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是用來裝水的──大致上如此。在一個空蕩蕩的房間,只有一個小瓶子,靜靜盛接天花板滴落的水珠,一滴又一滴,似乎要喚醒偌大的沉默。

  它的外型,宛若實驗室裡的燒杯,卻經不起火焰撫摸。而懷中慢慢浮起的水面,離出口還有一段遙遠。

  只是我不忍心看到它的努力,不久將因房屋改建而化為烏有。人都會有理性之外的夢想,當然非生物的它也有:只想讓腹中飽滿,搖晃著水聲,偶爾溢出一些清澈......

  就算是幸福的夢,如果不阻止它繼續氾濫無意義的情緒,依然是殘酷的對待。我閉上眼睛,大腳一踢:瓶子飛得好遠好遠.......在視野以外的範圍摔落,碎成一地晶瑩。相信那樣的沉寂是無色的美,也是透明的憂傷。

  陽光燦爛,線射著難以拒絕的溫暖。我翻過圍牆,來到一片野地,不規則的玻璃碎片,正反射炫目的光芒,同時以光滑的表面,默默凝聚著一顆又一顆,可以看穿時間的朝露。

  瓶子能不能只用來裝水?讓烏鴉學會另一種喝水的方式;正如同人是不是只該活著?不去想像人心碎裂的寓言。而心壁上明顯的足印,在房屋頹倒那一瞬將消失得毫無殘影,卻遺留了追尋夢想的訊息。

  角度偏離,落下的姿態會改變;儘管悲壯,但落在湖裡或是泥中,故事的浪漫與合理性,就會有所迥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