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滿 人 間

春是花的母親,花是春的女兒。只有在春天,花兒才能盡情釋放她的天真與爛漫,
當春陽還未及收盡最後一絲嚴寒,春梅已在嬉鬧了。它綻開薄嫩而瘦小的花瓣,宛如穿著迷你裙的少女。可殘冬依然……
接著,桃花、杏花揉著惺松的眼兒趕來了,它們披頭散發,玉簪斜插,將匆匆趕來的蜂兒和蝶兒撞了好幾個跟頭。田野上頓時一片沸騰。
最喜人的是山坡上的野花,它們星星點點,這兒一簇,那兒一簇,在泥土的芬芳裏盡情地歡笑。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詩句在春草的芽尖上隨露珠翻滾,恰似珍珠的光茫,將生命的頑強無限放大。而我們的春花呢?它不需要詩人瘦弱的詩句,它本身就是至純至美的詩句,早已將生命點綴得如癡如醉。
春來百花開,花開春已到。張開雙臂,盡情擁抱這百花盛開的春天吧。
春 雨
誰能理解春雨的涵義?它是春天匆匆趕來的汗水,還是冬天依依惜別的淚水?
春雨如酥,消融著大地冰硬的外殼;春雨飄飄灑灑,又仿佛少女初戀的心事。
推開久封的窗戶,一股濕潤的氣息迎面撲來,閉了眼,作深呼吸,整個春天便流進你的心田。
遠山的積雪失去了莫日的凝重,在春雨的迷蒙中,漸漸消隱了冰冷的面容,山巒一片輕松。笛音在山的那邊時隱時現地傳過來,小鳥將飄落的音符—銜起。
小河重新唱起了歡快的歌,麥苗青青,老農荷鋤,微笑著漫步地田壟,仔細品味著莊稼成長的喜悅。
春 風
春風是春的使者,它一路趕來,將生命之綠播撒人間。於是,雪融了,鳥鳴了,小草冒出嫩芽了。“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當你迎著春風漫步,不經意間發現斜逸的樹枝長出小小的牙苞時,定會想起賀知章的詩句來。
春風給人的感覺是柔軟的、和煦的,但在這柔軟與和煦中,卻湧動著一股強大的生命之流,這無形的激流能將堅冰消融,使萬物複蘇。
春風拂面是最惬意不過的事了,它不但讓人感覺到溫和親切,同時還吹綠了我們的心田。
假如春天無風,縱然陽光明媚,鳥語花香,我們也覺得索然無味,因爲,缺少了春風,就缺少了靈動的氣息。
“春風得意馬蹄疾”,春風最易營造出一種向上的氣氛,駿馬在春風中奔馳,也會在無形中加快速度,而況乎人呢?
春 聲
六一居士曾作《秋聲賦》,慨歎人生際遇,其冷清淒涼之氣,隔了千年歲月仍能從字縫裏滲出來。然而,自然並非由人一時的心情所定,自然有自然的法則和定律。這不,當我們還裹著厚重的冬衣,對春陽含情脈脈的時候,春聲已灌滿了我們的耳朵。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一只山雀,落在窗前的春梅上,左顧右盼,上躥下跳,叽叽喳喳,歡快得如同讀了一部精妙的童話。轉眼,它已將腳下的春梅踩成了一團火。
鄰家的小孩揮著馬鞭從屋中飛奔出來,雖然只有三歲,但騎手的模樣已不敢叫人小觑。他咯咯地笑著,駕駕地喊著,從山坡上沖了下去。
最妙的自然是小溪的流水聲了。春陽將積雪慢慢消融,四處便有了溪流,潺潺叮咚的水聲織滿了大街小巷,誰說塞外無溪呢?
牛羊轉場的聲勢更是壯觀,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古代的戰場。鋪天蓋地的牲畜從山岡上平卷過來,此時,馬蹄聲、牛哞聲、羊咩聲、犬吠聲、口哨聲橫織縱交,狂奏成一支激越的春之進行曲。
春聲美妙,妙在生命的律動;春聲宏大,大在自然的複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