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字,我要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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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林思彤麻吉鄭琮墿胡也

  我真的不是一個堅強的人。

  一個不斷讓我正視與面對的課題。

  自父親過世以後,我總認為我足夠面對這逐漸襲來的打擊,我明白有很多的人正在更艱辛的苦難裡掙扎,我還有空閒的時間去怨懟,已是慶幸。但任由歲月的風塵盡往身上吹拂而過,我無法平靜面對,伸出手想捉住些什麼,才驚覺一切莫不脆如蝶衣。

  好幾次於夢裡驚醒,在夢中的場景,父親還是在世的,而我卻驚懼著,沒有任何一絲高興情懷。直到驚醒時,帶著幾許的迷茫,想著還活著的父親,卻又猛然醒悟,這又只是一次莊子夢蝶,就在這矛盾衝擊的思維裡,我苦笑著想,是死去的父親夢見我、還是我夢見死去的父親?真是難言的黑色幽默。

  不只一次深深疑惑過,在父親病危前幾天,假若讓他接受更多侵略性、刺激性的治療,是不是能夠令他見到更多的朝陽落日,而不是我在這裡的傷緬感懷。就像看過的很多本抗癌鬥士寫的書那樣,不放棄,相信醫生,甚至出國拜訪各種療程,當個臨床實驗者,我胡思亂想著,不曾想自己也沒能力出資大把金錢往來世界各地,我們就只是找個大醫院,信任一個第一次面對的醫生。

  父親到了後來,肝癌早已侵入到脊椎,聽說這種痛楚很少人能忍受,我也親眼所見父親最後行為不便、半身不遂,自言:「活著比死還痛苦。」而當時他還不知道自己罹癌。

  母親真的不敢明言告之,我也不只一次深思過,當初到底是不是錯了?癌症這種需要家人給予關懷而攜手奮鬥的病症,告諸實情是不是更見成效?而直到最後,父親是在病危那幾天才醒悟自己的病況。

  原諒我們當初不相信父親,我們不清楚父親得知罹癌,是不是會輕生。

  而化療的後遺症,更是讓人驚懼的夢饜。

  假設父親最後躺在病床上,髮落稀疏,面色萎靡不振,到最後噁心嘔吐,連進食都是一大問題時,這些療程到底是救命、還是拖命?

  可當到了需要靠嗎啡來減緩疼痛的安寧治療,不捨緊緊纏繞心扉。

  都說要捨得、捨得,讓一切花開花落,我才明白,我不夠成熟。

  不是我接受不了父親死亡,而是深切明白到了父親確實走了,那種無法挽回的失落與緊扣心底的無力。

  再度驚覺,我沒有健康的生死觀。

  我越發疑神疑鬼,想著自己如果也罹癌,那麼我又該如何去面對,我會崩潰嗎?我想我需要的是醫生確實告知我病情,而不是家人的隱瞞,但我又能堅持住嗎?是不是再保個防癌險,讓自己生命的盡頭還能拿到應有的報酬,讓自己掌握住一個心甘情願的價碼。

  原來到了最後,我無力地只想要一個價碼。

  一次又一次,我努力告訴自己,我要適應悲傷與失落,不管那開心、傷心,都會沉澱下來。而驚懼與恐慌相信只是短暫的,我會好起來,一切都會好起來。

  我告訴自己,我要快樂。

  最近騎車時,我從以往的羊腸小徑,改上了通衢大道,喜歡看著路上行色匆匆接踵而過的車與人,就這樣笑一笑各自奔往心目中的羅馬,在清晨的淺照之下。

  抬頭望著天空,有種「凡經我眼,皆為我有」的安寧,不捨得天空淚如雨下。

  無掛礙就是最大的幸福,或許我的心太鈍,怎麼就參不透那剎那的拈花微笑。

  以文寄情,我相信灰暗傷心不是以筆傾訴就能付諸東流,我深切相信這是我最後一次如此低沉的觸感去記下這些過往的悵然。

古塵試讀:
●生命總是要經歷生老病死的過程,這樣生命才算是完整。
●對!我們要快樂,所以,要趕快從傷痛中爬起來,用更堅毅的心去找尋屬於自己的幸福與快樂。
●祝福您!

古塵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