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公里北橫去南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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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林思彤麻吉鄭琮墿胡也

【1616公里北橫去南橫回】


這一個年是我離婚五年後最快樂的一個年。

在除夕的一早開上我熟悉的復興鄉往北橫前進。北部橫貫公路其實我一直只到達"上巴陵"就沒再開過,這次決定走,是因為我換了一部可以信任的中古車。要不然在深山野地給拋錨了,那哭爹喊娘都來不及了。

跳過最愛的角板山,越過常常流連的羅浮橋,車子在群山中深入。彎過峭拔山壁又見谷地,開闊了視野又轉入林木森森。時而停留在峭壁飛瀑下,時而佇立谷地懸空的橋上俯瞰深淵裡的潺潺流水,心是一陣陣的感動。不過放心我是不會縱身而下的我是很怕死的。

原來"明池"是這麼一個脫俗的山莊,深藏在林間雲霧飄渺中,我沒有停留,那須要用一天或是很多天去品嚐的,但記住了,留待他日攜一個可以記憶的記憶再來。

再深入山裡,時而霧濃十公尺前方不見路,前無車後無車,像漫步在雲端。有時扯開喉嚨隨音樂嘶吼,有時伴著樂音輕聲吟唱,放下的心以超慢的慢速悠遊山間。偶而驚起野鳩滑飛過路面,總引起陌名的感動,不見山光水色卻仍滿心感激,我自在消遙,一路樂音相伴,深慶忍痛換裝車內音響是正確決擇。上路前帶了一包窩窩頭,一堆飲料礦泉水,還有幾包乾糧。一手開車一手啃著窩窩頭,在被世界遺忘的深山中---我---自得其樂。

過宜蘭往蘇花公路,從前總是匆匆的路過。這次我放慢車速,在制高點能停車的轉彎處眺望澎湃洶湧的太平洋,一次又一次的感動,感動我差點被強勁的落山風吹下山崖,幸好是噸位夠,否則太約放風箏去了。即使只是佇立在路邊的石柱上頂著寒風和偶而的斜雨,和大地交媾,和崖壁對望,都感受著生命的躍動。

花蓮不再停留,花東縱谷總是一再的引我深入,那是上帝賜予的牛奶與蜜的應許地。當油菜花又黃澄澄的招手時,最大的後悔是沒帶數位相機。離婚後己不太愛再拍照了,以前二萬多張照片還在牆角發霉,拍照己沒什麼意義。不過至少數位相機可以在電腦上秀一秀再殺了他,我是這麼想的。

掃瞄過一片油菜花田,轉進公埔遺址眺望一片雨霧中的谷地,面對著前方如聖山般的迷濛山脈,然後在斜雨裡和聳立的掃叭石對望。還有羅山村的入口像是通往天堂的大馬路。於是一路奔馳前去。

天黑前還是奔到--安通溫泉。想不到這除夕夜我還能以一千元租到一間單人房,還含泡湯和早餐,太帥了,除夕夜不用睡車上,老天真疼我。提著行李我進進出出幾次,年輕漂亮的櫃台小姐笑著問我:你幹嘛一直跑進跑出的?我也笑著回說:我借機多看妳這美女幾次呀?

解了武裝跳進溫泉泳池裡,天上飄著細雨,吹著寒風,泳池裡熱騰騰溫潤舒服。人生若此夫復何求?彈踼著雙腳以最優美的蛙姿緩緩的巡迴,這個世界唯我獨享了。SPA水柱沖刷著長程開車的腿,傾盆水瀑灌頂而下的暢快,這世上那再有煩惱呢?

除夕夜我和千軍萬馬般奔騰的溫泉SPA圍爐。



大年初一。
早餐是我最愛的清粥小菜還有小饅頭,足足吃了五碗粥再加三個饅頭絕對夠本了。咖啡不喝了要趕早出門走南橫,牛飲咖啡是很浪費的。

開上南橫,雨後的山景清爽宜人,遠望群山頂繞著雲霧,一橋橫過溪谷臥在飄渺中,整個心飛翔起來了。標高 412公尺的新武橋在倆水會合處,左隧道右溪谷前青山頂雲霧腳下潺潺流水,我處在仙境中,激動的想打手機告訴全世界。對不起!收不到信號。

利稻是個美麗的原住民村莊,我這不速之客闖進了小小的村路裡,倆個小娃兒根本不甩我的車在後頭,自顧自的在路中間渡著迷人的小步。我以幾近靜止的滑行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更別提掀喇叭。欣賞著全世界最純真的漫步。音響我適時的關閉了。

陳大姐的花生糖不是吸引我的賣點,一個漢人女子在深山野地原住民村落裡,三十年的探闖才令我好奇。這位女中丈夫的大姐頭忙碌著但不忘招呼客人:
【隨便看!新年快樂!】猛抬頭問我
【你上那去?】大約發現我不像一般遊客只看土產,我是看著她牆上的剪報。
【我在環島!】拿了倆包花生糖結帳。
【一個人?】
【嗯!】
【...............】
【再多送你倆個不同口味的嚐看看。】隨手拆開另一包花生糖。
【謝謝!】我笑笑不客氣的接過,心想不愧大姐頭般的豪邁。
【新年快樂!路上平安!】大姐說著
【拜拜!】我也爽朗的回應著。

走過摩天1546標高,開過向陽2130。來到埡口,到了霧茫茫的天堂。在能見度不到十公尺的山中突然見到霧散陽光乍現,半壁斷崖迎春陽,一谷雲霧飄渺間,眼前孤松聳立,忽隱忽現,當時我真的好想哭。很興奮的哭。

拐入埡口山莊才知道另有洞天,果然救國團的山莊地點總是不同凡響。險峻的山已不再冷酷,片片白雪粧點山頂,濕氣夠了,我相信這些天會下雪的--在埡口。

天池標高2280。藏匿山頂的天池還是在霧濛濛裡加添許多的神秘,池邊的鮮花清香証明早有很多人前來膜拜了。繞池畔漫步一週,我許了願,許什麼?不告訴你。

櫻花疏疏落落,梅花林可是有一整片一整片的--梅山口。一杯熱拿鐵,一份石板山豬肉。流連在梅花林間,又想哭了,好愛哭的老男人;羞羞臉。賣石板烤山豬肉的攤上坐著,是一位國中生的原住民小女生,大大的黑眼珠,清秀的臉頰,帶著一份靦腆,我逗她:
【嗯!怎麼有顧客上門都不會招呼!】我笑著說
【又不是我在賣的!】一臉無辜的樣子。
【哦!我是看妳可愛才來妳這攤買的耶!】
不吭氣!滿臉飛霞,頭低了下來。
【好啦!不逗妳啦!誰在賣的?給我一份。】
【老闆離開一下下,我來幫你烤。】走來另一位美麗的原住民小姐。
【你要瘦一點還是肥一點的?】
【隨便!能吃就行了。】
【你是那裡來的?】【台北的桃園!】【哇!好遠哦!】
美麗的原住民小姐邊烤邊找話題和我聊。
【和家人出來玩哦?】【不!我一個人出來環島!】
【哇!真好!很累喔?】【還好!我不趕時間隨興走。】
【那你住那?有訂房嗎?有得住嗎?】一連串的問號
【有得住就住旅館,沒得住我睡車上,那不重要的。】
【......】【......】
烤好了,邊走邊吃在人潮裡我享受著孤獨。

寶來是個溫泉鄉,不在我計劃停留的目標。車開過了寶來,才猛想到何必趕去高雄找住宿?於是回頭問了幾家渡假村式的飯店【對不起!爆滿!】一式的回答。要嘛住渡假村好好享用那些設備,要不將就車上睡都成,這是我的旅行哲學。

找不到住的,再想想或許只是去泡湯也是個選擇。參觀也找了幾家泡湯區,那河濱的渡假村還滿有氣氛的,於是再次卸除武裝投身在氤氳的水霧中。泡過湯裸身站在陽台上,河邊寒山風吹飄細雨,竟然不冷,只有感動和滿足。

這是大年初一。


初二回娘家。
曾經有過婚約二十年,我不曾在初二這一天和前妻回過娘家。她為了不肯放棄過年期間的好生意,即使我如何軟硬兼施改變不了她的堅決,只能一個人回娘家,生意一定要顧。所以婚姻二十年來沒有一起回去娘家過初二。當然是她自己回去過,因為我是那麼疼老婆的人,不!是那麼怕老婆的人。

聽說佛X山有世界最大的夜明珠。雖然約了文友要見面但看看還有時間,還是趕過去先看再說。竟然要門票,好吧!花一百元,我就是想看看那世界最大的夜明珠,邊跑邊問,那麼大的山廟,得花點時間才找得到。看到了!碎碎的唸著:【為了看妳,我花了一百兩銀,跑的累死了,為了看這一顆大石頭。】等下還要趕去赴約,我不喜歡遲到的。還好她們說:【手上蓋個章一天內可以多次自由進出。】讓我想到那次在美國的迪斯耐樂園也是蓋了章後跑出去逛街,有同樣的興奮和快樂。

差不多準時到和文友約見面的地方。我說差不多是因為時間到文友也電話到,而不是路況很熟的我也瞎矇瞎闖的適時到達。今年什麼都很順利,看來我出運囉!

聊天聊地吃飯打屁過了午。當然再回頭去看那顆大石頭。
有個畫展在裡頭,畫筆下的模特兒神韻迷人,我不懂畫,但慢慢的品嚐,敬佩才華欣賞美女。走到出口畫家向著遊客推銷自己,沒有藝術家的傲骨,有些市儈。畫上美女是畫家的女人。再三核對本人和畫上人,神韻氣質破滅。我悄悄的把手上簡介丟入垃圾筒。

刻意整理後的後山像遊樂園不像山廟清修的佛地,充滿了商業氣息。不過面向斜張橋的那片觀景地倒叫我駐足良久良久。

這是大年初二。


大年初三

墾丁的風鈴季正響徹雲霄,沒有停留。直走的滿洲卻是我頂陌生的地方。由鵝鑾鼻燈塔的佳鵝公路繞行,原來有這麼一條美麗的道路,原來很多廣告是在這兒拍攝的,草原,風吹沙,大沙漠,聽浪,觀海,這裡真的是讓我很留連。

別提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原,有多讓人放縱情懷的綠地,即使只能繞著鐵絲圍籬品味,也是叫人感動的事。冷風寒雨擋不住我火熱的情,驛動的心奔馳在黝黝黑的公路,尋覓個據點,希望奇蹟的盼到日出,至少也盼出一片天光。

把車開上高高的台地,車頭向著太平洋,椅背調個最舒服的角度,音樂再調上最迷人的音量,可以在這裡化成石像都無所謂。或是找塊突出的岩石坐在上頭把倆腳懸空晃呀晃的,而懸空的腳下又是車行而過的馬路,一定會引起車過的駕駛陣陣的側目的,那肯定是生命中最寫意的美事。

雨總是令人很敗興,無法下車狂野,只能緩步巡弋海岸山崖以及車行觀光。不知那是何地名,成排的停車引我駐足,一片美麗的爍石海灘,哇!都是鵝卵石!不!是扁平石!圓圓扁扁的光滑迷人,踩著石灘尋覓,帶回滿口袋的石頭,記得那是多年前見過新聞報導一直夢想的地方,感恩我又圓夢了。(註:後來回公司上班和同事聊起撿石記,同事竟還笑我「裝年輕」。)

港仔大沙漠。
沙漠的熱情被寒雨冷風降溫,只能遠遠的惋惜。不然滑沙啦!越野摩托啦!會叫出我十幾歲的年少輕狂。那怕帶回滿口袋的沙都是一生的記憶沙漏。港仔派出所員警很熱心的告訴我如何繞往台東或是轉往四重溪溫泉,並拿給我一張簡圖,還告訴我不遠前的小廟是親近大沙漠的最佳地點。踩著春寒料峭的雨後小水灘,告別躲避春雨在小廟前享用路攤熱食的遊客,繼續流浪。

四重溪溫泉被遊客擠爆了,不說家家住宿爆滿,就連馬路都打結,別想好好泡泉了,大約泡人肉濃湯恰當些。逃離車陣,回墾丁吧!剛好繞一個圈,而墾丁的風鈴依舊響叮噹呢!

雖然寒風細雨下,緊縮脖子,以小小手電筒照明尋路,恆春的出火奇觀在黑夜冷風微雨裡依舊溫暖。好像在圍爐一般的烤著亂竄的野火,生命充滿了感動。對!如果能這樣的圍爐即使是寒風細雨,絕對溫馨暖和。

今年的春雨下得有些敗興,壞了簡單計劃的行程,亂了隨興旅遊的方寸。但是帶回更多的未來,原來台灣還有太多值得讓珍愛的。


大年初四

常念念關山夕照,到墾丁多回卻一直不曾造訪,就這樣一再錯失更多的美麗。果然海天相連視野遼闊,沒有夕陽都美麗了,有了夕陽不浪漫也難。因為有這樣的長假我才能更自在隨興的繞著墾丁國家公園轉。那怕拐入小巷,通往海域踩著貝殼沙尋著珊瑚礁去聽浪,或是椰林下幻想著有情人相伴漫步都是美。

陽明山國家公園離我不遠,很輕易的假日我可以一點一滴的去累積對她的認識,墾丁太遠了,但那份致命的吸引力卻更勝一切。陽明的美寧靜脫俗,墾丁的迷人有壯闊,有澎湃,有清新,有幽長。陽明山是靜態的,墾丁是活力的。我愛墾丁,我還有活力。我欣賞陽明,因為我也需要再沈靜。一南一北,對我這中部人真的是一樣台灣倆樣情,冷暖點滴在心頭。

趁著黑夜奔馳在一百公里上限(一號高速公路),由彰化接上一百一十公里上限(三號高速公路),清水段的三高真的夜景迷人,不止是深夜裡的休息區。望著一片星海頂著寒風倚著欄柵再次感動。大清水地區的夜不止萬家燈火,有浪子的寄情,濃濃的回憶!長長的思念。


大年初五

台灣不大。才告別墾丁的黃昏,早上的陽明山硫磺谷就有遊客冒險下谷去試溫泉水溫。看著一波一波來去匆匆的遊客,看著別人闔家春遊,這個世界還是充滿家庭溫暖的。那個老爸帶著快等高的兒子像兄弟般的去探硫磺出氣口,就讓我一直羡慕流口水了。

擠過往淡水大度路的車潮夢魘,一直後悔該由陽明山的百拉卡公路往淡水才對,只為等待早就開工的同學下班,在二十公鐘的路上浪費近三小時的生命。

淡水的榕堤愈來愈有歐風味道了,同學住淡水就喜歡來這兒看人垂釣。我還是喜歡榕樹下的長長矮堤,是情人依偎的椅,椅背是情人寬厚的肩。

河岸邊阿里洋的歌聲我一直很喜歡,好早好早前在桃園,我就在他們設的攤位買了他們當場唱的那片CD。今天的心情很"嗨"心血來潮,決定錄了倆首歌的VCD給自己。架式十足的在鏡頭前淡水河邊自我陶醉當起歌星來。這是我的KTV處女秀,絕對比非常光碟值錢。大年初五的夜,我的生命經驗值又邁前一步了,應該說臉皮又再厚了一層了。學著放下後,好像世界變的海闊天空了。

帶回光碟,車子滑進睡覺的地方,碼表正好停格1616公里。


2004.01.春遊記[color=brown][/color][color=brown][/color]

一個人能如此恣意縱橫千山萬水
實在令人羨慕得不得了

我不知道你這麼會吃
竟然早餐能吃五碗粥加三個饅頭(好恐怖!)
那天中午你只吃一份小簡餐一定沒吃飽囉
下次我帶你去吃那種"吃到飽"的
讓你撈夠本@_@

另外跟文友們說一下
alan看起來好年輕
他說他都吃饅頭保養才會這麼年輕
各位試試看
沒效別找我喔
前年我走過北橫
去年走中橫(呃... 14號公路,新中橫)
都是西部下去東部回來
今年要走南橫了
嗯,看到這篇
心又在蠢蠢欲動了
:D

喵~

有機會的話還是可以找我喔
我那中古車經過鈔票的洗禮
更順暢ˋ更能跑ㄋㄝ :wink:

能走過生命中的暗潮
縱情於山水之間
我恭喜你有開闊的人生
更羨慕你有廣闊的視野^^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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