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四 8月 14, 2008 5:56 am
『火雞擒賊記』
鄰居阿福伯家中養著一窩火雞，放出在曬榖場上聒噪得要命。行人經過曬穀場邊，公雞立刻像孔雀開屏似的，將其雞尾翎毛大大的撐開，走向路過之人面前示威。阿福伯家的曬穀場面積寬闊，據說她早年是個拳師，為讓其徒弟有個練習場地，所以，在祖錯興建之時特意將曬穀場加大。阿福伯生得精瘦鐵骨身材，雖然他已高齡耄耋，走路腰桿子筆挺步伐輕盈。要不是臉上留有歲月的痕跡，任誰也無法看出他的庚年。
阿福伯家養的火雞，一窩八隻另外還帶一公三母恰好湊成一打。每天清晨，他的大媳婦在曬穀場角落裏切菜餵雞。嘴裏咕咕噥噥的呼喝著牠們，牠們也會咕嚕咕嚕的回應，一搭一回非常有趣。
平時菜季許多蔬菜可以給火雞吃，遇上菜荒她就需要肩掛菜籃，去野外找野菜回來飼餵牠們。火雞在山村只有他家餵養，所以，我門時常趴伏在籬笆上偷看她餵雞。福伯的大媳婦是童養媳，從小到大我們從未見她露過笑容，只有在餵雞鴨時才見她笑。老實說，她的笑容蠻可愛的，特別是那對酒窩實在太迷人了。
她家的火雞給她餵得活潑壯碩，那隻公火雞的個體不輸我家那隻大公鵝。肥敦敦的身體，加上紅藍湊在一起的肉瘤，少嘛十三、四斤重量跑不掉！因為牠是唯一的公雞，所以福伯特別交代不可讓牠餓著。火雞聒噪起來不輸三姑六婆的聚會，咕嚕咕嚕吵個不亦樂乎誰都無法制止牠們。
這群火雞來到福伯家已有半年多，公雞從小雞成長到大雞十分迅速。曾幾何時在遇見牠，牠已生長得雄糾糾氣昂昂的稱霸於曬穀場。一向高傲自大的閹雞牯，看見了碩壯的牠，都得乖乖的閃邊站在一旁。想要與牠爭寵，門兒都沒有！
這天晚上下弦月降落特早，大地瞬間已經烏漆嬤黑的。所謂「月落風起」，有個不長眼的小偷闖進福伯家想偷東西。此賊犯有氣喘病，好不容易摸索到雞欄邊已氣喘吁吁。偏偏一陣冷風吹過來，令他覺得喉嚨癢癢想要咳嗽。狀況不容他咳出來，他只好拼命忍住讓它不咳。
合該他賊星敗露，他的喉嚨癢得無法壓制。他嘴裏「A哼！A哼！」的咳了起來。開始他還能控制，漸漸連連A哼個不停。他的聲音雖然壓抑得很低，可是聽覺靈敏的火雞聞聲咕嚕咕嚕大叫起來。賊人咳得欲罷不能，火雞的迴應也很熱烈。結果吵醒主人前去看個究竟，一把逮個正著，將那賊人送進派出所讓警伯去處理。
火雞抓賊的故事傳遍山村，茶餘飯後常被當作俏譚。因有這次的成績表現，火雞成了新興飼養對象。阿福伯的火雞母新孵兩窩小雞，卅餘隻立刻被人訂光。另有一窩福伯不賣，小心翼翼的照顧下去。三幾年的飼養下來，福伯一家就擁有百來隻火雞。這下因為雞隻量多，從早上到晚上都可聽到火雞的聒噪。
這年風不調雨不順，凱莉颱風過後雞瘟流行。北台灣受創嚴重，雞鴨鹅和火雞廣受波及死亡殆盡。怪的是，福伯家百來隻火雞安然無恙，天天依舊聒噪不休。我家恰在他家隔壁，中間隔著一塊菜園，火雞之聒噪聲未受到空間的阻隔，天天依然，咕嚕咕嚕的聒噪聲不絕於耳。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