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月之時──淡記3/10相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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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林思彤麻吉鄭琮墿胡也

  不知為何,心思莫來由地騷動不息:一顆心撲通撲通,讓故作冷靜的我一反常態,焦躁地蹬足、磨蹭柏油地,難以遏制猛烈奔騰的澎湃情緒。回顧四方,人群絡繹,各自忙碌著自己的故事;溫煦的暖陽灑落金色光輝,照亮身上微染髒污的白色外套;我背著沉甸甸的背包,翹首遠望,心神懵懂茫然。不免再三自問:躊躇究竟是欣喜難耐?還是惶恐不安?抑或驚怵擔憂?

  我低頭輕喚著她的小名──自以為「親暱」但未正式徵求她同意的稱呼──小月。瞬霎間,胸臆湧出一股盈滿苦楚及酸澀的清泉,掬飲雖是甘醇,卻是沁涼似冰令人憔悴萬分。輕拍雙頰,喝斥自己不得胡亂妄想,唯有靜靜地等待,拋棄污穢的念頭,朦朧的柔光才能圓凝於一點,悄悄閃爍自己懷有的溫馴。

  十一點是個尷尬的時間:不像十點擁有那樣多的從容;也不如正午般喧囂著鼎沸人聲。一邊凝望左腕上的表,一邊翻閱著《地下室手記》,一邊想著如何與她暢談的我,可真是心神不寧,浮躁的情緒一覽無疑。而小水池中的金魚卻是快活地竄游──羨慕它們的平庸與從容。我闔上天藍色的書皮,同時疲憊的雙眼盪出迷惘的漣漪,一層一層向外輻散,虛塑一面清澈的瀲灩之湖。

  「原來你在這裡,終於找到你了。」雖然聲音微弱不夠清晰,但我未抬頭便能明白,那是暌違已久,溫婉並有些憂鬱的鶯嗓。

  「你拿著那麼小的包包,裝得動兩本《戰爭與和平》嗎?」壓抑欣喜的我,看著她大腿上一個藍白相間,寫著FRANCE及數字55的小包包,不免皺著眉頭詢問。而她的答案不外乎那幾種,不費心思便能看穿,並早一步取笑她漏洞百出的詞語。

  「這不會很重的,放心好了。先用《因為風的緣故》跟你換。」嬌小的她今天衣著單薄,隱於褐色大衣下的白色高領襯托出清新可愛的姿態;咖啡色的牛仔褲遮掩了瘦長的白皙雙腿,搭配翡翠般亮眼的休閒鞋,那典雅之嬌態令人赧顏。仔細凝盯她豐腴紅潤的面容,膚似凝脂,清澈如霜;以米色髮帶緊束的烏黑髮絲,隨風飄揚,拂掠微垂的銀色鏡框,更顯清秀淡雅,氣質出眾。

  我們之間不需要多餘的寒暄,「不重要」、「隨便」、「還不是就那樣」則是彼此心領神會,用來互相調侃,或是傾訴無奈的口頭禪。關係有時疏遠,有時熱絡,在詩中、風中總是迷茫,而我正醉心於這種安逸。

  時間也不早了。她陪著飢腸轆轆的我,遊逛師大附近沸騰著叫賣聲的小巷,看我點了一份洋溢芬香,里肌肉風味的可麗餅,彷彿事不關己,只是泛起春櫻般的微笑。

  「你不會餓嗎?看我一個人吃,我會不好意思。」縱然我明知她食量小,而且九點才吃過早餐,出於關心,還是嘮叨了幾句。她很拘謹客氣地婉拒,同時叮嚀我要趕緊吃完,別讓酥軟金黃的脆皮垮掉,以致摔落油膩難以處理的內餡。買完午餐,回到附近的公園休憩,便開始天南地北的談論:無論是我經過吹擂的教學或她讀書面臨的困厄,兩人總有談不完的話題。更別說共同熱愛的文學,能激起雙方多少未知的靈思及趣悟。

  「你《百年孤寂》看過一遍了嗎?我很著迷馬奎斯現實與虛幻揉合的筆法。目前我在看《迷宮中的將軍》,裡面有一句話:『解毒劑本身也有著毒性』讓我印象匪淺。川端的《睡美人》不知道妳有沒有興趣?」由於課業沉重繁瑣,她連《源氏物語》都只看了一半,卡爾維諾《看不見的城市》也沒看完(原因是對她太過生硬)。因此「故意」嘲弄她閱讀速度緩慢,是我與她輕鬆交談的趣味之一。

  「馬奎斯的文章讓我混淆現實與虛幻,應該說是讀不下去吧?川端的書我就看過你說的《雪國》、《千羽鶴》、《古都》,至於《睡美人》我現在不想聽你講。」她清了清喉嚨,繼續說:「你待會可不可以去政大書城,幫我看一下幾米最近的新繪本,我想看看。可是我車子上不去,你可以跟書店人員說能否讓我先看過封面才決定要不要買。」她靦腆地笑了一下,提出令我啞口無言的荒謬請求。我在內心不斷嘆息著:妳真是個笨蛋。丟下「你等我一會兒」這等浮濫的老台詞,我快步趨向書店。半晌,我便帶著《戀之風景》回到她的身邊。

  「你還真的買了書耶。趕快拆封一起來看看吧。」她語調中有驚喜、有歡愉,倘若兩百元就能買到如此幸運,我根本不在乎提款卡是否告罄。

  「話說下星期六在台灣文學館有幾米的演講,我就有了給他簽名的書了。」順口一句掩飾羞赧的藉口對我宛若拾羽般輕而易舉,可惜,我就是說不出「是因為妳特別而買」的肉麻話。

  《戀之風景》是描述一位少女遭逢車禍僥倖生存卻失去心愛之人,沮喪灰心,最後因為戀人夙夜不悔的守護而重拾生存希望的淒美故事。之所以淒美是因為:已為天使的戀人若是愛上了凡人,便會散盡白羽凋零而逝。雖然這譬若南柯一夢,但少女卻因戀人的犧牲,而自過去的夢魘甦醒。兩者命運的起伏更迭頗令人感傷──我不禁妄想:眼前的她,不也是一位消極,沒什麼鬥志的女孩子嗎?

  艷陽褪溫,清風徐徐拂來,幾片落葉不為什麼地飄墜,而我正替她翻閱著《戀之風景》。對於畫風精美的封面,我們便起了爭執:我認為蒙著雙眼的少女,映於水中的倒影搭配戀人的白羽和柔如軟絮的巨石,整體看起來像是姿態優雅的天鵝;她卻偏偏質疑我的想法,愛唱反調。說什麼「那明明是翅膀」之類沒想像力的話。

  縱然如此,我們還是慢慢欣賞優美的圖頁及動人的文字,無視時間倉卒地流逝。因為得替她翻閱書本,我不得不靠近她的臉龐。這欲人意亂情迷的距離是多麼危險,卻也如此甜蜜。每翻一頁,我便偷偷看著她臉上微妙的反應,無論眼皮的眨動或明瞳的游移,皆逃不出我的目光。心跳聲也不知不覺遽然加速,但我卻拂逆已意,佯裝神情淡漠,輕描淡寫說著「很喜歡這種浪漫」的蠟語。

  事實上,我怎能說我正偷偷嗅著她的氣息,同時心生淫猥不潔的念頭呢?當時的我,多想將身子往右傾斜一些,輕輕吻著她雪白的臉頰……低喃「我好喜歡妳」。一思及此,手指便開始顫抖,差點把書本掉在地上。幸虧我調整了心情,尋溯往昔的冷靜,不讓她察覺我心海曾翻掀一波藍濤,心平氣和讀完了繪本。而與她共讀《戀之風景》的這短短數分鐘,或許是我有生以來最浪漫的經歷──不著痕跡貼近心儀之人的鵝圓臉蛋。

  真希望時間滯留在那一瞬,永遠不再前進。她輕靈的眼眸仍伶俐地轉著缺了虹彩的憂愁,而我凜銳的瞳早已融為一灘春雨,在樹葉窸窣的摩擦聲中,鏡映一幅永不褪色的美麗光景。
蘇家立 寫:仔細凝盯她豐腴的臉龐,宛如黑芝麻綴於鼻頭的粉刺,尤其醒目。
欸欸,這樣的形容女孩子會不舒服的啦!

逢月之時?
是不是說每月只一次約會?
對于有「我好喜歡妳」感覺的女孩子,這實在是太少了吧 :wink:

乘雲 寫:逢月之時?
是不是說每月只一次約會?
對于有「我好喜歡妳」感覺的女孩子,這實在是太少了吧 :wink:
因為她名喚月,故有此說。何況心之神往,不在乎距離與相處時光。
對我而言,一瞬即為永恆,吾不貪求,只望那一瞬的感動。
我也想多與她相處,但總得顧及對方課業及方便與否。
自私妄動,一任己意,不是對待佳人之良法。
我也想做些親暱的舉動,但是未得到對方首肯,基於紳士風度,我不會再輕易僭越。
(之前已經被她唸過一次了,耶誕晚餐的時候,或是告白的時候)

其實也不算是約會,只是單純的友誼罷了。
(她說她喜歡的是文學,而不是人)
馮瑀珊 寫:
蘇家立 寫:仔細凝盯她豐腴的臉龐,宛如黑芝麻綴於鼻頭的粉刺,尤其醒目。
欸欸,這樣的形容女孩子會不舒服的啦!
我僅是描述事實,不然就把這段取消吧。
感謝你的提醒。我會多加注意。
我老是搞不懂,你們女性需要的是什麼。
邏輯無法推論,常理無法衡度,計謀派不上用場,心機又會被說是狡詐,過分的溫柔與付出也讓你們頭痛。

算了。還是讓手上的劍(信念)說話好了。我不怕與耍陰謀的人周旋,更不怕真實世界的強權,只怕你們女性難以掌握的情緒。

唉唷!哪個女生會喜歡被描寫到這樣的地方。

譬如我吧,我很胖這是事實。
可是說說就算了,總不好還特別描寫說:「仔細凝盯瑀珊豐腴的體態,宛如楊貴妃長於腰間的凝脂,尤其富泰。」

就算很文藝的描寫看到還是會暗暗落淚。

以上,攻心為上哪!

XD

馮瑀珊 寫:唉唷!哪個女生會喜歡被描寫到這樣的地方。

譬如我吧,我很胖這是事實。
可是說說就算了,總不好還特別描寫說:「仔細凝盯瑀珊豐腴的體態,宛如楊貴妃長於腰間的凝脂,尤其富泰。」

就算很文藝的描寫看到還是會暗暗落淚。

以上,攻心為上哪!

XD
親口揭露殘酷的現實與以言語塑幻的欺瞞,我寧願選擇前者。
譬如瑀珊很胖是事實,我必然會說:
「身材的部份,就不用言述,讓體重計去決定一切是非。」

以上。攻心......我厭倦了。每天要周旋的事物太多,無暇再跟妳們玩那複雜的心理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