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 2月 23, 2007 9:36 pm
教室裏有許多張桌子，它們靜靜佇立在原地，雖然衰頹的四肢偶爾會抖顫，發出嘈雜的嘰喳聲。但它們都可能擁有不同的年齡，甚至是匪夷所思的故事。
曾經有一張桌子，在我腦海不停地搖晃，以漫佈灰塵的桌面、尖銳的桌角向我示威。它臉上有著一條條突顯少男少女稚氣的小刀刻痕，有時成了掬起淚水的渠溝，但那一次，它沾染上的不是晶瑩的淚河，而是混濁的紅海，還不時浪濤著哀嚎。
才小二的我，絕沒想到就這樣輕輕一撞，同學的右眼險些失明，而我差點毀掉了他人的一生。一切都是那般玄妙，而事件的發展，總在冥冥中將人導往顛簸的路途：那天備受欺侮的我，正想發怒好好反擊老是捉弄我的同學。越演越烈的當下，第三者不識時務地介入，而慍怒的我憤恨有人干涉，硬是將怒焰燒在勸阻的同學上，將那位同學的右眼狠狠地往桌角一推……。
那一瞬間，周圍的時間靜止了。而短短一秒中，埋下了往後我不懂得在人群中說話的種子。
在我殘酷的雙手下，三個人的世界就這樣崩塌，碎成一片片了。不，或許只有我的心靈崩潰吧？遭逢無妄之災的同學，用手掌捂著眼睛痛苦地呻吟，從他瘦弱的指縫中滲出汩汩鮮血，滴答滴答，一顆一顆凝聚埋怨的血珠憔悴地落到地面，染紅了粗糙的水泥地板。周圍盡是喧囂的我，不發一語，沒有流淚也沒有露出恐懼的表情──只因情緒早已不被需要。
事後如何追究責任我早已淡然，但那恐怖的記憶歷歷在目，如今回溯還會叫人膽寒，喟嘆自己仍有著未釀大禍的不幸之幸。對於那次染血的衝動行徑，雖有無奈，但並不太感傷。血光的提早或是延後，只是時間上的失誤，不會造成太大影響的。
十幾年前的往事，一瞬間又浮上心坎，本以為那只是在夢境裏杜撰的悲劇，但畏血的性格卻否決了這充滿想像的謬辯。時過境遷，十幾年後的現在，恩仇已泯，宛若輕煙淡霧，漂蕩無蹤，但每每看見尖銳、不怎樣圓滑的木質桌角，微微淺笑，臉孔頓時蒙上一層難以察辨的濃霧，早已是不成文的情緒反應。
擁有光滑表面，不染灰塵的桌子，或許才是最好的一種存在。而我在觸摸它細緻臉孔的瞬霎，手心是否仍在發抖呢？桌子很堅固耐用，四隻腳都不會搖晃，彷彿當年我火紅的雙腿，完全沒有懺悔的跡象，但腳踩的地板卻沒有任何花紋，整片灰白，藏不住任何言語，或是不動聲色的悲愴。
曾經有一張桌子，在我腦海不停地搖晃，以漫佈灰塵的桌面、尖銳的桌角向我示威。它臉上有著一條條突顯少男少女稚氣的小刀刻痕，有時成了掬起淚水的渠溝，但那一次，它沾染上的不是晶瑩的淚河，而是混濁的紅海，還不時浪濤著哀嚎。
才小二的我，絕沒想到就這樣輕輕一撞，同學的右眼險些失明，而我差點毀掉了他人的一生。一切都是那般玄妙，而事件的發展，總在冥冥中將人導往顛簸的路途：那天備受欺侮的我，正想發怒好好反擊老是捉弄我的同學。越演越烈的當下，第三者不識時務地介入，而慍怒的我憤恨有人干涉，硬是將怒焰燒在勸阻的同學上，將那位同學的右眼狠狠地往桌角一推……。
那一瞬間，周圍的時間靜止了。而短短一秒中，埋下了往後我不懂得在人群中說話的種子。
在我殘酷的雙手下，三個人的世界就這樣崩塌，碎成一片片了。不，或許只有我的心靈崩潰吧？遭逢無妄之災的同學，用手掌捂著眼睛痛苦地呻吟，從他瘦弱的指縫中滲出汩汩鮮血，滴答滴答，一顆一顆凝聚埋怨的血珠憔悴地落到地面，染紅了粗糙的水泥地板。周圍盡是喧囂的我，不發一語，沒有流淚也沒有露出恐懼的表情──只因情緒早已不被需要。
事後如何追究責任我早已淡然，但那恐怖的記憶歷歷在目，如今回溯還會叫人膽寒，喟嘆自己仍有著未釀大禍的不幸之幸。對於那次染血的衝動行徑，雖有無奈，但並不太感傷。血光的提早或是延後，只是時間上的失誤，不會造成太大影響的。
十幾年前的往事，一瞬間又浮上心坎，本以為那只是在夢境裏杜撰的悲劇，但畏血的性格卻否決了這充滿想像的謬辯。時過境遷，十幾年後的現在，恩仇已泯，宛若輕煙淡霧，漂蕩無蹤，但每每看見尖銳、不怎樣圓滑的木質桌角，微微淺笑，臉孔頓時蒙上一層難以察辨的濃霧，早已是不成文的情緒反應。
擁有光滑表面，不染灰塵的桌子，或許才是最好的一種存在。而我在觸摸它細緻臉孔的瞬霎，手心是否仍在發抖呢？桌子很堅固耐用，四隻腳都不會搖晃，彷彿當年我火紅的雙腿，完全沒有懺悔的跡象，但腳踩的地板卻沒有任何花紋，整片灰白，藏不住任何言語，或是不動聲色的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