的婚禮上，宣示要深愛這難得穿著西裝的男人了。
我媽說還好是跟這男人在一起，因為這樣以後就不用飛奔到宜蘭才能見到自己女兒一面。
他這麼說的時候，我看見他的眼神偷偷閃爍出一絲不捨與憤怒。
是阿！我都忘了，當初我媽是如何的想直接買兇殺了你，卻又必須挺起臂膀包下所有的理智任務。
而你娘該不會剛好跟我媽搭到相同念頭吧！
心想還好不是跟我這女人在一起，不然他兒子你就永遠回不了家鄉宜蘭定居了，
永遠就要受這女人的欺侮與擺佈了。
大家都在慶幸我倆沒在一起時，你也是在某一頭慶祝著嗎？
還是，曾有過一絲絲落寞或遺憾，或叛逆地想帶我遠走高飛呢？
當初的你，為何不假裝自己是叛逆的青少年？
為何要選擇很聽話地受父母指使，還故意讓我知道，你深愛你的父母。
然後，與你的父母一起，一起擅自無聲無息地處決拋棄我？
更可惡地是，明明是鐵怔怔的拋棄事實，卻濫用專業地冠上人格異常的大帽子給我。
我是邊緣型人格異常？所以，總幻想自己被拋棄？
明明是拋棄！
明明是我一進我們布置的家時，你已經清空衣櫥，且可惡催淚地留下我送你的，你最愛的咖啡色西裝外套；
明明是你趁我趕著上火車急奔與你相會時，趁機與你雙親把行囊運走，丟下貓咪孤單地在家顫抖。
你說，而且還是對著別人說，說這是為我好，因為我們不適合。
多可惡的你，連給我罵你負心的機會都沒有。
連給我下你詛咒的機會都沒有！
甚至可以佯裝自己也是不得以而受控於父母的受害者？！
你知道嗎？我曾經多麼希望自己的爸爸是黑道。
這樣，我就可以有隨手可得的機關槍，順便要個小叮噹的任意門，開門直達你房門前，
掃射你的膝蓋，讓你永遠跑不了，要你恐懼地、哭泣地、後悔地求饒我。
我這想法，是不是永遠無法上天堂了？
我造口業不打緊，我還犯了嗔念了。
這麼想來，你此生不僅害了我經歷痛苦，還讓我死後無法安詳。
你知道嗎？在你無聲地離開我而無任何交代與訊息之前，我是快樂的好人。
我真的是！而你，知道我的。
我非常，恨你。在生命走到二十八的那一年。
這些年來，假裝不想知道你的消息，
假裝在別人不經意說到你時，順口無芥蒂地問候了一下你，以激起他們更多關於你的訊息拋出。
他們說，你過得非常好，跟以前一樣的幽默，甚至更有自信，笑聲也變大聲了，大家都喜歡你。
還聽說，你開起了許多關於愛情與分手藝術的講座與課程，而這些課程還因此讓你大受歡迎。
怎麼會？你都怎麼欺騙大家的？
當你在訴說理性分手與溝通的重要性，亦或是談及分手要好好說云云的勸導時，
表情是自然的嗎？
心跳依然是規律的嗎？
會因此而分心語塞想到我這個人，亦或是局部的，我的眼淚嗎？
為什麼我要擁有像小說般在大街上哭喊錐心的體驗與不堪？
老天爺都這麼閒的嗎？
為何不轉台，這麼愛看我這台不好看的悲劇？
我可不可以從此以後變成壞心人，以報復我曾有過的好心與沒好報？
我是可以選擇離開的，只要你提出這樣的邀請與建議。
但你沒有，你只是一直一直一直，一直躲著，
用假裝我們不適合草率覆蓋著。
可惡至極的你，老天爺應該有副好眼力，可以看穿看透你。
有好長一段時間的每個夜晚，我非常虔誠地，邀請上帝一定要成全你的心願，
讓你永遠無法當上父親，讓你的親娘永遠當不上奶奶。
永遠不知道什麼叫做含飴弄孫、什麼叫做子孫滿堂。
你激起了我所有的黑色邪惡潛能，很浩瀚的一塊巨大能量。
然後，我終於得以安眠。
我沒有很快樂，其實。
如果披上白紗就表示將要幸福。
那我為何還沒有開始體驗。是換上白紗的時辰計算有誤嗎？
還是，幸福快樂不能與憤恨思念同行？
是誰在宣揚新娘子很幸福的假象？有很多新娘子是失望與困惑的嗎？還是，只有我一個人？
我爸曾在我們分手時
（我實在非常不想用分手來形容我們感情結束，比較貼切的說應該是，你擅自離開關係。）
淡淡地說，不要就不要了，沒關係，回來就好。
這已經是爸爸安慰人的極限了，因為他的眼淚比語言更豐富。
拜別父母時，爸爸牽起我的手交給男人，才剛要開口說些好像該說的台詞時，就哽咽了。
他低著頭僵硬地站在我面前壓抑抽慉，
我踏著華麗婚鞋不自然顯高地想埋進矮小的爸爸臂膀，
卻生疏地不知道如何搭起這份親密。
有大股悲哀湧現，光哭泣無法宣洩暢快。
我需要猙獰哭喊，我需要狂狂擁抱到疼痛。
我怎麼在這一刻才發現，我一直以來原來這麼不孝。
一直以來，原來這麼自私與驕傲。只想到我需要、我需要。
只顧著計算籌賞、計較是否持續被愛、是否情感的量夠多到我安心。
而忽略，這個老男人與他的女人，很需要我，很愛我，很擔心我，
很努力讓我存活，害怕我因為自以為不被愛而死去。
我讓兩個加起來活超過一世紀的父母，急急地攤著愛的籌碼與資產，
企圖耀眼地讓我看見。
而我卻目光短淺只望向你，望向你的不告而別與懦弱膽小。
有這麼一刻，我彷彿可以看見你當初急急地提著行囊暗暗離開的無奈與不捨。
但瞬間，立即被失調所否認。
是否，當我承認你的悲傷時，我的憤恨就會瓦解？而似乎，我不願意讓悲憤崩散？
為什麼？不用，真的告訴我。
是不是恨你，我才能繼續有動力生活？就像水力發電一樣，就像燃料一樣？
一個人的生存燃料怎會是出自對一個人的憤恨呢？
然後再假裝，卻又這麼真實地痛不欲生亟力擺脫悲傷？
會不會最終的抽絲剝繭，是你所謂的我是邊緣型人格異常？
我選擇跟這男人在一起了，可能會就這樣一輩子了，
也可能走著走著就變回一個人，或不小心又變成兩個人。
我對婚姻沒有憧憬，但對這男人有困惑。
我對他傾心，卻也常感到空虛。無法愛得踏實，擔心踩空。
享受恨你的暢快，卻不敢體驗深愛這男人的銘心。我想，是時候拋下你了。
若不拋下你，我會直想到不告而別，
當所有的真實與愛戀與不聲不響的抽離連在一起時，本能的我只會像貓咪一樣拱背防衛。
這樣的關係只會讓我一直浮懸著，爬不上岸，卻也游不暢快。
其實，有些夜晚，我已經選擇原諒你了。
甚至怯懦地想跟你道歉。
當時的我蠻橫、焦躁、對愛不安全感。
你一直給一直給，我急急檢核、消耗，然後霸道再壓榨索取。
我的焦躁迫切搭上你的隱忍無助，
迫使一個心疼自己孩子的母親本能地跳出來強勢執行理所當然的親權。
於是，劇情走向我的悲情受害與你們一家人的從此幸福暢快。
當我選擇憤恨與不原諒時，正好可以漠視自己對關係的自私與暴虐。
我想，我終於可以從這別離悲憤的桎榆劇碼中退場了。
我願意承認當時自己對你對情感推擠的那部分，也願意看見你的膽怯與悲鳴。
當然，也開始從一個母親的身份，去再塑與包容你娘為了你，在我生命中所刻畫的傷痕。
你呢？在你心中，如何去重塑這段生命故事呢？在新故事裡，我有快樂幸福的體質嗎？
沒有結局。
一個穿的很帥當上了伴郎，一個很任性的包了一千七百元的奇怪數字紅包。
大家玩得很開心，有像婚禮該有的開心品牌。
唯獨少了你，卻沒有人提起，你為何沒來。
明明很明顯，大家卻裝忙也裝盲。
新秘很忙，因為我的臉很油，皮膚很糟。
新秘說，我的臉一定是國中的時候太愛擠痘痘，所以才會坑坑疤疤的。
我說，對阿！我國中的時候，被很多人羨慕有很多痘痘可以擠。
說的好像很豁達，但其實只有我，跟你，知道
這些痘痘曾讓我在好幾個夜晚哭著睡著，好幾個早晨賴著不想出門。
而你總會在當下說，我長得最甜，甜過巧克力。
阿蔓預約搶著要當招待，因為她說她要幫我在收禮桌前攔截紅包，
這樣紅包就不會被婆家收走。
這理由很能說服我。
我說，那就交給你吧，我很需要那筆錢，因為，我正在存錢逃離這裡。
為何逃離？阿蔓說，我可能得了婚前恐懼症吧。
我覺得這症狀很酷，感覺可以賴皮，暫時可以不用為自己人生負責，有飄飄然的輕鬆感。
還可以誤以為被愛的成分比較多，而暗暗壯大嬌縱。
聽說，你也要結婚了，而且婚期跟我好像同一天。
當我發帖子給星時，他狠開心的說，真的嗎？你們復合了？
當我一頭霧水時，原來是，你也要結婚了。
你要結婚了耶！你曾經說過你不想結婚，
因為不想要把辛苦賺的錢給別人花，所以更不可能要生小孩了。
當時，還是你女朋友的我，聽了心理揪揪的，卻還假裝豁達理解地回應你，我的附和與贊同。
現在想想，那時的你是在預告我什麼嗎？那時候的我們，對你而言，已經是我跟你了吧。
已經沒有坦誠溝通與互動的默契了吧！
暗暗地揣想會是誰。
是誰？是誰讓你願意邀請她一起享用你的血汗錢？
是誰可以跟你走到最後而沒有眼淚跟分離？很難不放進比較與假裝豁達。
心酸酸的，點點悶鬱不舒暢。不像戀愛品牌的吃醋，倒比較像是，對自己被否定掉的不甘自憐與落寞。
你知道風跟臻在一起了嗎？
他們兩個那天當了我的伴郎與伴娘，很有可能就快要變成班上的下一對新郎與新娘。
當初，找他們參加婚禮時，其實並不那麼純粹的。
除了臻的熱情表態要幫忙婚禮之外，答應的那麼爽快的一部份原因是想，
這樣我就可以參加他們婚禮了。
而你跟風這麼熟，那麼，你就會參加他們的婚禮。
而我，就能來個分手後的心機重巧遇。
我就可以假裝不經意地刻意打扮，與你來個不期而遇地同桌與不在意地點頭打招呼。
然後，再一副豁達與無所謂的離開。這是我演練很久的台步與走位。
我在想什麼？我都在自己的婚禮上，宣示要深愛這難得穿著西裝的男人了。
我媽說還好是跟這男人在一起，因為這樣以後就不用飛奔到宜蘭才能見到自己女兒一面。
他這麼說的時候，我看見他的眼神偷偷閃爍出一絲不捨與憤怒。
是阿！我都忘了，當初我媽是如何的想直接買兇殺了你，卻又必須挺起臂膀包下所有的理智任務。
而你娘該不會剛好跟我媽搭到相同念頭吧！
心想還好不是跟我這女人在一起，不然他兒子你就永遠回不了家鄉宜蘭定居了，
永遠就要受這女人的欺侮與擺佈了。
大家都在慶幸我倆沒在一起時，你也是在某一頭慶祝著嗎？
還是，曾有過一絲絲落寞或遺憾，或叛逆地想帶我遠走高飛呢？
當初的你，為何不假裝自己是叛逆的青少年？
為何要選擇很聽話地受父母指使，還故意讓我知道，你深愛你的父母。
然後，與你的父母一起，一起擅自無聲無息地處決拋棄我？
更可惡地是，明明是鐵怔怔的拋棄事實，卻濫用專業地冠上人格異常的大帽子給我。
我是邊緣型人格異常？所以，總幻想自己被拋棄？
明明是拋棄！
明明是我一進我們布置的家時，你已經清空衣櫥，且可惡催淚地留下我送你的，你最愛的咖啡色西裝外套；
明明是你趁我趕著上火車急奔與你相會時，趁機與你雙親把行囊運走，丟下貓咪孤單地在家顫抖。
你說，而且還是對著別人說，說這是為我好，因為我們不適合。
多可惡的你，連給我罵你負心的機會都沒有。
連給我下你詛咒的機會都沒有！
甚至可以佯裝自己也是不得以而受控於父母的受害者？！
你知道嗎？我曾經多麼希望自己的爸爸是黑道。
這樣，我就可以有隨手可得的機關槍，順便要個小叮噹的任意門，開門直達你房門前，
掃射你的膝蓋，讓你永遠跑不了，要你恐懼地、哭泣地、後悔地求饒我。
我這想法，是不是永遠無法上天堂了？
我造口業不打緊，我還犯了嗔念了。
這麼想來，你此生不僅害了我經歷痛苦，還讓我死後無法安詳。
你知道嗎？在你無聲地離開我而無任何交代與訊息之前，我是快樂的好人。
我真的是！而你，知道我的。
我非常，恨你。在生命走到二十八的那一年。
這些年來，假裝不想知道你的消息，
假裝在別人不經意說到你時，順口無芥蒂地問候了一下你，以激起他們更多關於你的訊息拋出。
他們說，你過得非常好，跟以前一樣的幽默，甚至更有自信，笑聲也變大聲了，大家都喜歡你。
還聽說，你開起了許多關於愛情與分手藝術的講座與課程，而這些課程還因此讓你大受歡迎。
怎麼會？你都怎麼欺騙大家的？
當你在訴說理性分手與溝通的重要性，亦或是談及分手要好好說云云的勸導時，
表情是自然的嗎？
心跳依然是規律的嗎？
會因此而分心語塞想到我這個人，亦或是局部的，我的眼淚嗎？
為什麼我要擁有像小說般在大街上哭喊錐心的體驗與不堪？
老天爺都這麼閒的嗎？
為何不轉台，這麼愛看我這台不好看的悲劇？
我可不可以從此以後變成壞心人，以報復我曾有過的好心與沒好報？
我是可以選擇離開的，只要你提出這樣的邀請與建議。
但你沒有，你只是一直一直一直，一直躲著，
用假裝我們不適合草率覆蓋著。
可惡至極的你，老天爺應該有副好眼力，可以看穿看透你。
有好長一段時間的每個夜晚，我非常虔誠地，邀請上帝一定要成全你的心願，
讓你永遠無法當上父親，讓你的親娘永遠當不上奶奶。
永遠不知道什麼叫做含飴弄孫、什麼叫做子孫滿堂。
你激起了我所有的黑色邪惡潛能，很浩瀚的一塊巨大能量。
然後，我終於得以安眠。
我沒有很快樂，其實。
如果披上白紗就表示將要幸福。
那我為何還沒有開始體驗。是換上白紗的時辰計算有誤嗎？
還是，幸福快樂不能與憤恨思念同行？
是誰在宣揚新娘子很幸福的假象？有很多新娘子是失望與困惑的嗎？還是，只有我一個人？
我爸曾在我們分手時
（我實在非常不想用分手來形容我們感情結束，比較貼切的說應該是，你擅自離開關係。）
淡淡地說，不要就不要了，沒關係，回來就好。
這已經是爸爸安慰人的極限了，因為他的眼淚比語言更豐富。
拜別父母時，爸爸牽起我的手交給男人，才剛要開口說些好像該說的台詞時，就哽咽了。
他低著頭僵硬地站在我面前壓抑抽慉，
我踏著華麗婚鞋不自然顯高地想埋進矮小的爸爸臂膀，
卻生疏地不知道如何搭起這份親密。
有大股悲哀湧現，光哭泣無法宣洩暢快。
我需要猙獰哭喊，我需要狂狂擁抱到疼痛。
我怎麼在這一刻才發現，我一直以來原來這麼不孝。
一直以來，原來這麼自私與驕傲。只想到我需要、我需要。
只顧著計算籌賞、計較是否持續被愛、是否情感的量夠多到我安心。
而忽略，這個老男人與他的女人，很需要我，很愛我，很擔心我，
很努力讓我存活，害怕我因為自以為不被愛而死去。
我讓兩個加起來活超過一世紀的父母，急急地攤著愛的籌碼與資產，
企圖耀眼地讓我看見。
而我卻目光短淺只望向你，望向你的不告而別與懦弱膽小。
有這麼一刻，我彷彿可以看見你當初急急地提著行囊暗暗離開的無奈與不捨。
但瞬間，立即被失調所否認。
是否，當我承認你的悲傷時，我的憤恨就會瓦解？而似乎，我不願意讓悲憤崩散？
為什麼？不用，真的告訴我。
是不是恨你，我才能繼續有動力生活？就像水力發電一樣，就像燃料一樣？
一個人的生存燃料怎會是出自對一個人的憤恨呢？
然後再假裝，卻又這麼真實地痛不欲生亟力擺脫悲傷？
會不會最終的抽絲剝繭，是你所謂的我是邊緣型人格異常？
我選擇跟這男人在一起了，可能會就這樣一輩子了，
也可能走著走著就變回一個人，或不小心又變成兩個人。
我對婚姻沒有憧憬，但對這男人有困惑。
我對他傾心，卻也常感到空虛。無法愛得踏實，擔心踩空。
享受恨你的暢快，卻不敢體驗深愛這男人的銘心。我想，是時候拋下你了。
若不拋下你，我會直想到不告而別，
當所有的真實與愛戀與不聲不響的抽離連在一起時，本能的我只會像貓咪一樣拱背防衛。
這樣的關係只會讓我一直浮懸著，爬不上岸，卻也游不暢快。
其實，有些夜晚，我已經選擇原諒你了。
甚至怯懦地想跟你道歉。
當時的我蠻橫、焦躁、對愛不安全感。
你一直給一直給，我急急檢核、消耗，然後霸道再壓榨索取。
我的焦躁迫切搭上你的隱忍無助，
迫使一個心疼自己孩子的母親本能地跳出來強勢執行理所當然的親權。
於是，劇情走向我的悲情受害與你們一家人的從此幸福暢快。
當我選擇憤恨與不原諒時，正好可以漠視自己對關係的自私與暴虐。
我想，我終於可以從這別離悲憤的桎榆劇碼中退場了。
我願意承認當時自己對你對情感推擠的那部分，也願意看見你的膽怯與悲鳴。
當然，也開始從一個母親的身份，去再塑與包容你娘為了你，在我生命中所刻畫的傷痕。
你呢？在你心中，如何去重塑這段生命故事呢？在新故事裡，我有快樂幸福的體質嗎？
沒有結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