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 8月 13, 2008 10:38 pm
遲到的理由
八月十三日，天氣晴。
早上又遲到了，已經連續兩天遲到，似乎沒有什麼理由讓我上學，然後我想到Ｌ。昨天老師找他約談，Ｌ的遲到次數已經到了一種極致，若非現在還是暑假，肯定每週金榜題名。（金榜題名？看到學務處外面的佈告欄沒？就是那個！）Ｌ家住很近，經過他的精密計算，用腎上腺素從他家衝刺到學校只要五分鐘左右；終於老師受不了找他約談。約談細節我不清楚也沒興趣，但是Ｌ向老師問了一句驚為天人的話：能不能給我一個不要遲到的理由。
給我一個不要遲到的理由。家住很遠，五點多起床六點出門搭六點五分或十五分的公車；現在六點二十分起床，公車也搭七點的。那班公車很擠，看到相同制服的學生彼此都有種默契：你遲到了；迴避彼此的目光，早上的眼神總是呆滯，或是藉窗外不斷抽換的景物沖淡一些些關於到不了的寂寞？
早上起床總是匆忙──或許不是這麼一回事，以往起床時都還半昏迷狀態，有無知覺地刷牙洗臉穿衣服，到學校了才發現石門水庫沒關；眼皮慢慢拉扯，慢慢，然後突然從夢之監牢逃脫──我是清醒的，異常清醒，一切的一切全在此刻回溯，獨獨缺席今日的意義。為什麼太陽依舊升起？為什麼世界仍在飛奔？為什麼我還要上學？時間早已棄我而去。
還有一次是在早餐店。等我從清醒恢復成渾噩時才驚覺時間的疾走，於是我隨意盥洗一番便要奪門而出；早餐當然毫無時間，只得起床後電請樓下早餐店備妥，然後整裝完畢後急衝下樓，抓了早餐就走。但並非每次都如此好運，根據莫非定律一百零一條，倒楣的事機率越低越容易發生：下樓後公車正好靠站，管不得馬路上車子的喇叭聲壓多大就這樣衝過去──還好趕上了。這樣哪裡倒楣？早餐被我遺棄在早餐店……
隔天起床後依舊打電話請他們準備早餐，但是這次我決定，就算公車跑了也得付錢拿早餐。於是乎根據莫非定律一百零二條：心裡最壞打算的或然率永遠最高。拿完早餐鬆了一口氣之後公車從我面前呼嘯而過，與公車交會的霎那，司機看見我的制服（知道我要搭這公車）看見我的早餐還有舉到一半的手，他露出了微笑，向我點頭並揮手打招……不，是揮手說再見，然後留下一陣塵煙。
尷尬如我，舉一半的手黯然垂下；後背幾乎快要被過度聚焦的視線灼傷──早餐店的人看著這一幕，我快步逃離現場。
這是怎麼了？空蕩蕩的站牌，空虛的我，並不是因為公車懊惱──我早已不在乎──縈繞的氛圍太過沉重而無可自拔。狼狽嗎？也是，或許更是可笑。若說有人早已看透了我，那便是妳了。無論那時如何自以為是，原來，我仍舊幼稚的可憐，對於生活，對於情感，對於妳。
或許我規避的無非是那些眼神，是一整個寂寞的空間；我猶疑的不是那些瑣碎的理由，是一整個空間的寂寞。
那麼，能不能也給我一個不要遲到的理由？
八月十三日，天氣晴。
早上又遲到了，已經連續兩天遲到，似乎沒有什麼理由讓我上學，然後我想到Ｌ。昨天老師找他約談，Ｌ的遲到次數已經到了一種極致，若非現在還是暑假，肯定每週金榜題名。（金榜題名？看到學務處外面的佈告欄沒？就是那個！）Ｌ家住很近，經過他的精密計算，用腎上腺素從他家衝刺到學校只要五分鐘左右；終於老師受不了找他約談。約談細節我不清楚也沒興趣，但是Ｌ向老師問了一句驚為天人的話：能不能給我一個不要遲到的理由。
給我一個不要遲到的理由。家住很遠，五點多起床六點出門搭六點五分或十五分的公車；現在六點二十分起床，公車也搭七點的。那班公車很擠，看到相同制服的學生彼此都有種默契：你遲到了；迴避彼此的目光，早上的眼神總是呆滯，或是藉窗外不斷抽換的景物沖淡一些些關於到不了的寂寞？
早上起床總是匆忙──或許不是這麼一回事，以往起床時都還半昏迷狀態，有無知覺地刷牙洗臉穿衣服，到學校了才發現石門水庫沒關；眼皮慢慢拉扯，慢慢，然後突然從夢之監牢逃脫──我是清醒的，異常清醒，一切的一切全在此刻回溯，獨獨缺席今日的意義。為什麼太陽依舊升起？為什麼世界仍在飛奔？為什麼我還要上學？時間早已棄我而去。
還有一次是在早餐店。等我從清醒恢復成渾噩時才驚覺時間的疾走，於是我隨意盥洗一番便要奪門而出；早餐當然毫無時間，只得起床後電請樓下早餐店備妥，然後整裝完畢後急衝下樓，抓了早餐就走。但並非每次都如此好運，根據莫非定律一百零一條，倒楣的事機率越低越容易發生：下樓後公車正好靠站，管不得馬路上車子的喇叭聲壓多大就這樣衝過去──還好趕上了。這樣哪裡倒楣？早餐被我遺棄在早餐店……
隔天起床後依舊打電話請他們準備早餐，但是這次我決定，就算公車跑了也得付錢拿早餐。於是乎根據莫非定律一百零二條：心裡最壞打算的或然率永遠最高。拿完早餐鬆了一口氣之後公車從我面前呼嘯而過，與公車交會的霎那，司機看見我的制服（知道我要搭這公車）看見我的早餐還有舉到一半的手，他露出了微笑，向我點頭並揮手打招……不，是揮手說再見，然後留下一陣塵煙。
尷尬如我，舉一半的手黯然垂下；後背幾乎快要被過度聚焦的視線灼傷──早餐店的人看著這一幕，我快步逃離現場。
這是怎麼了？空蕩蕩的站牌，空虛的我，並不是因為公車懊惱──我早已不在乎──縈繞的氛圍太過沉重而無可自拔。狼狽嗎？也是，或許更是可笑。若說有人早已看透了我，那便是妳了。無論那時如何自以為是，原來，我仍舊幼稚的可憐，對於生活，對於情感，對於妳。
或許我規避的無非是那些眼神，是一整個寂寞的空間；我猶疑的不是那些瑣碎的理由，是一整個空間的寂寞。
那麼，能不能也給我一個不要遲到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