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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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 林思彤麻吉鄭琮墿胡也

【有一個人躺在這裡
躺成
他所喜歡的樣子

某天酒後
他一腳
踢走了他的妻子
帶著他的獨生小女
離開所有的朋友

現在他就躺在這裡
躺成
一具空空的白 】………………….周鼎<一具空空的白>

我坐在白色桌子旁,看著白色的日曆,沒有斗大的數字,只有一片的空白,是我腦漿迸裂使我無法記憶,或是我的腦血管腦溢血使我無法自由的思考,我坐在一具空空的桌子旁,想著我的白,以及我的空。我無法想起在著二十八年前我是說過了什麼甜言蜜語,我也無法想起我在二十八年後我會說出什麼振振誓言,我想問問你,你知道我為什麼如此空白?

我走進貼著一九九八年的時空裡,走著走著我踢到了我的腳踏車,一輛陪著我三年的腳踏車,上面集滿六個印著xx高中腳踏車停車證貼紙,永遠無法對的準的基準線,重複的貼紙不停地歪歪斜斜的疊在一個又一個代表准許青春的停車證,貼紙旁邊還有腳踏車撞到機車的刮痕,一輛患有中風前兆兩腳無力的腳踏車,在風雨中硬起腳跟站立著,突然散落一張高中畢業證書,我拼命抓著不放,大喊著,這是我的,這是我的畢業證書,這張高中畢業證書奠定了往後的一片空白。

我的空白裡,沒有人像的影子,只有一本又一本的日記本,我的記憶裡只有一條條每天必經道路的路標,還有不小心一個人在台北迷路的怪獸建築物陰影,就此,空白。我已不想說明書本對我的意義,我也不想說明朋友對我的意義,看著二○○○年的出現,臺北一樣又泛著小雨,高雄一樣又豔陽高照,人生才發現原來我是一樣的,空白。

【『詩人:我一眼就認出他是誰,他沒有死,他躺在這裡。』
『法醫:他死了!
詩人:他沒有死,他躺在這裡!
法醫:他死了!
詩人:他沒有死,他躺在這裡!』
『警官:請問「躺」與「死」有什麼區別?
…………………………..
詩人:「死」是生命的終止,「躺」是生命的一種姿勢,一種動作。』

我已經無法說明空白對我的人生有多有意義,我把空白的一張宣紙,用金屬框框住,將它掛在客廳裡,透視著這具空白,空白的背後是什麼?是一隻隻隱而微見的小小細菌,萬頭竄動的攀爬著,把這幅空白當作是遊戲競技場,不斷繁衍,不斷擴張,在二○○六年的現在,這幅空白已經腐蝕,已經泛黃,裱褙框已經發黑,天空一架客機飛過,呼囂的引擎聲,振垮了這幅空白,就此空白被玻璃割裂,鮮血染紅了空白,這是一幅已被淘汰的空白。

我說過我沒有死,雖然我常常到醫院流連,但是我沒有死,但是空白已經死了,他本該被貼上沾滿油料的彩色的報紙,以及被強行置入詭異的蕭邦G大調練習曲,以及被剛從菜市場走出來的婦人家,濺著滿是泥土的身影,噴灑到這幅空白的纖維上,但是,空白它本是空白,在一百年後他依然是空白,因為他叫空白,所以他的一生該是空白,彩色是彩色,它的人生本是彩色。我依然躺在空白的紙張上,呼吸著,呼吸著。

空白,我知道你喜歡我空白的樣子,但我不喜歡。我喜歡彩色日曆,上面還有油印著泳裝美女,或是推銷令人垂涎欲滴的碧綠色西瓜,但為什麼空白要被裱成框掛在佈有白色桌子客廳的牆壁上,明明牆壁是黑色的,為何?為何?該是空白。我很無聊的拿出泳裝美女的泳裝,自己偷偷得穿著,並請我的攝影師為我照下一張性感照片,我把照片拿到裱褙框公司,將它裱褙後掛在客廳裡,我想把那幅空白摘下。但是,等搬家公司來後,那幅空白已經深深地烙在黑色牆壁上,成為黑色牆壁的一種不治的疾病。


【批評家:簡單,簡單。一具空空的白,佔不了多大的地方,我保證不到一刻工夫,我們城市的髒亂就將他掩蓋得不留形跡,不必為這種人費錢費事。】

我有點不著痕跡,我曉得,我自己的調調,當我成為搬家公司或是裱褙公司我才有機會出頭天,我沒辦法在眾人面前演奏蕭邦G大調練習曲,我也沒辦法在眾人面前唱一首生日快樂歌,我有點空白。但我無法割斷我的空白,即使像臍帶割斷了,但是還有臍帶血銀行,我知道我永遠無法離開空白,我只能抱著你抱頭痛哭,我只能牽著你到公園裡說話給你聽,我只能將你裝進我的包包裡每天行走一百公尺,我知道,你是我今生的空白,我永遠無法離開你了,空白。

我有點不甘願,我有點憤怒,因為你是空白。我很狼狽的調著色彩,是紅的,是黃的,是綠的,是金的,是銀的,是七彩的,我很洩氣的重新買了一幅一米八的比基尼美女圖,趁著午夜狂風暴雨時狠狠地用快乾黏上空白,我想我可以戴著眼罩,在睡覺前閉上雙眼,可以暫時離開你!

哼!你這個可惡的空白。

標題是空白 內文卻是如此豐富的彩色

我的腦海裡想像一幅空白的畫中間點上一朱紅

腦海裡有著這朱紅點的印象在夜深人靜時蛻變成絢麗

而有著這空白的理性邏輯從空白開始解釋自身的色彩最後證明自己是空白的事實

白也是一種顏色

孤獨也是一種人生

好一句話
"孤獨的人生,也是一種人生"