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 6月 02, 2007 12:53 pm
黃昏時分車行在快速道路高架上，餘光瞥見右上方有不明飛行物體，兩側有著如流蘇般的緞帶，尾翼把夕陽餘暉拖得更長了，原來是一張風箏。它的臉上有著厲鬼般的圖騰，望著它飛舞在半空中我癡傻入神了，忘記了時速。其實就算把自己給撞爛了也好，說不定那是可以逆著時間回到一年半前的唯一方式。
回到家風箏居然也出現在庭院上方，是年紀相仿的鄰居抱著小孩牽著老婆放風箏，隔著圍牆的攀聊，我的目光焦點一直都是高高的風箏，他很快就看出我的躍躍欲試，毫不客氣地接手後，拉著風箏就發足狂奔，「喂！你的姿勢不對……你的仰角要再高一點……」，很抱歉我其實並不想跟你說話。
放風箏的經驗停在十歲那一年忘了跟過來，偕同紫色的風箏來到魚池旁的曬穀場，每每才越過屋簷還來不及到達電線桿的高度，風箏就洩氣地掉落。調整起飛的姿勢、留意風的去向、拿捏預留的線長、我不斷地來回奔跑於穀場的最大半徑，風箏根本就沒有起飛或是停留在空中的打算。
氣喘如牛汗如飛雨，我不斷地嘗試與調整、不斷地大口喘氣，跑是我唯一的意念。我沒有要勉強你的意圖但請給我看你飛翔時的樣子。「你跑到沒命風箏也不會飛的，因為風已經停下來了，你收手吧」，激烈地奔跑後使得我渾身發抖，歸還風箏時的冷漠顯然讓他吃驚了，歸還風箏時感覺自己也被丟棄了一次。很有可能我純粹只是為了奔跑，為了撞碎時間，為了混淆自己，那天夜裡難得地很快就入睡，但夢裡風很大。
委託弟弟買了張風箏，顏色是弟討厭的藍、圖案是他喜愛的卡通，這些我都不在乎，組裝完成後接下來就是等待。那是一個桃紅色的傍晚，在棒球開打後我拎著風箏悄悄地回到穀場，環境的條件都已經就緒，南方來的雲正在趕路，月兒出現得更是時候。
逆風而上，小跑幾步風箏便揚弓起飛，跑著跑著風箏也逐漸浮搖升高，拉著扯著我想讓風箏維持在某種高度，定格在天空的那一端。然後我只要抬頭看著它飛翔的姿勢就可以了，牽引著它的方向，越高越遠，最後它幾乎跟月兒同時出現在我視線的仰角，而雲不斷地穿越，我設法讓風箏維持著可以伴月的高度，望著箏伴月的畫面，我又入神了，這才是我想看到的畫面。
看到那樣的畫面後我便將風箏給收回，這樣就夠了。那樣的畫面在我心中等同於一場嚎啕痛哭之後，沒有任何壓抑的符咒，我在這端輕輕地扯，它在那端緩緩地搖，在月兒的見證下，這樣應該就可以把金蟒狀的夜空給全數打撈了吧，桃紅色的天空逐漸黯淡下來，蟬鳴哀聲四起伴著我離開。
「我是被挑選之後被淘汰的吧！」我玩笑地說。沒想到你因此就哭了起來，我很難置信我居然把你給弄哭了，我怎麼會把心愛的人給弄哭了呢？我一時顯得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是印象中從來就沒有的事。你的淚水綻放某種意象，那是古典的文法我該陣亡了，蔓延到我的眼底釀出一場壯闊千古的火災。
「你沒有被淘汰！」你邊抽泣邊嚷著邊重複著這句話，只要不哭你說什麼都好，暫停哭泣之後，你很嚴肅正經地緩緩吐出：「你沒有被淘汰！」你柔順的眼光掛著刀片劃傷的淚珠，幾乎將我鎮攝住，我很少看到你用這麼嚴肅的態度跟我說話。
「你是說……我的意思是……從始至終我都沒有被淘汰嗎？」你用力地點點頭，掙脫我的撫拭，哭勢也越發激烈。我好想順著你的淚水南下，不繫舟，任沉浮，這場水災我可以溫習回顧到冬天了吧，平靜的無不如抓狂的有。
「你是說……就目前而言……我也沒有被淘汰嗎？」你毫不猶豫地點頭像是吵架中的長頸鹿，換我想哭了，但是我絕對不會讓你看見。終於確認的事實拍發喜悅的符碼，淚水是迎接終要瞑目的象徵。滲入季節嬗遞的憂傷，或許我該為眼淚剪裁合適的衣裳。
為什麼不肯放過自己因為那是我賴以維生的要素，你一定要持續地戲弄我凌遲我癱瘓我，如此一來我才足以取悅自己犒賞自己封閉自己，然後狠狠地徹底逃避歸隱江湖。你這些招式我都會加以命名，使它們有自身的軌道和譜系並且隨時切換，我總是如此飢餓地等待。我明白很多事情都會過去都會消失，我以為消失了之後應該要繼續消失。
拎著風箏，我想望我們的關係是，我在這端輕輕地扯著，你在那端緩緩地舞著，這樣就可以了。小小的希望能懸得多高呢？長長的一生無非是一場遊戲吧！在這一幅燒好的夜色中我想跟天空拔河，當吐納天風的風箏又往揚波出浴的滿月靠攏時，我就放手將自己給放生了，煮食黑暗，燃冷漠成星火，就把自己釀成酒燒成灰而神魂俱滅。
回到家風箏居然也出現在庭院上方，是年紀相仿的鄰居抱著小孩牽著老婆放風箏，隔著圍牆的攀聊，我的目光焦點一直都是高高的風箏，他很快就看出我的躍躍欲試，毫不客氣地接手後，拉著風箏就發足狂奔，「喂！你的姿勢不對……你的仰角要再高一點……」，很抱歉我其實並不想跟你說話。
放風箏的經驗停在十歲那一年忘了跟過來，偕同紫色的風箏來到魚池旁的曬穀場，每每才越過屋簷還來不及到達電線桿的高度，風箏就洩氣地掉落。調整起飛的姿勢、留意風的去向、拿捏預留的線長、我不斷地來回奔跑於穀場的最大半徑，風箏根本就沒有起飛或是停留在空中的打算。
氣喘如牛汗如飛雨，我不斷地嘗試與調整、不斷地大口喘氣，跑是我唯一的意念。我沒有要勉強你的意圖但請給我看你飛翔時的樣子。「你跑到沒命風箏也不會飛的，因為風已經停下來了，你收手吧」，激烈地奔跑後使得我渾身發抖，歸還風箏時的冷漠顯然讓他吃驚了，歸還風箏時感覺自己也被丟棄了一次。很有可能我純粹只是為了奔跑，為了撞碎時間，為了混淆自己，那天夜裡難得地很快就入睡，但夢裡風很大。
委託弟弟買了張風箏，顏色是弟討厭的藍、圖案是他喜愛的卡通，這些我都不在乎，組裝完成後接下來就是等待。那是一個桃紅色的傍晚，在棒球開打後我拎著風箏悄悄地回到穀場，環境的條件都已經就緒，南方來的雲正在趕路，月兒出現得更是時候。
逆風而上，小跑幾步風箏便揚弓起飛，跑著跑著風箏也逐漸浮搖升高，拉著扯著我想讓風箏維持在某種高度，定格在天空的那一端。然後我只要抬頭看著它飛翔的姿勢就可以了，牽引著它的方向，越高越遠，最後它幾乎跟月兒同時出現在我視線的仰角，而雲不斷地穿越，我設法讓風箏維持著可以伴月的高度，望著箏伴月的畫面，我又入神了，這才是我想看到的畫面。
看到那樣的畫面後我便將風箏給收回，這樣就夠了。那樣的畫面在我心中等同於一場嚎啕痛哭之後，沒有任何壓抑的符咒，我在這端輕輕地扯，它在那端緩緩地搖，在月兒的見證下，這樣應該就可以把金蟒狀的夜空給全數打撈了吧，桃紅色的天空逐漸黯淡下來，蟬鳴哀聲四起伴著我離開。
「我是被挑選之後被淘汰的吧！」我玩笑地說。沒想到你因此就哭了起來，我很難置信我居然把你給弄哭了，我怎麼會把心愛的人給弄哭了呢？我一時顯得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是印象中從來就沒有的事。你的淚水綻放某種意象，那是古典的文法我該陣亡了，蔓延到我的眼底釀出一場壯闊千古的火災。
「你沒有被淘汰！」你邊抽泣邊嚷著邊重複著這句話，只要不哭你說什麼都好，暫停哭泣之後，你很嚴肅正經地緩緩吐出：「你沒有被淘汰！」你柔順的眼光掛著刀片劃傷的淚珠，幾乎將我鎮攝住，我很少看到你用這麼嚴肅的態度跟我說話。
「你是說……我的意思是……從始至終我都沒有被淘汰嗎？」你用力地點點頭，掙脫我的撫拭，哭勢也越發激烈。我好想順著你的淚水南下，不繫舟，任沉浮，這場水災我可以溫習回顧到冬天了吧，平靜的無不如抓狂的有。
「你是說……就目前而言……我也沒有被淘汰嗎？」你毫不猶豫地點頭像是吵架中的長頸鹿，換我想哭了，但是我絕對不會讓你看見。終於確認的事實拍發喜悅的符碼，淚水是迎接終要瞑目的象徵。滲入季節嬗遞的憂傷，或許我該為眼淚剪裁合適的衣裳。
為什麼不肯放過自己因為那是我賴以維生的要素，你一定要持續地戲弄我凌遲我癱瘓我，如此一來我才足以取悅自己犒賞自己封閉自己，然後狠狠地徹底逃避歸隱江湖。你這些招式我都會加以命名，使它們有自身的軌道和譜系並且隨時切換，我總是如此飢餓地等待。我明白很多事情都會過去都會消失，我以為消失了之後應該要繼續消失。
拎著風箏，我想望我們的關係是，我在這端輕輕地扯著，你在那端緩緩地舞著，這樣就可以了。小小的希望能懸得多高呢？長長的一生無非是一場遊戲吧！在這一幅燒好的夜色中我想跟天空拔河，當吐納天風的風箏又往揚波出浴的滿月靠攏時，我就放手將自己給放生了，煮食黑暗，燃冷漠成星火，就把自己釀成酒燒成灰而神魂俱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