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8月 16, 2008 6:22 pm
剛剛有個朋友，有個直系親屬去世了。他說，算到今天，剛好是頭七。然
後我跟他聊了一會兒，他就忙他的事去了。
然後，我也忘了這件事，去忙著自己的事；直到深宵，有點口渴，我就下
樓買點飲品。
走過平常的小道，我注視著地板上的一枚黑色東西。起初，我以為是一片
枯黑的樹葉，或是些被踏得發黑的口香糖；然而，當我慢慢從那東西身旁行過
時，我總覺得那東西在緩緩前進。
我注視著，以為看到幻覺；不過，那東西還是在吃力的、慢慢的前行。是
的，那是一隻蛞蝓，是一隻乾得了無光澤的蛞蝓。
前幾天，香港下著大雨。
我不知道下大雨有著甚麼意義——從前，還是幼兒園時代的我聽過已去世
的外公說，下雨是天在哭；我半信半疑的，但外公那好玩的表情，總逗得我開
懷大笑。
姑且勿論天下著大雨是為著甚麼原因——我只知道，下雨天，總會在路邊
的牆壁上見到蛞蝓。
蛞蝓是一種乾渴的生物。從出生、一直成長，到老到死，都在渴求水。牠
們在與赤烈的太陽戰鬥著——與蝸牛不同，它們沒有那個家；它們必需隱藏自
己，在泥土中、在沙礫中，尋求著水，尋求著活下去的機會。太陽是死神。
那蛞蝓吃力的前進著，逼使我又想起我那個朋友。——如果說，『家』消
失了，該如何呢？我想著，行走著，了無解。
談悲傷已經沒有用了。沒有甚麼好流淚的。他是這樣的跟我說著——我沒
想過去理解他的語氣，因為從我口中的安慰永遠會變調…
我又想起我外公。我想起我外公跟我在菜市場買菜的時候：那是我第一次
在如些雜亂的菜市場跟大人們擁擠。然後，一個主婦跟我的碰撞，把我手中的
那杯冰淇淋打翻在菜市場那濕滑而骯髒的地上——我哭了；不過沒有大喊，只
是低低的在哭著。因為五歲小孩子的惋惜。之後從另一處剛買好海蝦回來外公
看見我紅腫的眼，沒有說甚麼；只是牽著我的手，帶我去買一杯新的冰淇淋。
那一天，我坐在外公的腳踏車後座，覺得外公是世界上最棒的人。
然後，在數年後，傳來外公離世的消息。那時我是小學三年級——我記得
那天是早上。然後，我沒有哭。因為在我記憶裡，從來沒有外公哭過的印象。
我決定要當個像外公一樣棒的男人，這樣外公就活在我心裡了——不知道從哪
裡看來的卡通台詞，但就這樣的刻在我心頭。
但從此以後，我沒有了家。
家的概念，是一群人在一起，彼此相愛；但在我外公死後那幾年，在那裡
我再也沒有看見過『愛』。我知道我沒能再待在這裡，縱然倒下也不會有任何
人過來可憐…
要變得更堅強。
在回程時，我又看見了那隻蛞蝓。我把手中的水倒在它的旁邊；看著牠滿
足的汲著水，我笑了笑；然後又看了一陣，就離開，讓牠獨自努力的前進。
天已經下完雨了；悲傷要結束。沒有了家，沒有了依靠；只有靠自己，才
能前進。
後我跟他聊了一會兒，他就忙他的事去了。
然後，我也忘了這件事，去忙著自己的事；直到深宵，有點口渴，我就下
樓買點飲品。
走過平常的小道，我注視著地板上的一枚黑色東西。起初，我以為是一片
枯黑的樹葉，或是些被踏得發黑的口香糖；然而，當我慢慢從那東西身旁行過
時，我總覺得那東西在緩緩前進。
我注視著，以為看到幻覺；不過，那東西還是在吃力的、慢慢的前行。是
的，那是一隻蛞蝓，是一隻乾得了無光澤的蛞蝓。
前幾天，香港下著大雨。
我不知道下大雨有著甚麼意義——從前，還是幼兒園時代的我聽過已去世
的外公說，下雨是天在哭；我半信半疑的，但外公那好玩的表情，總逗得我開
懷大笑。
姑且勿論天下著大雨是為著甚麼原因——我只知道，下雨天，總會在路邊
的牆壁上見到蛞蝓。
蛞蝓是一種乾渴的生物。從出生、一直成長，到老到死，都在渴求水。牠
們在與赤烈的太陽戰鬥著——與蝸牛不同，它們沒有那個家；它們必需隱藏自
己，在泥土中、在沙礫中，尋求著水，尋求著活下去的機會。太陽是死神。
那蛞蝓吃力的前進著，逼使我又想起我那個朋友。——如果說，『家』消
失了，該如何呢？我想著，行走著，了無解。
談悲傷已經沒有用了。沒有甚麼好流淚的。他是這樣的跟我說著——我沒
想過去理解他的語氣，因為從我口中的安慰永遠會變調…
我又想起我外公。我想起我外公跟我在菜市場買菜的時候：那是我第一次
在如些雜亂的菜市場跟大人們擁擠。然後，一個主婦跟我的碰撞，把我手中的
那杯冰淇淋打翻在菜市場那濕滑而骯髒的地上——我哭了；不過沒有大喊，只
是低低的在哭著。因為五歲小孩子的惋惜。之後從另一處剛買好海蝦回來外公
看見我紅腫的眼，沒有說甚麼；只是牽著我的手，帶我去買一杯新的冰淇淋。
那一天，我坐在外公的腳踏車後座，覺得外公是世界上最棒的人。
然後，在數年後，傳來外公離世的消息。那時我是小學三年級——我記得
那天是早上。然後，我沒有哭。因為在我記憶裡，從來沒有外公哭過的印象。
我決定要當個像外公一樣棒的男人，這樣外公就活在我心裡了——不知道從哪
裡看來的卡通台詞，但就這樣的刻在我心頭。
但從此以後，我沒有了家。
家的概念，是一群人在一起，彼此相愛；但在我外公死後那幾年，在那裡
我再也沒有看見過『愛』。我知道我沒能再待在這裡，縱然倒下也不會有任何
人過來可憐…
要變得更堅強。
在回程時，我又看見了那隻蛞蝓。我把手中的水倒在它的旁邊；看著牠滿
足的汲著水，我笑了笑；然後又看了一陣，就離開，讓牠獨自努力的前進。
天已經下完雨了；悲傷要結束。沒有了家，沒有了依靠；只有靠自己，才
能前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