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

每日以投稿兩篇為限

版主: 林思彤麻吉鄭琮墿胡也

記錄。

  0.
  菸就要熄了。
  在昏暗的燈光下我凝視著暗紅的灼點,才覺得其實世界離我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遠。
  我始終相信人與人之間存在著一種隱藏的參數,數值的大小決定我們的距離。
  懂得減少距離參數的會與人保持良好的關係。
  不懂減少參數的會在自己跟他人之間支起無形的隔閡,就跟我一樣。

  1.
  其實我是不吸菸的,對我來說抽菸並不能代表什麼,尤其是成熟與風度。以前常常在學校看到同學吸菸,好奇的問他們為什麼吸菸,十個有九個告訴我,因為那樣看起來比較成熟,比較「漂撇」。但我覺得其實並沒有,因為他們吸菸的時候看起來好像猴子在拿菸管。

  我總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十五歲的我們那麼急迫的想要長大,或是讓自己看起來已經長大。大家用各種匪夷所思的方法,吸菸、打扮、裝酷、在頭髮上做把戲,剪個雞冠頭,燙個米粉絲,理個龐克髮之類的。我真的無法理解,不論是吸菸,或者是想要長大的心。

  據說吸菸會令人上癮,那麼能令我上癮的是什麼?也許就只剩下寫作了吧。

  2.
  曾有人說,通常只有對生活有深刻感悟,或者心中對現實有歪斜扭曲的失衡者會喜歡拿著筆在紙上記錄自己的想法,也就是創作。雖然現在這個年代用鍵盤打字輸入的比動手寫作的人要來的多。

  基本上我是贊同這個說法的,但到現在,我寫作的想法已經漸漸的被磨圓了,從原本的有想法到現在的沒想法。以前我會在下筆前不斷的讓想法在腦中激盪,然後才下手寫下第一個字。而現在我會先寫下一句話,然後慢慢的將那句話延展,讓文章以手掌與筆尖的意識滋長。

  比起以前的控制,我更喜歡現在的延伸式寫法,我可以有一個大概的方向,但是文章發展的過程是我所不能預測的。
  這使我多了一點額外的樂趣。

  3.
  夜在黑暗中彌漫著令人難受的寂寞,在這個時候我總是無所適從,想睡卻又睡不著,閉上眼意識卻異常的清楚。無法入眠的夜,對我來說是凝結的痛苦。

  我常常像是靜止的塑像一般的坐在桌前,只有手不停的在紙上記錄著一些已過去正過去將過去的時間,以及不斷流逝的字句。

  而沒有文字的夜晚,我就拿著手機撥打不存在的號碼或是自己的號碼,聽著系統語音重覆直到斷線。
  然後我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4.
  我常常感覺生活是無趣的,活的沒有方向與目標,偶爾會有三分鐘熱度的高點,過不久又恢復到胸無大志隨遇而安的低溫。終日駝背行走,放低姿態,磨平稜角,讓自己成為一個龜縮的百姓。

  而事實上我也就是百姓,在高官達貴面前死我一個不少多我一個不多的死老百姓,每天盤旋在課本與雜書的上空,煩惱畢業是否等於失業等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我們都呼吸著同樣的空氣,仰望著同一片天空,但更多時候我的臉是看著地面的。
  比起天空的白雲,我更喜歡地面的碎石。
  不知道為什麼的喜歡。

  5.
  我常想肢解自己的生活,從中尋找出一些有用的東西,零件、齒輪,或者任何在路途所受到的刮傷,然後將所有一切有用無用的都記錄在16k的橫條筆記本上,將多餘的頭或者尾通通削掉,然後製成一行又一行的段落。

  我的刀不夠利,工具也不夠完善,無法拆卸掉所有的節點,平均切割所有生活的片段,所以我的一切都是長短不一的文字記錄。我不喜歡將用具堆放在角落滋長灰塵,常常看見有人堆放自己的器具令塵埃覆蓋其上,久了以後蜘蛛在上面結網,而後乏人問津。

  於是我開始記錄一些關於生活以外的事情,我開始說謊,然後將謊言偽裝成生活。
  只是不想讓自己生銹或者沾塵。

  6.
  覺得自己思考了很久,也以為快要天亮,但時鐘早就停擺,窗外的天空也絲毫無變,暗的依舊是暗的,而我依然是死的,就像塑像那般沒有生命跡象。我等待天亮或者歸時,渴盼鬧鐘會開始行走,然後鈴聲大作令我震驚。

  我要的其實不多,只是想要一些聲音與一些感覺。
  然後將其快速的解體,慢慢的組合,以一種或者多種的方式行為。

  然後當一切都完成的時候,菸熄了。
  菸終於熄了。
菸像人生
無從選擇地被點燃,遂燃燒自己到結束
好似人無從選擇地來到這世界,遂燃燒自己到結束

而寫作,何以寫
或許僅僅是因為活著所以寫
用寫作燃燒自己,也是一種活著的方式

問好了

海揚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