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 8月 08, 2006 12:50 am
賣晚報的老婦人﹐經常跟人說起她兒子的事情。
妳的生活中﹐想當然也有類似這樣的人和事。妳只是想簡潔單純地買份晚報﹐或是一塊嫩豆腐、一束青蔥或一枝玫瑰。但是事情並不會如妳想像那麼簡潔單純﹐一個賣晚報的老婦人嘮叨地跟妳講她兒子的事情﹐妳因為不想在一句話中間不禮貌地掉頭就走﹐於是就開始越來越不耐煩地跟自己生氣﹐在她敘述的川流裡﹐竟然抓不到切入的縫隙。妳感覺到頭皮繃緊﹐四周的世界繞著妳氣憤的胸口打轉。今天妳特別覺得懊惱﹐因此特別覺得自私。誰管這個世界有沒有一個賣晚報的老婦人因為她的兒子而或是感傷或是生氣或者甚至是歡樂高興驕傲。這一個傍晚﹐妳就想找一個人吵一架大發一陣脾氣﹐尤其是無理取鬧的大小姐脾氣。
但是﹐妳那個被制約的自我﹐現在只是個約定俗成的自我。妳畢竟無法跟一個賣晚報的陌生老婦人發小姐脾氣﹐妳甚至無法順利地抽身離去﹐不繼續聽她兒子的故事。其實﹐妳壓根就弄不清楚﹐她到底說著什麼。因為﹐妳一直只是跟自己氣惱著。沒用的東西﹐為什麼就不能插嘴打斷她呢﹖她的兒子的是死是活﹐跟妳何關呢﹖她對她兒子的是喜是悲﹐又跟妳何關呢﹖
妳現在極希望她就是昨夜在夜市裡巴巴地跟妳搭訕的男子﹐那麼妳就可以用比昨晚更冰冷的眼神瞪她一眼。他像隻流浪狗那樣地驚嚇退步﹐妳清楚看到受傷的狗那種懼怕而後自衛式的不以為然。那刻妳確定自己作對了﹐如果一個男子還有自衛的反應﹐那麼﹐什麼時候﹐他們也會像受傷的狗那樣瘋狂反咬。妳回身放心地走開﹐想起偶而會見得到﹐某些男子﹐他們是很稀有的該列為保護動物的﹐妳清楚記得那些稀有的目光﹐裡面只有感傷﹐沒有自衛。
這時妳回神過來﹐不免細看了一下老婦人的目光。妳一時體會到那裡面帶著狡詭的一種深沉。妳發現她是站在街角求索同情的一個巫婆﹐她流水的叨敘是一陣刻意的迷瘴。她之一眼看清了妳之無能冷漠轉身﹐一如妳對昨晚的無聊男子的一眼戳穿。一樣的﹐妳看著她看著自己﹐一如一隻老練的貓。
但是妳就像一隻帕佛洛夫的實驗鼠一樣﹐一聽見鈴聲就禁不住電擊的痙攣。妳虛弱地站在街角路燈下﹐她一面跟別人賣著晚報﹐不停地敘述一個妳並不真在聽著的故事。天色就急速地暗昧﹐晚報賣完了﹐也沒有人再過來了﹐她就是一直繼續講。那是妳唯一清楚的知覺﹐一隻野獸冰冷地瞪著妳﹐妳是僵直的﹐像隻離巢太遠的小鼠。
8/7/2006
妳的生活中﹐想當然也有類似這樣的人和事。妳只是想簡潔單純地買份晚報﹐或是一塊嫩豆腐、一束青蔥或一枝玫瑰。但是事情並不會如妳想像那麼簡潔單純﹐一個賣晚報的老婦人嘮叨地跟妳講她兒子的事情﹐妳因為不想在一句話中間不禮貌地掉頭就走﹐於是就開始越來越不耐煩地跟自己生氣﹐在她敘述的川流裡﹐竟然抓不到切入的縫隙。妳感覺到頭皮繃緊﹐四周的世界繞著妳氣憤的胸口打轉。今天妳特別覺得懊惱﹐因此特別覺得自私。誰管這個世界有沒有一個賣晚報的老婦人因為她的兒子而或是感傷或是生氣或者甚至是歡樂高興驕傲。這一個傍晚﹐妳就想找一個人吵一架大發一陣脾氣﹐尤其是無理取鬧的大小姐脾氣。
但是﹐妳那個被制約的自我﹐現在只是個約定俗成的自我。妳畢竟無法跟一個賣晚報的陌生老婦人發小姐脾氣﹐妳甚至無法順利地抽身離去﹐不繼續聽她兒子的故事。其實﹐妳壓根就弄不清楚﹐她到底說著什麼。因為﹐妳一直只是跟自己氣惱著。沒用的東西﹐為什麼就不能插嘴打斷她呢﹖她的兒子的是死是活﹐跟妳何關呢﹖她對她兒子的是喜是悲﹐又跟妳何關呢﹖
妳現在極希望她就是昨夜在夜市裡巴巴地跟妳搭訕的男子﹐那麼妳就可以用比昨晚更冰冷的眼神瞪她一眼。他像隻流浪狗那樣地驚嚇退步﹐妳清楚看到受傷的狗那種懼怕而後自衛式的不以為然。那刻妳確定自己作對了﹐如果一個男子還有自衛的反應﹐那麼﹐什麼時候﹐他們也會像受傷的狗那樣瘋狂反咬。妳回身放心地走開﹐想起偶而會見得到﹐某些男子﹐他們是很稀有的該列為保護動物的﹐妳清楚記得那些稀有的目光﹐裡面只有感傷﹐沒有自衛。
這時妳回神過來﹐不免細看了一下老婦人的目光。妳一時體會到那裡面帶著狡詭的一種深沉。妳發現她是站在街角求索同情的一個巫婆﹐她流水的叨敘是一陣刻意的迷瘴。她之一眼看清了妳之無能冷漠轉身﹐一如妳對昨晚的無聊男子的一眼戳穿。一樣的﹐妳看著她看著自己﹐一如一隻老練的貓。
但是妳就像一隻帕佛洛夫的實驗鼠一樣﹐一聽見鈴聲就禁不住電擊的痙攣。妳虛弱地站在街角路燈下﹐她一面跟別人賣著晚報﹐不停地敘述一個妳並不真在聽著的故事。天色就急速地暗昧﹐晚報賣完了﹐也沒有人再過來了﹐她就是一直繼續講。那是妳唯一清楚的知覺﹐一隻野獸冰冷地瞪著妳﹐妳是僵直的﹐像隻離巢太遠的小鼠。
8/7/20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