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你的愛人

凝滯臉上的空氣氣壓太低，你說你看不清我的表情。我依然是一號表情，掛著20度上揚嘴角。凸眼金魚徘徊在黑洞出口，深深洞底兩百公尺沒有光線，時間於是停留在半夜十二點。

「要繼續還是停下來?」你問。

偶爾會覺得自己是條腐敗的鯉魚，「鯉魚很笨呢！牠甚至會一次吃太多而撐死喔！」你不以為然。啊！天真的魚啊！不知道下一次的施捨在何時而狼吞虎嚥。忽而脹大的嬴弱身軀靜靜地沉了下去，沒有眼皮而永不瞑目，於是鱗片一閃一閃，於是金黃色從水底渲染開，於是有了笑容燦爛的假象。

昨晚來不及卸下面具換新，一夜，笑容不再新鮮，換以凝結、僵硬。灰白色魚肚漂浮空中，魚尾可笑的顫動。「是太久沒換水氧氣不足才死掉的吧！你要空氣就快吸啊！」

營養過剩的湖泊中終究會優養化，於是你拒絕多餵一顆飼料。每個人都是城市裡的一條魚，而我因等待而消瘦。至少你可以一眼找到我。

何必養的肥美？身為一隻凸眼金魚，是觀賞用、而不是食用。因為愛太沉重，我飛不動，於是我變成魚，而你選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