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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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林思彤麻吉鄭琮墿胡也

  嘴裡叼根七星淡菸,漠然凝望著灰色的天空,任憑驟雨替我披上一襲由凜冷織成的薄衫,我嘴中的香煙免不了濡溼且不住顫抖──更正確地說──它從來沒點燃過。在霪雨飄墜的季節裡,人們有可能分離而花瓣有可能褪紅,但最淒楚的寂寞,莫過於一根不點燃的菸吧。

  菸的必要性,來自於匆匆地點燃、豪邁地吸吮以及爽快地吞吐。而我刻意省略了這三個步驟,只是將菸擱置在嘴唇之間,不僅使它失去意義,更不斷以舌頭反覆抹拭包裹菸頭的外衣,讓它慢慢溼軟而變了形狀,無力地懸垂細長的身軀。倘若有風迎面拂來,它也不能自由晃動──只因我的唇不允許它私自逃脫。

  我想,我是渴望著菸的靈魂吧:人們抽菸的那種萎靡之姿,既危險又令人羨慕;儘管拋擲菸蒂的舉動相當無賴,卻能予人一股莫名的安全感。而我只是想粉碎這種無憑據的憧憬罷了。毫無疑慮的,菸的存在是為了被點燃,我卻剝奪了它生存的樂趣,更讓它冒著雨不由自主地渾身癱軟,它的悲哀在於存在被扭曲成另一種執著,而我的悲哀在於,嘴中的菸濕軟是因為不停的雨,還是我從未使用的唇?

  菸的死亡不只燃燒一種,但最憂傷的凋零莫過於不點燃卻被輕輕拋落。如同我在雨中倚著矮牆的身軀,遠方的人雖同樣急著避雨,卻只能看見一道筆直的緋紅;磚塊間狹窄的縫隙縱然是乾燥的,也有可能夾著一根短小的菸蒂。頂著逐漸零落的細雨,卯勁吐出菸那不存在的靈魂,我由衷體會了深淵般的哀傷。菸的靈魂,味道與人的呼吸沒什麼兩樣,聞起來瑣碎且單薄如寫不滿幾句寂寥的紙。

鳴泉試讀:

叼著一根菸,不去點燃,是因為寂寞,還是不甘寂寞。
(這樣的情境描繪,真的深入人心)

把香煙點燃了,短暫的苦澀與快感,能撫平什麼?
(我正抽著菸,卻找不出答案,只是更寂寞)

祝文安

Re:

鳴泉 寫:鳴泉試讀:

叼著一根菸,不去點燃,是因為寂寞,還是不甘寂寞。
(這樣的情境描繪,真的深入人心)

把香煙點燃了,短暫的苦澀與快感,能撫平什麼?
(我正抽著菸,卻找不出答案,只是更寂寞)

祝文安
對於某些人來說,抽菸是種嗜好,能舒緩緊繃的神經;對某些人而言,則是激昂情緒的興奮劑。
我,刻意去執著「它」存在的必要性,或許是對我自己的「存在」感到疑惑,想在某種外物灌輸一種意念,以便找到承認自己存在的理由吧。
只是我剛好選上菸而已。

因為它的壽命很短,匆匆一瞥,但卻能經由千百萬無窮根的它,慢慢剝削掉人的性命以及經濟力,這不是一種微小卻又龐大的存在嗎?

所以我感到悲傷,原來我自己的存在,比它還要渺小,所以我刻意不點燃它,以惡戲般的嘲謔,玷污它該存在的價值。
就是那樣無力,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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