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台北

每日以投稿兩篇為限

版主: 林思彤麻吉胡也鄭琮墿



應該也有人這麼說過:那座城市像是一間大型的遊樂場,所有好玩的遊戲機台、雲霄飛車、旋轉木馬、咖啡杯或是街道叢林的探險活

動,甚至賭場都能在那裡尋得座標,每天都有狂歡派對舉辦著。儘管不夜城的淘金熱潮已退,再也擁擠不過的人潮仍然不間斷地湧入、

湧入、湧入,一種無法停止的慣性,根深蒂固的在每顆年輕的腦袋裡發芽。

我原本也有此打算,生在羅馬就該住在羅馬城,所有芝麻綠豆的小事都能成為焦點。電視機裡的畫面就在數十公里之外,搭上捷運還能

親眼目睹,彷如活在眾人眼光中的當下。



直到遇見那位老婦人為止。她在我研究所口試結束,準備打包行囊,返鄉當兵的時刻出現。寂寞的熱天正午,她在亭仔腳內整理滿地的

廢紙箱,嬌小而全身包的緊密。我引她前來收走宿舍裡滿地如小山的廢紙,那是一本論文誕生時燃燒完畢的枯骨,上頭的血跡早已乾

了,看起來像是刻在紙片上歷史悠久的塗鴉。言談之間,才知道同鄉人不識同鄉人。她正是十數年前,經濟起飛時刻從家鄉前來淘金的

一份子。

對於尚未離開育嬰所的強褓來說,待在校園裡看台北,外頭的生活是如此充滿刺激。每樣物質上的慾望都像是樹上熟透的水蜜桃,只要

你願意墊個腳尖都能摘下。綿密的交通網讓身體自由自在地穿梭城市四方,每個人都努力跑在最前頭。那種悠閒自在的日子是大學生的

專利,沒有人可以阻擋我們盡情玩樂的天性。台北便是如此迷人的城市,從最高檔的精品百貨到慌郊野領的紗帽山,都在散發自己獨特

的魅力。



婦人的動作很俐落,很快就把滿地的廢紙捆好,像是扛了一個大行李似地。看見她深處異鄉,從事僅能勉強餬口的工作。我開始懷疑如

果再有一次機會,台北會是她生命的選項之一嗎?

離開學校,面對生活。周遭的人事物突然變的很近,我開始計算每一種生活的成本。赫然發現活在台北所要面臨的經濟壓迫,遠超過自

己貧民階級的收入所能負荷。除非我過著比貧民更儉樸的僧侶生活,否則我存摺將是一個滿身破洞的保特瓶,一裝水就漏光了。

相對的,如果僅是用租車的概念,用更高的價格享受暫時的台北生活,倒是越來越是值得的選擇。也就是偶爾到台北逛街、看展覽或是

電影展,所支付的成本會比長期呆在那裡來的節省許多。



結論:我不想當台北的寄居蟹,決定打包行囊後盡可能地逃離台北。



當兵過後,台北變得不再那麼迷人。或許是我習慣南部人緩慢的步調,這一年來太多的街頭抗爭與飆漲的房價,也讓不斷縮水的薪水顯

的很可笑。我甚至懷疑,如果你不是高人一等或者有祖產在台北,活在那裡簡直是一種酷刑。

事實上,大部分遊子還是留在台北。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人說是工作機會多,有人說是夢想,也有人貪圖方便。夢想之都總是讓人希望

幻滅的砲陣地。這些人無處可躲,共同成為分攤高土地成本的分母。高地價的後果必然造成生活成本上揚。這就是我對台北所下的最後

註解,像是一種脫罪的藉口。

回到苗栗,我開始一種平靜的生活;開車在沒有人跡的道路上,讓失去的夜燈榮耀滿天星斗,我會看見仙后座與小熊星座。也許這就夠

了吧!這個沒有太大夢想的年代,我們該做的或許只是:遠離台北,快樂的活下去。

我自己的想法是──不管待在何處,我都會做同樣的事。

在我還不會思考的很周全的時候,不管面對怎樣的環境,我想還是家鄉會比較有安全感吧!(像我爸爸一樣)
可是,漸漸地成長之後,我覺得事在人為,人的心一旦定了下來,其他的就少有問題了。就像是陶潛的飲酒詩之五那首:「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的感覺一樣。

(微笑) 提供一種我自己的想法與你分享。祝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