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 9月 08, 2008 3:34 pm
夏天，是一個讓人不得不流汗，連影子都會冒出蒸氣的季節。沒有人敢在熱氣翻騰的街道上遊蕩，建築物灰色的胴體兀自聳立著寂寥，沒有人願意打從它們底下經過。這是個必須以大量流汗來證明活著的年代，光說一句話就能使人筋疲力盡，眼眶模糊，走起路來搖搖晃晃，或許連自己的名字也記不得，或是記成哪個妖艷的酒家女的花名。
我還記得你曾對我說過：「別把夏天看成夏天。」那麼，我就能理解你為何穿起棉襖，在熱烘烘的都市叢林裡努力邁開腳步，認真地跑一趟沒有終點的馬拉松了。並不會有任何人遞冰水給你解渴，而你或許需要的是，一大碗灑滿辣椒的地獄拉麵。你寧願選擇昏倒也不願意做一個甜美的夢，而身為一個盡職的旁觀者，我勉強自己疲倦的身軀，考驗著自己癟腳的攝影技術，唯一能回饋你的蠻勇，或許是你倒下前，被熾陽焚烤成灰燼的特寫吧？
其實夜晚很快就來臨了，真的。當你渾身綁滿繃帶，像木乃尹躺在涼椅上，我是可以為你輕輕搧風，一邊欣賞夏夜飄忽的流螢的。我關上了行動電話，月色溶溶，白銀的光將你溫柔地捧在懷中，這時只聽得見迷人的蟬聲，我暗自嘀咕了幾句，你是絕對聽不見的，而我也不敢保證自己說過了什麼，只是就這樣像骨牌默默站立，而你是倒下之後的骨牌，不會有人扶起。
我彷彿聽見手機聲，但願那是幻覺。記得手機預設鈴聲是卡農，而那似乎不太適合白茫茫的你。聲音忽遠忽近，但卻十分清晰，可以默記起每個旋律是我悲哀的地方，而腳底踩著只剩一瓣的幸運葉 …… 我可以啜泣嗎？鄉間的竹林盪起蕭然的曲調，河畔的柳樹正輕輕垂落著月影，丟下扇子的我是不能夠再撿起的了，所以請你原諒我的自負，讓我旁若無人地哭吧。
你是一個女人，而我是一個男人。這個季節是夏天，時刻是撩人的夜央。我在黑暗中能夠記起自己的腳步聲，而你會刻意遺忘我的腳步。你是喜歡流汗的，而我渾身冰冷。我開始摺紙飛機，慢慢地摺，比以往都來得慢，突然想起你偎在一旁給予意見的情景無疑是徒然的；紙飛機雖能飛翔，但只能翱翔在有限的藍天，而這藍天我絕不承認，正如同它不相信我能拖曳一條影子一般。
房子裡只有瓷磚，只有往上的樓梯。瓷磚是雪白的，讓有笑容的人經過；樓梯只能往上，因為這棟房子下樓的方法是墜落。你不用擔心受傷，那是你的思念築成的蜃樓，從外頭看是朦朧的，好像被濃濃的霧包圍著；從裡頭看色彩斑斕，或許你想上什麼顏色都無妨──只要你還信仰著善變的顏色。
我信仰你的純真和無理取鬧，儘管你只是一個女人──只能是「一個」女人，譬如被墨綠的蛇親密地纏繞著。你討厭夏天，更討厭那些無可名狀，緩緩從胸部墜落的斗大汗珠；你想從大樓的窗戶跳出去，卻又被都市的影子掬起；你想像條蚯蚓窩囊地死去，但可惜沾滿保麗龍味道的土壤要你活下去 …… 你崇拜著往水平線傾倒的骨牌，而你自己躺在原地，像具典雅的屍體，如柳飛簾的秀眉抹上淡淡的妝，可是柔嫩的嘴唇始終是紫色的。
我等待你，並朝向北極星傻笑了一會兒。其實夏天還很遙遠，其實你只是我掌心裡剛剪好，卻有些微瑕疵的紙人，儘管我業已失明且認不出任何憔悴的顏色，我也依然信仰著雪白的你 …… 。我等待你，淚眼婆娑，手指顫抖，懷錶永遠停在午夜十二點。
有一張日曆掉了下來，無聲無息，梅雨也正好下了起來。口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茫然地將它靠往自負的耳朵，傳來的卻是陌生的聲音，我不認得。我知道手錶永遠停在午夜十二點，而為何不是正午十二點？你似乎會漾開天真的微笑並這樣問著。沒有為什麼，因為我憎恨讓人清醒的酒，卻習於心醉一縷年輕的薰風。
我等待你，毫無防備的；同時也被這個惶恐的夏季所期待。而夏季裡在風聲裡徘徊的天真女人，也只能有一個。
我還記得你曾對我說過：「別把夏天看成夏天。」那麼，我就能理解你為何穿起棉襖，在熱烘烘的都市叢林裡努力邁開腳步，認真地跑一趟沒有終點的馬拉松了。並不會有任何人遞冰水給你解渴，而你或許需要的是，一大碗灑滿辣椒的地獄拉麵。你寧願選擇昏倒也不願意做一個甜美的夢，而身為一個盡職的旁觀者，我勉強自己疲倦的身軀，考驗著自己癟腳的攝影技術，唯一能回饋你的蠻勇，或許是你倒下前，被熾陽焚烤成灰燼的特寫吧？
其實夜晚很快就來臨了，真的。當你渾身綁滿繃帶，像木乃尹躺在涼椅上，我是可以為你輕輕搧風，一邊欣賞夏夜飄忽的流螢的。我關上了行動電話，月色溶溶，白銀的光將你溫柔地捧在懷中，這時只聽得見迷人的蟬聲，我暗自嘀咕了幾句，你是絕對聽不見的，而我也不敢保證自己說過了什麼，只是就這樣像骨牌默默站立，而你是倒下之後的骨牌，不會有人扶起。
我彷彿聽見手機聲，但願那是幻覺。記得手機預設鈴聲是卡農，而那似乎不太適合白茫茫的你。聲音忽遠忽近，但卻十分清晰，可以默記起每個旋律是我悲哀的地方，而腳底踩著只剩一瓣的幸運葉 …… 我可以啜泣嗎？鄉間的竹林盪起蕭然的曲調，河畔的柳樹正輕輕垂落著月影，丟下扇子的我是不能夠再撿起的了，所以請你原諒我的自負，讓我旁若無人地哭吧。
你是一個女人，而我是一個男人。這個季節是夏天，時刻是撩人的夜央。我在黑暗中能夠記起自己的腳步聲，而你會刻意遺忘我的腳步。你是喜歡流汗的，而我渾身冰冷。我開始摺紙飛機，慢慢地摺，比以往都來得慢，突然想起你偎在一旁給予意見的情景無疑是徒然的；紙飛機雖能飛翔，但只能翱翔在有限的藍天，而這藍天我絕不承認，正如同它不相信我能拖曳一條影子一般。
房子裡只有瓷磚，只有往上的樓梯。瓷磚是雪白的，讓有笑容的人經過；樓梯只能往上，因為這棟房子下樓的方法是墜落。你不用擔心受傷，那是你的思念築成的蜃樓，從外頭看是朦朧的，好像被濃濃的霧包圍著；從裡頭看色彩斑斕，或許你想上什麼顏色都無妨──只要你還信仰著善變的顏色。
我信仰你的純真和無理取鬧，儘管你只是一個女人──只能是「一個」女人，譬如被墨綠的蛇親密地纏繞著。你討厭夏天，更討厭那些無可名狀，緩緩從胸部墜落的斗大汗珠；你想從大樓的窗戶跳出去，卻又被都市的影子掬起；你想像條蚯蚓窩囊地死去，但可惜沾滿保麗龍味道的土壤要你活下去 …… 你崇拜著往水平線傾倒的骨牌，而你自己躺在原地，像具典雅的屍體，如柳飛簾的秀眉抹上淡淡的妝，可是柔嫩的嘴唇始終是紫色的。
我等待你，並朝向北極星傻笑了一會兒。其實夏天還很遙遠，其實你只是我掌心裡剛剪好，卻有些微瑕疵的紙人，儘管我業已失明且認不出任何憔悴的顏色，我也依然信仰著雪白的你 …… 。我等待你，淚眼婆娑，手指顫抖，懷錶永遠停在午夜十二點。
有一張日曆掉了下來，無聲無息，梅雨也正好下了起來。口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茫然地將它靠往自負的耳朵，傳來的卻是陌生的聲音，我不認得。我知道手錶永遠停在午夜十二點，而為何不是正午十二點？你似乎會漾開天真的微笑並這樣問著。沒有為什麼，因為我憎恨讓人清醒的酒，卻習於心醉一縷年輕的薰風。
我等待你，毫無防備的；同時也被這個惶恐的夏季所期待。而夏季裡在風聲裡徘徊的天真女人，也只能有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