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想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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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林思彤麻吉鄭琮墿胡也

  鐘聲終於響起了,只見兩位老師交接極快,幾乎沒有任何停頓,一進來便像趕羊一樣叫嚷——快點!給你們五分鐘小休和收拾書包!

  其實我有點說不出原因的累,為什麼要把學生極短暫的自由時間搶走呢?——然而無論有再大的不滿,也深知根本沒什麼方法抗拒,唯有轉變心態吧,反正每一個人也要留在學校,自然是沒有例外的。

  有點頹廢地坐在椅子,純熟地伸手摸摸抽屜,想把一些要拿回家的物品放在桌子。咦?在摸索中隱隱感覺到有一點突兀感,似乎好像沒有了一件本來應在抽屜的物品。把抽屜所有物品都拿出來——筆袋去了什麼地方呢?再找找其他有可能會出現的地方,卻也不見。

  去了什麼地方呢?我在心中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突然想到一定是在剛才旅遊堂的課室遺留下來。只是,現在去不去拿回來?不去的話,說不定明天的時候就被別人放進垃圾桶了。人家也有說救援最合適是「黃金二十四小時」,還是趁現在去救援好了。

  當我急步走到樓上的課室——就是遺下筆袋的地方。我暗自在心中慶幸了一聲,在最壞的想像中,課室可能已經被老師借用來補課之類。現在卻是空無一人,正適合我悄悄地拿回自己的筆袋。事情比想像中順利,那個筆袋依然靜靜擺放在抽屜中,我立即便抓緊它然後馬上返回原來的課室收拾。

  可是,意外往往在最安心的時候突襲而來——當我以為沒事的時候,卻在另一天上課的時候發現——筆袋內的計算機不見了。那幾乎是我的筆袋中最昂貴的物品,想到這裡甚至後悔自己為什麼會放計算機在筆袋中,一個合資格考試的計算機往往也要一百元以上。

  換做一般人可能會搖頭嘆息,然後便當做自己不小心和運氣不好,記個教訓便好,又不是什麼大事。當然,我也是一般人,但卻無故挑起了一條「不認輸」的神經線,就下定決心要嘗試拿回計算機,雖然當時並不知道能夠怎樣做。

  嗯,當天我是在旅遊堂遺留筆袋在抽屜中,然後再過兩堂便放學了——那即是能把目標縮窄至兩堂之間的學生,而且多數也是連堂的,應該是同一班學生,也唯有中五(高二)才有機會用那間課室。想到這裡,我已經開始感到灰心了,印象中那堆人也是頗為蠻橫,總之沒什麼好事發生。

  ——哈,這裡有一個筆袋!不知道是什麼白痴留下來的?真蠢,裏面還有留下了一個計算機。嘿嘿,雖然我拿來也沒用,但當作玩笑也好啊!反正地上拾到寶,問天問地拿不到。

  這雖然是推測,但也大概相差有限,總之是偷了我的計算機,問題是該如何才能拿回來呢?說給老師聽沒什麼用途,至少每一個學生也有一部計算機,而我的計算機根本就沒有什麼特別地方可供分辨。可是,除了這個還有什麼方法呢?

  這個時候便發揮了看書的用處了,聯想到很久以前看過的故事,內容是說:有一個盜賊搶走了一個人的馬匹,後來那個人便對盜賊說,你是不是比我更需要這匹馬?如果是的話,我可以給了你。最後,盜賊便哭了起來跪在地下認錯並把馬匹還給他。——雖然我覺得這個故事的「盜賊」根本不是盜賊,如果是,也是一個非常蠢的賊。但多少也給了我一個希望,也許他會是一個很蠢的小偷?

  於是我便寫了一張紙條,放在上次遺留筆袋的地方。而那短條是說:

  「我是那個上次遺留了筆袋在這裡的人,同時也知道是你從這個筆袋內拿走計算機的。我希望你能夠把計算機還給我,不過也許你比我更需要它?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就拿去吧。但如果只是一種玩笑性質,可以給回我嗎?」

  在寫完這張紙條的時候,亦不自禁地感到汗顏。我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這麼偉大,只是看準那個人不會這麼「需要」它,同時也希望寫得更有感染力,才有機會令這個小偷痛哭流涕吧?而這種算不算是一種所謂人性的測試呢?——我也不知道,只是想拿回計算機罷。

  到了終於能上回旅遊堂的日子——其實只是一天前後的時間。我和桌子還有十多步的距離,便已經稍微彎腰以便窺視抽屜中的紙條還存在與否。嗯,既然還存在即是有一絲可能性,於是我便悄悄地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拿出來——

  那張紙竟然充斥著各種塗鴉以及辱罵性的語句。期待的心情立時轉變為一股無名的憤慨,難道現在的小偷都是這樣猖狂無理的嗎?別人這麼禮貌地詢問,就算是怎樣也不應該罵人吧?我當時恨不得馬上撕碎它以作發洩。

  於是就在上課的時候想著這件事,也沒剛才這麼生氣了。——突然自己也笑了,其實我自己也不見得立什麼好心腸啊!只是一心想拿回計算機,那有這麼良善呢?想想自己在這件事情上,持著的心態也只會是三分偽善七分好玩罷了。

  既然想通了,便禁不住好奇心再把紙條拿出來細看,竟然給我看到有另一個不一樣的筆跡,寫上一句細小的對不起,會不會就是那個小偷寫下的呢,說不定那紙條經過其他人的增補?又或者因為其他原因……不過事到如此,也沒有打算再寫一張紙條或者想其他方法去查明真相了,且讓我懷有一絲希望把這事情帶往好的方面想像罷。

  唉——我又要拿出上百元買計算機了,唯有當作一個粗心大意的教訓吧?
讀完這篇文章,直覺閣下是個天真、未受塵世濁染且滿懷善念之人。人,因為有想像力,才能脫離重力的束縛,讓自己的影子消失,像羽毛一般輕盈。你雖然遺失了一個筆盒,卻在思索如何找回的過程中,察知了人性的許多面相:落井下石、隔岸觀火、明知故犯厚的羞慚等等。縱然你留下紙條向竊者呼告的行為,在旁人眼裡也許愚鈍,但在下看來,這是一個非常可愛的作為,忽略了人與人猜忌與狡獪的一環,很純真的表達自己想說的話──這是多麼直率了不起的事。

縱然你自嘲自己有三分偽善,但這絕非偽善。誰不想找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儘管你因為自身不慎而遺落筆袋,但誰能責怪你想找回失物的用心?若譴責你的人,我想才是無同理心,冷淡孤獨的人吧!而你又在文章不斷嘲解自己,不把錯一味歸咎他人的人,已經少有了。故在下認為,你是一個直率了不起的人。

通篇文章暢快淋漓,既不傷人且引人深思,爾後謹記防人之心不可無,或許經由這件失物,你會更加成長,對他人更加包容(如文中所述不得已之人比比皆是),或對自己的行為更加戒慎呢。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或許改天會有好運臨頭也不一定。

Re:

對的,你用那個想像力的比喻真好,我很認同。因為如果我沒有嘗試這樣做——連嘗試也不嘗試的話,那太退縮了。也許是因為我相信人與人之間是依然有一些良善,才會這樣去留下一張紙條,其實我也害怕,到底會得到什麼樣的回應呢?但至少要去嘗試。

多謝陽之雪文友提出的看法。對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無論是對小偷和我,這句話也很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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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小夢 寫:對的,你用那個想像力的比喻真好,我很認同。因為如果我沒有嘗試這樣做——連嘗試也不嘗試的話,那太退縮了。也許是因為我相信人與人之間是依然有一些良善,才會這樣去留下一張紙條,其實我也害怕,到底會得到什麼樣的回應呢?但至少要去嘗試。

多謝陽之雪文友提出的看法。對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無論是對小偷和我,這句話也很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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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回覆,讓在下也不禁反覆自問:我是不是常常在逃避,總是自私地未做嘗試,率先預測可能失敗的結果而裹足不前?的確,在下是個害怕被拒絕的人,因為面對不確定的事物,人會抱持著恐懼。但若能跨過這道障礙,相信能讓自己有更寬宏的視野。

在下也要懂得向未知嘗試,一償「未知」予我們無限想像的恩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